第15章 失踪
chapter15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高兴？”
复活节假期的第一个周二，茉莉的第一堂单独辅导课，卢平费了不少力气布置教室，把所有的桌椅都变成了枕头，却并没有收获他想象中茉莉的赞叹，茉莉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站在教室中间，脸色看起来还不如快要经历变身的卢平。
“没有教授，只是没睡好。”茉莉的语气听起来很没力气。
“发生什么事了？”卢平皱起眉，“如果你不舒服，我们可以下周再练习。”
“没关系，我可以的教授。”茉莉僵硬地扯出一个笑，看着更糟了，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还是没忍住说道，“卢平教授，你知道巴克比克吗？”
“巴克比克？”卢平仔细思考了一下，“我好像听哈利提起过，是海格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对吗？”
“是的，那您一定知道，它将要被处死了。”
茉莉是昨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这个学期太忙，她一直没抽出时间跟海格一起喂夜骐，趁着复活节假期，茉莉忙里偷闲跑到海格的小屋，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是复习保护神奇动物课的考试。
她还没走到小木屋，就看到海格和巴克比克头顶着头，像一幅静止的画像，当时心里就有不太好的预感，只是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预感居然是真的。
“他们要处死它。”海格听到动静，转身看着茉莉说，茉莉愣在原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不知所措起来，她也没办法再开口说去看看夜骐，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陪海格和巴克比克度过了一个下午。
在这之前，茉莉并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巴克比克，他们还没上这节实践课，巴克比克就因为弄伤了马尔福而被勒令不许再靠近学生，但一下午的时间，足以让茉莉了解这个可怜的大家伙，虽然它不像夜骐一样对茉莉那么亲近，这可以理解，动物像人一样，都有自己的偏好，茉莉自知不是人见人爱，更遑论这些有灵性的动物们。
但至少它不应该为人犯下的错误承担后果，茉莉有些不能接受，为什么巫师世界个人的权利这么大，只听一个人添油加醋的描述就能决定一条生命的生死。“至少应该由陪审团参加决议。”茉莉感慨道。
“陪审团？那简直就是摆设，只要他们想，就不会有人反对他们。”海格骂骂咧咧地走回小屋。
“它被那群人判为有罪，就好像是对待一个用坏的物件。”茉莉有些愤愤不平地对卢平说，“在此之前，我完全不知道魔法世界的法律竟是这样的，在他们看来，除了巫师的一切其他生物都理所当然地低他们一等。”茉莉突然停下，她猛地意识到这样说很有可能冒犯到卢平，即使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是无心的。
茉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卢平的反应，卢平神色如常地说，“他们一向如此，如果你因为这个而生气的话，那不如现在好好释放一下。”
“好好释放一下？”茉莉有些不太明白卢平的意思。
卢平看着地上的枕头，手指放在下巴上摩挲着，“或许我应该把它们变成人形的？算了。”他拿起一个枕头放在讲桌上，“把它想象成你现在生气的来源，魔法部的那些人，或者别的什么人。”
茉莉看向桌子上的枕头，脑海里仿佛真的浮现出一副自大又丑恶的嘴脸。
“集中注意力，然后对准你的目标。”卢平来到茉莉身后，弯下腰和她的视线持平，然后伸手指向那个枕头，“一定要坚定，现在，释放你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攻击咒语。”
“stupefy”茉莉脱口而出。
一道红色的光射出，击中枕头，枕头在桌子上滑行了一小段，最后停在桌边，摇摇欲坠。
“做得不错！”卢平激动地直起身，“就是这样！”
他拿出自己的魔杖，“不过还可以更好，stupefy”随着卢平落下的话音，一道红光飞出把原本快要掉在地上的枕头直接打飞到后面的墙上。
茉莉有些看呆了，她知道卢平平时给她们示范的时候都不会使出全力，但当他如此轻松就把这样简单的咒语发挥出这样大的威力时，还是有些超出茉莉的想象。
卢平挥舞魔杖从地上又举起一个枕头来，“再试一次。”
“stupefy”茉莉忍不住说得比上次更大声，但很显然，咒语的效果并不受音量大小的影响，茉莉习惯性地道歉，“抱歉教授。”
“不，不，这没什么，你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卢平温柔地安慰她，“不要急于一时，现在可以先练习一下反应速度和瞄准。”
卢平往前走了几步，念了一个悬浮咒，一瞬间教室里所有的枕头都飘在半空中，他挥舞着魔杖，让它们错落有致地悬停，茉莉看着卢平的动作，感觉他仿佛是一个指挥家，正在享受自己的作品。
“现在，”卢平停下手里的动作，枕头并没有随之掉在地上，而是稳稳地留在原处，“用你最快的速度击打亮起来的枕头，就用昏昏倒地，或者别的什么咒语都可以，要快。”
卢平回到茉莉身后，不让她看到自己手上的动作，他举起魔杖，却感觉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茉莉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传来打响指的声音，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教室角落一台留声机缓缓开始转动，是一首跟卢平气质不太相符的爵士乐。
“哇。”茉莉不禁赞叹一声。
“专心，我不会喊开始。”卢平似乎十分享受，跟着音乐的节拍随心所欲地点亮空中的枕头。
半个小时过后，茉莉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她已经没力气继续释放咒语了，魔杖发出的光微弱到还不如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
卢平坐到茉莉身边，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补充一下能量？”
“不了教授。”茉莉费力地从被自己压到的袍子中掏出同样的巧克力来，还顺便带出了一包菠萝蜜饯，“或许您想来点蜜饯吗？”茉莉举起掉在地上的袋子朝卢平挥了挥。
卢平讶异地挑了下眉，然后欣然接受，“看起来你准备的非常齐全。”他伸出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块菠萝蜜饯放进嘴里，“你喜欢吃这个？我想它对我来说有些太甜了。”
“甜蜜的东西总能增加人的幸福感，教授。”茉莉也吃了一块，“我想有的时候心理比身体更需要补充能量。”
“是的，是的。”卢平点点头，“所以我想你也知道，其实你的问题根本不在于你的魔力不够强或者学习不够认真或者理解得不够好。”他转头看向茉莉，茉莉低下头，仿佛在思考要如何回答。
“你的能力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很好。”卢平继续说道，“在现实中不会有一场决斗持续地进行半个小时之久，因为几乎不会有人半个小时都没有半点差错，真正的输赢只在片刻之间，即使是在战斗中。”
他停顿了片刻，脑海中忍不住浮现曾经和伙伴并肩战斗的日子来，他努力把那些影像从脑子里挥走，继续说道，“而你持续半个小时释放出的攻击，能量几乎没什么变化，直到你开始脱力，对于五年级的学生，这已经非常优秀了。”
茉莉没有说话，她下意识想反驳，但是她知道卢平说的都是对的，她等了一会儿，卢平没再说话，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应，于是开口说道，“我不认为我有处置别人的权利，教授。即使是那些犯下愚蠢错误的人，应该由司法部门，比如傲罗和魔法世界的法庭，来处理他们，而我也没有想要成为一个傲罗。”
“决斗并不是处置。”卢平不认同地摇摇头，“这与处置无关，决斗技能是在危险时保护你自己的能力。”
“我可以释放防护咒语，我可以把它们练得更好，即使不释放攻击咒语，我也可以保护自己或者其他人。”
“一味的防守并不一定是一种保护，当你面对一些穷凶极恶的人的时候，主动攻击也是保护的一种。”卢平挥挥魔杖，让空中的枕头缓缓回到地面，“我的意思不是说防守是错误的，只是当对手是一些不会停止进攻的人的时候，只有让他们失去攻击的能力，才是最好的防守，你并不可能一直都防守得无懈可击。”
茉莉没再说话，低头摆弄着菠萝蜜饯的袋子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
“我并没有想要改变你的思想，茉莉。”卢平站起身，开始恢复教室里的摆设，把枕头一个一个变回原来的样子，“你想要保护自己和别人的心理，其实也可以成为你攻击力量的来源，不是吗？并不一定要使用伤害对方的心理作为自己的力量。”
茉莉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卢平，她从未以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些话给她打开了另外一种思路，而卢平的脸色在烛光下看起来比刚刚差了很多，茉莉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并没有看到月亮，她盘算了一下，确实快到满月了，卢平今天耗费了太多的体力。
“抱歉教授，今晚让您费心了。”茉莉也站起来，把变回来的桌椅一一搬到原位。
“如果能对你有所帮助，那我非常乐意，茉莉。”卢平靠在一张长桌上休息，声音听起来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不用搬了，你今天也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茉莉看了一眼剩下的工作量，心里清楚自己是没力气做完了，拿好自己的东西跟卢平打招呼，“那教授我先走了，您也早点休息。”说着一溜烟跑到教室门口，没给卢平走出来的机会，然后回身朝卢平挥了挥手。
卢平才刚站起身，无奈一笑，也朝茉莉挥挥手。
听着走廊里没了声音，卢平回到办公室，他确实是累了，至于教室里的那堆东西，还是明天再说吧。他坐到办公桌前，想趁月圆到来之前把学生们交上来的论文批改完，给变身后留更多时间休息。难得的假期啊，他在心里感叹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卢平疑惑地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宵禁时间，难道是西弗勒斯？他仔细回想，确认自己今天已经在晚饭前拿过药剂了，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
听到开门的声音，正在从乱七八糟摆放的课桌中间找地方落脚的苏菲激动地喊了一句：“教授。”又猛地意识到现在已经太晚了，不应该这么大声讲话，稍稍把声音压下来，急切地问卢平，“教授，你看到茉莉了吗？”
“茉莉？”卢平伸手召唤来自己的魔杖，朝苏菲走去，“茉莉没有回去吗？”
“她一直没回宿舍，我就想来看看是不是你们上课忘记时间了。”苏菲解释道，“她早就走了是吗？”
“她八点多就走了。”卢平皱起眉，茉莉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心情不差，“其他地方找过了吗？”
“还没。”苏菲摇摇头。
“她会不会是去……”卢平的猜测被苏菲打断，“不，她从来没有在宵禁后出去过，我常说她大概是唯一一个没有夜游过的格兰芬多。”苏菲说完有些担忧地小声问道，“教授，她会不会被小天狼星抓走了？”
“小天狼星？为什么会这么想？”卢平听到这个名字，语气不自觉地变得严肃起来。
苏菲还从未听过卢平这样说话，有些被吓到，紧张地说，“茉莉说，他可能是杀死她妈妈的凶手。她之前一直都担心小天狼星会不会是来……”苏菲咽了下口水，没有说出那个词。
教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光线太暗，苏菲看不清卢平的表情，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卢平开口了，“我先送你回格兰芬多塔楼。”
“可是茉莉。”
“我会去找她，你别担心，这不是学生应该处理的事情。”卢平的语气听起来不容置疑，苏菲弱弱地答应一声，“好吧，不过我可以自己回去，您还是快点去找茉莉吧。”
卢平正挥着魔杖让桌子腾出一条直通教室门口的路，听到苏菲的话手里的魔杖顿了一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把茉莉安全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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