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还会联系吗
chapter23
茉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宿舍走，大概这一整天发生离奇事件的磁场延续了下来，她居然没有遇到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胖夫人也没有去别的画像里串门，一路顺利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才意识到，她是真的可以休息了。
刚考完试的晚上，大家自然都还没有睡觉，满满一屋子人看着她如行尸走肉一般穿过公共休息室，甚至都没跟大家打招呼就径直走向宿舍。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苏菲跳起来跟在她后面进了宿舍，“发生什么事了，亲爱的？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茉莉已经把自己摊在床上，好像没听到苏菲在说什么一样迷迷糊糊回答，“啊？”
“快起来，”苏菲来拉她的手，“身上都脏成这样了，先别躺下。”
“我有很脏吗？”茉莉完全不想动，眼睛往下瞥了瞥，“还好吧。”
“还好还好，那至少把袍子脱下来吧？”苏菲像哄小孩一样，“来来来，先起来把袍子脱掉。”
茉莉不情愿地抓着苏菲的手坐起来，这才发现她身上沾满了灰尘、泥土、还有脏兮兮的别的什么东西。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苏菲把她的袍子从她身上揪下来，嫌弃地丢在地上，“这种程度用清理一新还有用吗？你是去禁林掉坑里了？还是跑去跟人打架了？”
“差不多吧。”疑问句太多了，茉莉也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什么，她的眼皮开始打架，舌头好像也不太听使唤，“算是都干了吧。”她再次躺回床上，“求求你，先让我睡觉吧，我明天，明天肯定告诉你。”
“好吧好吧，”苏菲把她的袍子用两根手指捻起来，掏出魔杖来了一个清理一新，然后嫌弃地看着袍子，又多念了几次，“我把袍子给你搭在椅子上了。”
茉莉没回应，苏菲凑到她脸旁边，发现她已经睡熟了。
“茉莉茉莉，快醒醒。”苏菲一阵风似的跑到茉莉床边，“赶快醒醒。”
“啊？怎么了？什么事啊？”茉莉揉了揉眼睛，她感觉自己浑身像被人拆散了，疼得厉害，勉勉强强抬头看向窗外，“几点了？”
“午饭都吃完了，我看你太累就没叫你，等一下可以去厨房拿点吃的。”苏菲搬来一把椅子坐在茉莉面前，“几点不重要，今天有一个惊天大新闻。”苏菲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惊天大新闻？”茉莉动动脖子，又闭上眼睛，脑袋舒服地在枕头上蹭了两下，“除非前两周的考试都作废要重新考，别的事都不能阻止我睡觉。”
“我不相信你睡得着。”苏菲趴在茉莉耳边，头发蹭得她痒痒的，她正抬手拨开苏菲的头发，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卢平教授是个狼人。”
她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觉得好像不太对，仔细把每个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狼人”这个词在她意识里炸开，她猛地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两个人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茉莉揉着脑袋，不敢相信地问苏菲，“你说什么？！”
“嘘。”茉莉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虽然可能大家都知道了，但是没有人在明面上说。今天吃午饭的时候，斯莱特林的学生说，斯内普教授告诉他们，卢平教授是个狼人。”
“斯内普教授？斯莱特林？这是怎么传出来的？”茉莉还是不敢相信，“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啊。”
“你是不是傻，这么大的事儿，能不走漏风声吗？”苏菲戳戳茉莉的头，“今天中午所有人都在悄悄说这件事，卢平教授一整天都没出现。你昨天晚上那么惨，不会是在禁林遇到狼人了吧？”
“没有，别瞎说。”茉莉从床上跳下来，准备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我就是，哎这说起来太复杂了。”
“太复杂了你就等一下再说，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是级长之间传的，”苏菲站起身靠近茉莉，“他们都说卢平教授被辞退了，估计这两天就会走，咱们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诅咒还真是灵。”
“辞退？！”茉莉把头从衣领伸出来，“为什么要辞退他？”
“他是个狼人诶，虽然他对我们确实挺不错的，但是有几个学生家长能接受学校里有个狼人啊，我敢说我爸妈都不会愿意的。”苏菲扯着茉莉的衣袖说，“现在该你讲了，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茉莉表情呆滞地看向前面，苏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话呢，你理我一下，昨晚干嘛去了？”
茉莉伸手把苏菲的手拍开，鞋子都没穿好就往外跑，“回来再说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苏菲在她身后喊，“你记得洗把脸，不然明天就没法见人了。”
茉莉跑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时候，额前的头发还是湿的，她去盥洗室用最快的速度洗了脸，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把昨天蹭上的脏东西洗干净，但“辞退”这个词压在她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刚到门口，就听到从最深处的房间里传出交谈的声音，是哈利在里面，她开始犹豫，自己好像不应该进去打扰，毕竟哈利是卢平最好的朋友的儿子，也是教授最出色的学生，她已经听说过哈利在魁地奇比赛上释放守护神的事儿。而自己，她努力思考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大概是最让教授费心的学生，费心，还没什么进步的那种。
她偷偷探头看了一眼，卢平从石阶下来，回头跟哈利说着什么。如果哈利跟出来，就算了吧，她想着，卢平教授可能也不愿意看到自己——一个在他不知情也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偷听了他秘密的学生。
她心里止不住地打鼓，耳边似乎若有若无地传来脚步声，一个人的脚步声，合着什么东西砸在地面的声音。
她有点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想探头再看一眼，刚转过头，就看到卢平走了出来，“茉莉？”
“卢，卢平教授。”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卢平走到茉莉对面低头看着她，他第一次看到茉莉没有穿长袍的样子，跟平时不太一样，但是跟记忆中的那个人更像了。
茉莉听到卢平声音的瞬间脑子就空了，对啊，自己来干嘛呢，难道要质问他为什么离开？
卢平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头发还湿漉漉的，脸上还有一小块没洗干净的脏，抬手想帮她擦掉，又停在半空中，冲着她脸上指指。
茉莉下意识地抬手在脸上蹭了蹭，眼睛却盯着卢平举起来的手，血渗过厚厚的纱布，刺着茉莉的眼睛。
“我很抱歉卢平教授，对不起。”茉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为什么要抱歉，茉莉？你没做错任何事。”一个学生从卢平身后跑过，然后放慢脚步回头朝他们看过来，“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还是你想边走边说？”
“换个地方吧，接受。”
考试刚过，大多数学生都选择去霍格莫德狂欢，一路上都没什么人，茉莉跟在卢平身旁，来到黑湖边的草坪上坐下。
茉莉踌躇着又说了一次，“我很抱歉，教授。”
“你不必为任何事道歉，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卢平把手杖放在一旁，转头看着茉莉。
“为昨晚的事，我不应该听你们讲话。”茉莉没有看卢平，她想他一定在笑，但她承受不来卢平那样的笑意，卢平确实在笑，宽慰的那种，并不是真的开心，“不，这不能怪你，是我太不小心了，把你牵扯进来。”
“可是如果我。”茉莉深吸一口气说，“如果我能再仔细一点，或者反应再快一点，至少不要拖大家后腿，彼得就不会跑掉了。”
“不不不，你不应该为这件事而感到自责，在场有三个成年人，其中两个是你的教授，我们应该保护好你们才是。”卢平顿了一下，“即使有人需要道歉，那也应该是我。昨晚吓到你了吧？”
“不，教授，这并不能怪你。”茉莉声音小下来，“这并不是你的本意，你也不想的。”
“你早就发现了，是吗？”卢平声音很温柔，比平时他说话上课还要温柔，但茉莉更没勇气看他了，“在您第一次请假的时候，那个时候猜到的。”
“我早该想到的，你这么聪明。”卢平叹了口气，“之前也是你给我送过一次药，对吧？”
“您知道是我？”茉莉惊讶地看向卢平，正好对上卢平视线。
卢平的眼睛里还带着笑，“看到了一个背影，你的长袍太重，被你落在身后了。”他甚至还有心情开个玩笑。
“是我。”茉莉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可能当时口袋里装了太多东西，我还以为天衣无缝呢。”
“谢谢你，茉莉，没把这件事说出去。”卢平说得十分真诚，但这份真诚让茉莉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这一点都不影响您是一个好老师。”茉莉争辩着，“我从来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药物已经可以控制了。”
“只是你这么觉得，茉莉。”卢平看向湖面，今天难得的没有风，湖面上只有一点点涟漪，“家长们不可能愿意有一个狼人在学校，尤其这个狼人还是他们孩子的老师。一个xxxxx级的危险生物，随时可能吃掉一个孩子，至少是弄伤他们。”
“可是你不会的。”茉莉看着卢平的脸，他脸上的疤在苍白的皮肤映衬下看起来更明显，“我真不明白，巫师们总觉得自己高麻瓜一等，可是就连麻瓜孩子们都知道，不能因为疾病而去歧视一个人，更何况这种病已经有了治疗方法。人们的观点应该随着科技发展而进步，不是吗？”
卢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突然意识到茉莉的思想要比她的同龄人成熟的多，或者不是成熟，她有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思维方式和视角，也不同于大部分成年巫师。
或许他们都被同一种思想禁锢太久了。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这有点不一样，麻瓜不会害怕生病的人，但他们也会害怕巫师，更会害怕狼人，如果他们知道狼人真的存在的话。”
“恐惧只是来源于未知，不是吗？”茉莉执着地想向卢平证明他跟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麻瓜们并不了解巫师，他们不知道巫师会有什么能力，会做什么，他们甚至觉得巫师无所不能。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对狼人已经有足够的了解，这就是歧视，是他们的错，而不是你的。”
“或许你是对的，茉莉。”卢平转过头来，茉莉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希望能说服他，“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你只见到了我在学校的样子，也只见过我这一个狼人。等你走出学校，真正开始生活，开始工作，就会知道他们对狼人有多么避之不及。你看到我昨晚的样子了，不是吗？”他轻松地笑了笑，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茉莉却看到他的无奈，“可那并不是你，不，我的意思是，那并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一种无力感涌上茉莉心头，她只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没办法改变其他人的想法，“所以你真的要离开，是吗教授？”
“是的，我辞职了。”卢平点点头，看了一眼霍格沃茨城堡，“我想这个时候，小精灵已经帮我把我的行李拿上车了。”
“辞职？”茉莉敏锐地抓住了卢平话里的重点，她好像又看到一丝希望，“所以邓布利多教授并没有辞退你是吗？为什么要辞职？同学们都很喜欢你，你是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她大脑飞速地思考着，想找出些足够分量的理由，“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发现了，有那么多比我聪明的学生，可是大家都没有说，说明大家都不在乎这件事，大家都认可你。”
“邓布利多是没有辞退我，可这是迟早的事，最迟明天，或者今天晚上，猫头鹰就会带来家长们的信。”卢平撑着手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邓布利多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不能再让他为难。”
茉莉仰头看他，他那么高大，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阳光从他棕灰色的发丝间透过，柔和地洒在茉莉眼里，茉莉却觉得莫名的刺眼。
刺到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茉莉赶忙站起身，“卢平教授，我们还会再联系吗？”
“只要你需要，随时都。”
“只是因为我需要吗？”茉莉抬头看着他，语气里有些沮丧，她很快就调整过来，尽可能轻松地问，“那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任何时候。”卢平大约是感受到茉莉的期待，补充了一句，“任何事情都可以，猫头鹰会找到我的。”
茉莉终于露出一个笑，“谢谢教授。”
“我想是时候该离开了。”卢平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城堡，就在这个时候，安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咕噜”的声音。
卢平看向茉莉，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饿了？什么都没吃就跑过来了？”
茉莉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好像，是没吃。”
卢平一边摸着自己的口袋，一边问，“有多久没吃东西了？这可不行，胃会不舒服的。”
茉莉犹犹豫豫地说，“好像，好像一天多……”
“一天多？！”卢平开始摸另一个口袋，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在每个口袋外面拍了拍，空空如也，“抱歉，”他摇摇头，“今天好像没有巧克力了。”
“没关系教授。”茉莉慌忙摆手，“我回去的时候去厨房拿一点吃的就好了。”
“快回去吃饭吧，我也该走了。”卢平拿起地上的包，“那我们写信联系。”他歪头笑着看向茉莉。
茉莉点点头，“再见教授。”
卢平点头致意，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他突然听到茉莉又在喊他，站定脚步，回头发现茉莉正朝自己跑来，“等一等，教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茉莉气喘吁吁地停在卢平面前。
“别着急，”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慢慢说。”
“最后一个问题，教授。”茉莉直起身子，看着卢平的眼睛，“多卡斯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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