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青草、墨水和旧毛衣
chapter34
看着苏菲手里的试剂瓶，茉莉突然有一种想喊自己并没有准备好的冲动，但她必须承认，她的好奇心一点也不比苏菲少。她们俩现在正在天文塔的最顶层，快到晚饭的时间，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天上的月亮和两人魔杖尖闪着的亮光洒在两人身旁。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苏菲的手放在瓶塞上蠢蠢欲动，茉莉点点头，“如实告诉你闻到的味道。”她看起来很镇定，其实心跳声已经大到震得她自己的耳膜疼。
苏菲深呼吸了几次，把瓶塞转着圈的□□，她看到茉莉轻轻闭上眼睛，胸脯随着呼吸慢慢地起落。
“闻到了什么？”苏菲见茉莉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她。
“青草香，墨水，旧毛衣，巧克力。”茉莉停下来，睁开眼看着苏菲。
“就这些吗？”苏菲突然也有些疑惑自己的判断，后两个听起来似乎还跟卢平教授沾点关系，但前面两个感觉完全不搭边。
茉莉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在魔杖和月亮微弱的光下也能看出来她在脸红，“还有狼毒药剂的味道。”
“我说什么来着，你早该相信我。”苏菲得意地把瓶塞塞回去，但很快她的脸上就涌上了担忧，欲言又止地看着茉莉。茉莉有些呆滞地看着某个地方，然后抬起头，注视着天上挂着的那弯月亮，“是爱吗？”她嘟囔道，好像在问苏菲，又好像在问自己。
“其实也不用把这个事情想得这么严重，”苏菲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这只是说明，你目前，暂时，喜欢卢平教授。”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茉莉收回目光，飞快地朝苏菲笑了一下。
“你没事吧？”苏菲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我只是有一点，”茉莉皱起眉，“很难形容是什么感觉，迷茫？或者，困惑？不不不，都不是，算了。但是这个事实还没那么难以接受。”
“可是你们之间。”
“不，”茉莉展开一个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之间的距离太大了，甚至可以说，我们绝无可能在一起，对吗？”苏菲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
“我还没想清楚这些事情，他们对我来说还是太远了，对我来说，暂时还没什么差别。爱，喜欢，或者敬爱，它们只是定义不同。”茉莉又抬头看向月亮，她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不管是哪一种，我好像，从未想过在一起这件事，他太远了。”
苏菲脸上还写满了担心，茉莉转回头来看着她，“梅林啊，求求你别这副表情，好像我遇到了多么糟糕的事情。大概唯一的问题是，我可能，我不太知道，我想不出来要怎么继续跟他联系，虽然在他看来应该没什么区别，但我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图谋不轨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不会指望梅林给我们什么回应，就像麻瓜不会真的指望天神能做些什么一样。”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月亮，然后拉着苏菲的手臂站起来，“走吧，再不去礼堂，就只能直接去厨房吃饭了。”
苏菲被她的长篇大论绕得云里雾里，呆呆地被茉莉抓着往楼下走。
“我们不如说点别的有意思的。”茉莉换上了一脸坏笑，“刚刚你都闻到了些什么，乔治的味道吗？”
即使话说得再漂亮，茉莉还是不可避免地失眠了，手里还握着晚饭时豆子送来的纸条。真的只是纸条而已，上面只有短短两句话，看得出寄信人下笔时的匆忙。
谢谢告知，别再为这件事担心了。
茉莉睁着眼躺在床上，她没办法闭上眼睛，当世界陷入黑暗，她的眼前就忍不住会浮现这两行字。
喜欢。
是喜欢吗？茉莉其实到现在都不敢完全确定。她忍不住想苏菲问她的那些问题，似乎每一个都可以印证，就差把明晃晃的喜欢写在脸上了，但被苏菲提出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从来没有。
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茉莉的脑海里，这个概念从未出现过，她甚至没做过这种假设，假设她喜欢上一个人，或者假设她跟谁交往。即使身边的同学朋友们纷纷陷入爱河，但这件事始终没在她脑海里出现过。
然后要怎么做呢？茉莉整晚都在想这个问题，喜欢了之后又要怎么样呢？身边的人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个问题，喜欢，然后靠近，追求，然后自然而然地在一起，或者在发现一些不合适的地方后坦然或者不坦然地分开，假装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似乎所有人都能顺理成章地走向下一步，但很明显，这个选项不适合茉莉。
即使是做梦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能跟月亮谈恋爱吧，月亮的存在对于茉莉来说就已经是一种幸运，如果这个月亮的光，还偶尔偏心地多照在自己身上一点，就更让人满足了。
就这样吧，茉莉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前想着，就维持这样吧。
不过苏菲没办法理解这种选择就是了，她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或者收养了一只十分罕见的神奇动物，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问茉莉，“今天有什么进展吗？”
直到茉莉终于忍受不了反过来问她，“作为一个两年多都没有进展的人你怎么好意思问我啊？更何况我也没想有什么进展。”
而苏菲的脸，迅速、可疑地红了起来。
“我都还没脸红。”茉莉笑着凑近，把话题扯到苏菲身上，“看起来最近是有什么新进展了？你居然都不告诉我！”
“没有，没有新进展。只是乔治来问我有没有什么能解决一些朋友间误会的好办法。”苏菲期待地看着茉莉，茉莉完全不相信她这套说辞，“他和弗雷德？不可能吧他们俩简直是连体婴。”
“当然不是，是哈利和罗恩。”
“哈利和罗恩？吵架？听起来也不太可能。”
“整个格兰芬多，不，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了，你一点都不知道吗？”苏菲向茉莉投去探究的目光，茉莉尴尬地咳了一声，“可能我最近，没太注意这些。”
“得了吧，你最近谁都没注意。简单来说就是罗恩觉得哈利背叛了他。”
“背叛？”
“他觉得哈利背着他用不知道什么手段把名字投进了火焰杯。”
“他居然也觉得是哈利做的？怎么可能，没人能做到，连卢平教授和小天狼星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而且他们都没办法解决，谁能改变魔法部的决定呢？可他应该相信哈利的。”
“谁说不是，大概被生气冲昏了头脑，之后一直都找不到台阶吧。”苏菲猜测着，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闹到这一步。
“可他跟哈利几乎形影不离。”茉莉想不通罗恩怀疑的缘由。
“他说哈利在报名那天可疑地消失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茉莉突然想起什么，“那不是，我，那是我找哈利聊天的时间吧？”
苏菲也想起来那天的情况，“应该，就是那半个小时。”
“这也不难解释吧，哈利怎么可能不告诉罗恩呢？”
“大概是罗恩也没有问过吧。”
茉莉和苏菲看着对方，一齐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别扭的感情。”
“毕竟他们年纪还小。”苏菲说。
“好像你比他们大了很多一样。”茉莉笑着站起来，“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去给罗恩解释一下？”
“是个好主意。”
“还是你去告诉乔治？”茉莉挑起眉，苏菲的脸瞬间又红起来，“我不要！”
“好吧。”茉莉笑着接住砸过来的抱枕，顺手放在门口的椅子上，“但愿我不是多管闲事。”
卢平教授你好，
最近没什么事情发生，三强争霸赛的第一场比赛刚刚过去，算是有惊无险，哈利的成绩还不错，我是说，在他这个年纪，他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他真的很优秀。
真诚的，
茉莉
卢平看着手里薄薄的一张信纸，又抬头看了看正在专心吃饭的豆子，心里疑惑起来，茉莉习惯用麻瓜的信纸写信，没有羊皮纸那样厚实，但每次絮絮叨叨也总能写上两三页，捏在手里也颇有些分量，像这样干巴巴的三两句话，还是第一次，所以卢平也第一次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如何给她回信。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卢平下意识地抚上豆子头顶的羽毛，被打断进食进程的豆子迷茫地抬起头看着卢平。
“算了，没事，你继续吃饭吧。”
“是卢平教授的信吗？”茉莉刚刚抬起头，苏菲就迫不及待地问她。
“啊，是。”
“他有主动提到什么吗？他有关心你吗？”苏菲看起来比茉莉还激动，茉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信，“我不知道，大概算是关心？不过是对学生的那种。”
“啊。”苏菲有些失望，然后又调整语气安慰起茉莉来，“哎没关系啦，就算是学生，你也是唯一一个嘛。”
“你说的对。”茉莉拉开抽屉，把信整齐地压在一本小说下面。
“你不回信吗？”苏菲看着她把自己摔在床上。
“过两天吧，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近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照旧，不是吗？”
“可，”苏菲好像还想分享什么恋爱理论，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乔治邀请我们一起去魁地奇球场，你有兴趣吗？”
“啊，还是算了吧。”茉莉挥挥手里的小说，“让我沉迷在阿加莎的世界里吧，祝你约会愉快。”
“这不是约会！”
“好吧，那祝你，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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