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伤
chapter57
茉莉的心几乎提在嗓子眼，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来应对那些射偏飞向她的咒语和地上被炸飞的石块，还要再分出注意力来观察着有没有人发现她，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哈利和纳威发出惊呼，茉莉瞬间大脑充血，转头去看，发现纳威双腿不停地舞动着，大概是中了塔朗泰拉舞，而在他们不远处升起一道白色的身影，似乎在说话。哈利和纳威都看呆了，茉莉没办法注意那道身影在说什么，因为又一道咒语朝他俩飞去，茉莉念了一道盔甲护身挡住咒语，再想去看那道身影，却发现已经消失了。
“当心。”茉莉的头突然被人按下，一道绿光从她头顶飞过砸在石阶上，石块飞落在茉莉头上，她后怕地抬起头，卢平正挡在她前面帮她打开飞过来的咒语，“抱歉教授。”茉莉迅速回过神来，握紧魔杖准备释放咒语。
“我告诉你带他们走。”卢平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茉莉的心凉了半截，她没再解释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哈利正艰难地拖着纳威想继续往台阶上走，茉莉飞快地朝他们跑去，余光注意着有没有飞来的咒语，然后她发现卢平正在一步一步后退着跟着她走上台阶，于是放心地跑到上面去。
“抱歉哈利，你必须跟我离开。”茉莉抓住哈利的袖子，弯下腰想去捞纳威，纳威突然大喊起来，“邓布利多！”他说话仍不清楚，茉莉和哈利同时发出疑问，“什么？”
“邓布利多！”他大喊道。
茉莉和哈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邓布利多正站在刚刚他们要茉莉去的那个门口，满脸怒色地举着魔杖，快步走下石阶，一个食死徒也立刻发现了他，大吼起来，一时间原本还在跟他们缠斗的食死徒都四散而逃，而邓布利多很快就把他们都拖了回来。
茉莉刚松了一口气，哈利就挣开她的手往石阶下面跳，“小天狼星！”他们这才注意到，小天狼星还在跟一个食死徒激战，茉莉认识她，从苏菲给她看的《预言家日报》上，茉莉几乎是瞬间就记住了那张脸，那张似乎要从报纸里冲出来撕下人脸上一块肉的脸。
卢平用更快的速度冲下去把哈利扔了回来，“我去。”他声音轻到茉莉恍惚了一下他是否真的说了这句话，但很快她就甩甩头挡开一个飞来的咒语。食死徒们发现逃不开，更奋力地反抗起来，纳威的腿还在不停地摆动，茉莉跳下两节台阶把哈利扶起来，眼睛穿过眼前闪过的黑影和咒语找卢平的身影。
卢平加入战斗后贝拉特里克斯瞬间就落了下风，她在两人面前晃了一下，突然闪身朝哈利飞来，茉莉下意识挡在哈利面前，“跑。”她对哈利喊，身后响起一声“盔甲护身！”，然后一道咒语从茉莉耳边飞过去，贝拉特里克斯魔杖里飞出的咒语和另外两道咒语撞在一起，炸开的那一瞬间茉莉的耳朵嗡地响起来，贝拉特里克斯没讨到便宜，转身抵挡追赶上来的卢平和小天狼星。
茉莉不敢放松警惕，重新回到纳威身边，几乎是恳求着对哈利说，“跟我走吧。”
“懦夫。”哈利躲开茉莉伸出的手，“我要跟他们一起战斗，你要是害怕就自己走吧。”
“干得漂亮！”小天狼星的声音传来，贝拉特里克斯的身体划出一道弧线跌落在石阶旁，然后飞快地爬起来往门外跑去，小天狼星快步追着她也出去了，“小天狼星！”哈利喊道，茉莉伸手想抓住他，已经来不及了，“回来！”茉莉朝他喊，声音被哈利丢在身后，卢平跟着要跑出去，被邓布利多拦下说了句什么，茉莉这才注意到剩下的食死徒已经都被邓布利多制服了，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绑着，倒在中间的台子上。
茉莉松下一口气，跌坐在石阶上，卢平朝他们走来，茉莉注意到他右边脸颊上有一道割伤，血粘在他头发上，卢平蹲在纳威面前，对着他的腿念了一句“终了结束”，纳威的腿停下来，在茉莉身边喘着粗气。
“还好吧？”茉莉不确定卢平是在问纳威还是问自己，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说，“我得去把那些孩子们带回来，他们听起来不太好。”纳威在一旁赞成她，他还是没办法说出完整清晰的话，茉莉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为外伤还是别的什么魔咒的影响。
“我跟你一起去，就在那边？”卢平指向哈利和小天狼星消失的门，也是邓布利多进来的那扇，纳威点点头，茉莉和卢平朝门走去。
“抱歉教授。”确认他们离开了纳威一段距离后，茉莉小声说，她不确定卢平能不能听清，但她也没力气说得更大声了，“我没能，没能把哈利带走。”
卢平的精神从战斗的状态中放松下来，人又恢复了往常那种理智又善解人意的样子，“这不能怪你，哈利不愿意跟你走是不是？”
茉莉原本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惊讶地看向卢平，“您，您怎么知道的？”
“他和詹姆很像，他们都不会留朋友一个人在这里战斗的。”卢平看起来也很累，但仍笑着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考虑周全，他们让你去那间屋子里带走他们的伙伴对不对？”
两人眼看走到了门前，茉莉“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屋里一片狼藉，满地恶臭的粘液和大脑在强光下给人造成的冲击感更大，地上歪歪斜斜倒着几个人，脑子们伸着彩色的触手往人身上爬，茉莉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卢平停下脚步问她，“你要不然在门口等着，我带他们出去？”
茉莉强压下不适感，屏着气摇摇头，卢平没再强求，走在前面挥舞魔杖，大部分地上散落的脑子都回到原处，连带着那些汁液重新被装进盒子里，“你们还好吗？”茉莉大声地问，希望有人能回应她。
“我还好，先帮他们。”金妮回答她，茉莉的眼睛适应了强光，注意到她正靠在墙边，茉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看到一动不动倒在地上的赫敏和卢娜，她蹲下来查看赫敏的情况，卢平去查看卢娜的。
“我做不到，对不起。”茉莉懊恼地说着，叹了一口气，“是诅咒，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她应该只是撞晕过去了。”卢平走过来拍拍茉莉的肩，“别为难自己，庞弗雷夫人会治好他们的。”
茉莉摇摇头，十分受挫，“我去看看卢娜。”
卢平向金妮询问罗恩的去向，茉莉从卢娜那儿回到金妮身边，“你还好吗。”
金妮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脚，卢娜怎么样了？”
“我不是很确定。”茉莉的手小心覆上金妮的脚踝，“我觉得最好先别挪动她，不确定她身体里面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茉莉轻轻按了两下，金妮吸了一口冷气，卢平抱着傻笑的罗恩走过来把他放在一边，蹲在茉莉身边问，“她怎么样？”
茉莉有点发愁地说，“可能是骨折了，教授，能帮我找两块，平的，大概这么大的板子吗，得帮她固定一下。”
卢平答应一声转身离开，茉莉尴尬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空气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罗恩嘴里伴着傻笑的嘟囔声。
“你怎么了？”金妮察觉到茉莉的不对劲问她。
茉莉摇摇头，“抱歉。”
“什么？”金妮不理解她在说什么。
“我说我很抱歉。”
“为了什么？”金妮疑惑地看着她。
“因为我之前说过的话，关于玛丽埃塔的那些。”茉莉沮丧地说，她已经默认了他们不会接受她的道歉。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金妮说。
“什么？”
“我觉得这没什么，虽然哈利他们很生气，但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想法。”金妮解释道。
茉莉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谢谢你，谢谢。”她感觉自己快要哭了，努力地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这个可以吗？”卢平从她身后递过来两块木板，不知道从哪拆下来的，茉莉飞快地又眨了几下眼睛，把眼泪挤回去，然后转身从卢平手里接过来，“谢谢教授，这样足够了。”茉莉脱下自己的校袍，从衣摆上用切割咒割下两条布条，然后把校袍穿回身上，跪在金妮身边给她固定脚踝。
卢平的视线被茉莉胳膊上那道可怖的白色瘢痕吸引，还没看清茉莉就把校袍穿了回去，不由得皱起眉头，但他什么都没问，越过茉莉和金妮抱起罗恩往外走。
等茉莉处理好金妮的脚腕，卢平已经把卢娜和赫敏也都抱出去了，正站在她们俩身边等着，“好了。”茉莉打好最后一个结站起身来，卢平蹲下就要抱金妮起来。
“谢谢莱姆斯，我自己可以。”金妮拒绝他想自己站起来，被茉莉按住肩膀，“还是别逞强了，二次伤害会更严重。”金妮妥协，让卢平抱着她出去，茉莉跟着他们身后，感觉自己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然后她就发觉她的心还是放回去的太早了，与孩子们比起来，穆迪和唐克斯的伤看起来严重许多，他们头上的血还在流，唐克斯没有醒来，原本张扬的粉色头发变成灰色，似乎头发的颜色顺着血一起流了出来，穆迪在一旁坐着装他的假眼。
“她应该还中了别的咒语，不只是跌伤。”茉莉的手按在唐克斯的伤口上，沾满了唐克斯的血，她有些绝望地看向卢平和金斯莱，“你们有白鲜吗？我需要白鲜，她必须马上止血。”
卢平和金斯莱摇摇头，茉莉紧咬着下唇，手不自觉地掐着手腕上薄薄一层皮肤，想逼自己想个法子出来，卢平发现她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拿起来，“别担心，我送她去圣芒戈。”
茉莉抬头望向卢平的眼睛里含着泪，“来得及吗？”
“来得及。”邓布利多的声音不容置疑地传来，他们朝门口看去，邓布利多身后跟着一群魔法部的人，面色铁青地看着台子上被制服的食死徒，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邓布利多走过来，递给金斯莱一个雕塑的手臂，“会直接把你们送到校医院，庞弗雷夫人会帮助你们。”然后他离开去跟福吉说话。
茉莉疑惑地看着那截手臂，“这是什么？”茉莉小声问。
“门钥匙。”卢平回答她，他把唐克斯的手拿起来按在手臂上，穆迪拿起赫敏的，金斯莱拿起卢娜的，金妮拽过罗恩，然后纳威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哈利他们？”茉莉犹豫着放上自己的手。
“别担心。”卢平把自己另外一只手覆在茉莉手上，“抓紧。”
雕塑是冰凉的，而卢平手的温度比茉莉的要高，茉莉感觉自己脑袋嗡的一下，金斯莱大概是喊了几个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身后勾着她，眼前的一切旋转起来，她被抛向空中，然后又被甩在地上。
其他人就没茉莉这么狼狈了，甚至罗恩都稳稳地坐在地上，卢平抱着唐克斯放在最近的病床上，又弯下腰抱赫敏，穆迪用手杖撑着金妮，金斯莱安置好卢娜之后又来帮他们。
茉莉目送着卢平走出门去，大脑才渐渐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校医院里面了，她爬起来查看他们的情况，金妮的脚踝因为固定没在落地的时候再次受伤，其他几个人看起来也没有变得更糟，茉莉长出一口气。
安全了。
庞弗雷夫人抱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卢平跟在她身后，也抱着一个箱子，她把自己怀里的箱子放在唐克斯身边，然后指挥卢平把另外那个放在卢娜和赫敏中间。
茉莉挽起袖子走上前，“庞弗雷夫人，我来帮您。”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庞弗雷夫人要工具的声音和玻璃药瓶碰撞的声音，茉莉聚精会神地看着庞弗雷夫人的处理过程，给她递上需要的东西，唐克斯的血很快被止住，心跳也渐渐有力起来。
等所有人的伤都处理完，庞弗雷夫人叮嘱过后回去休息，金斯莱离开去处理剩下的事情，其他人都睡着了，穆迪直接在被子上和衣躺下，假眼也渐渐不再转动，茉莉靠在一张空病床上看着睡熟的人们发呆，卢平悄声走到她身旁坐下，小声地问她，“你没受伤吧？”
茉莉摇摇头，转头看他，他脸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但是痕迹还在，白白一道叠在他原来的旧伤上，茉莉心里大概知道卢平受伤的原因，收回目光看着地上。因为救她，把她头按下去的那次，在那之前他还没受伤的。
“你休息吧。”卢平站起身来，还帮茉莉掀开了被子，“我来守着他们，你别担心了。”
茉莉还是摇头，“我睡不着，您先睡吧。”
“睡不着也先躺下。”卢平的声音严肃起来，茉莉抿着嘴站直身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校袍，缓慢地把它脱下来，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因为出门太急，原本只是想去禁林看一眼，她校袍里面是一条只到膝盖的无袖睡裙。
茉莉把校袍扔在床头柜上，飞快地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腿撞在床边，没忍住“嘶”了一声，卢平紧张地看过来，茉莉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却看他从地上的箱子里捞了一个小瓶子走过来。
“你受伤了。”卢平站在茉莉床尾，压着声音说。
“我，我没有啊。”茉莉摸不着头脑，卢平看看她的被子，茉莉解释道，“只是撞了一下。”
卢平无奈地笑了，茉莉疑惑地从被子里把自己挪出来，右腿的侧面有一道伤口，血顺着腿流到脚踝，已经干了，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割伤了，茉莉伸手碰了一下，觉得没什么感觉，“只是割伤，而且已经不流血了。”她小声说。卢平把手里的瓶子放在她被子上，走回自己的床上坐着，不再看她。
茉莉探身把瓶子拿到手里，是一瓶白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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