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公子大才
苏伏承想让凤安歌先去进去,但是凤安歌就是固执地站在原地,眼见着苏修纵马远去。她记着来时,将军府门前的这条长街,明明走了很久的,可现在,为什么眨眼间,人就只剩一个小黑点了?
“呜哇!”终于,人看不见了,凤安歌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得毫无形象,哭得声嘶力竭。
苏家小一辈除了苏修以外全是皮糙肉厚的小子,所以苏伏承一向是,管你哭不哭,该干啥干啥去,多大点事儿!就算是苏修,她,她也不爱哭啊!眼前这个可怎么办?还在将军府门前……这么多百姓路过看着呢……
苏伏承一个头两个大,这,这可咋整?愣了半响,转头就瞥见了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热闹的某位皇帝近臣。苏伏承拿手肘撞了撞许朢舒,努嘴示意:去管管啊!
这会儿,许朢舒回头瞅着凤安歌都哭得打嗝了,才喊:“霸虎。”
接着,苏伏承便见着许朢舒身后的黑衣赤脚大汉大步走了过去,提小鸡崽似的,一把把人给拎了回来。
苏伏承悟:“嗯……”女娃娃也可以这样教育的吗?
凤安歌惊:“嗝……”苏修哥哥救命哇!
霸虎把人在许朢舒面前放正,凤安歌哭着怂哒哒的:“嗝~许大哥~嗝,呜哇!”
听着这声唤,苏伏承才知这两人还是认识的,那这丫头家应当也是京都名门望族之一了。
许朢舒看着眼前忽地就学会了卖乖的丫头片子,并不领情,转身寒暄着苏伏承便一道进了府门。而凤安歌不敢多言,打着哭嗝便乖乖跟上了。
走在石子小道上,许朢舒这才说:“你方才不还假装不认识么?”
凤安歌低声辩驳:“没,没有,我只是不想离开苏修哥哥……”
她这话一出,却是苏、许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一齐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十三四岁的年纪,情窦初开那也正常,苏伏承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小丫头的心思,本以为年纪尚小未必真情,今日喜明日欢的,过一段时间也就淡了,可如今看着这模样,怕是难。苏伏承自不能戳穿苏修的女子身份,但也不好过于打击这丫头,只能迂回出击抹黑苏修,道:“丫头啊,我们家苏修吧,你别看他人模人样的,着实顽劣不堪……”
凤安歌抬头去看苏伏承,泪眼汪汪,但认真地:“我知道,但他能管教得了郓城众纨绔,很厉害呢!”
“……”苏伏承一时无言,再接再厉道:“其实吧,他这人极为好色……”
却不想凤安歌双眼一亮,说:“我哥哥说了,我长大以后定是倾国倾城!苏大伯放心,我长大以后一定入得了苏修哥哥的眼!”
“……”苏伏承一口老血哽咽在喉,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倒是许朢舒一击即中,淡瞥着凤安歌神采飞扬的小脸蛋,嘴下毫不留情:“她有喜欢的人了!”
凤安歌震惊地差点哭出声:“谁?”
许朢舒用他那和如暖风的语气轻叙着:“听说是江南的一位才女,诗曰:扫眉才子笔玲珑,蓑衣寻诗白雪中。絮不沾泥心已老,任他风蝶笑东风。这诗便是苏修赞与她的清丽其词,端庄其品。听说,生的也是极好,点染曲眉画中娇,清眸流盼盼生辉。素齿朱唇香腮雪,柔心弱骨清神秀。颜如玉、气如兰,饶是婉转笑芙蓉。”
就是听许朢舒这般讲着,凤安歌都觉着那人是顶好顶好的,恍若神仙妃子,她心里是信了几分的,但还是嘴硬:“我不信!”
苏伏承听得那是啧啧称奇,师承大家的就是不一样,看看这话讲的,听得他都心动哇!不禁大夸:“妙哉!妙哉!”而惹来许朢舒一个冷眼后,赶紧改口:“是极!是极!”
凤安歌气得哭不出来,索性就抱起脚边的狼崽子,委屈又伤心地遣着随行的下人寻住的房间去了。她不信!她要冷静!皇兄说过的:“许朢舒的嘴,骗人的鬼!”啊啊啊!
待凤安歌走后,两人转了个向便朝着书房走了去。
路有小长一段,苏伏承按不住好奇,问道:“世间真有这般人物?”
许朢舒直言:“倒是未曾见过。”
“那……?”
“扫眉才子笔玲珑,蓑衣寻诗白雪中。絮不沾泥心已老,任他风蝶笑东风。这诗,出处不知,家中杂本所记,应是说的前朝哪位诗文大家。至于后面的,京城卖弄之人写给烟花柳巷那些个的,我捡了些干净的凑了凑。”
苏伏承不知是夸奖还是调侃,大笑着:“公子大才!”
许望舒侧身,言语诚恳:“大将军谬赞了!倒是苏小将军,将门虎子,少年英才,未来也必是国之重器!”这话虽有奉承的嫌疑,但许望舒说得诚心,苏伏承也是舒心地应下了,夸自家孩子谁不开心?
许朢舒想着甫一见面时,苏修那下意识循着剑柄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想笑,他寻思着,若不是理智还在,她是不是就要提剑来砍了?
许家家风严苛,父亲耳提面命的训示:端、惟、和、雅。
他自然是做得极好的,就连那位心比天高的皇帝陛下不也嫉妒又夸赞,“朗朗皓月,尘世明珠,克己复礼,当世名品。”似乎,从没有人会这么防备他,何况还是一见面就如此,他是不是该赞她一句“真不愧是少年将军,洞隐烛微!”
许朢舒有些感叹,如若不是今日苏修这一下过激的反应,他都差点忘记,其实内心深处还锁着另一个许朢舒。只是时日愈久,连他自己也觉着,现在这极雅极正的模样,就是自己该有的样子。
许是五岁吧,也不太记得清,他捡了一条蛇,它的颜色像雨后的竹叶一样青翠欲滴,他是真的很喜欢,它的尖牙有毒,他知道,但它不会咬他,这就够了不是吗?
小小的朢舒极为厌恶后院的那些姨娘,因为娘亲不开心。
“她羞辱了娘亲,我不过以牙还牙。只可惜小竹叶毒性不够,她倒是捡回一条命。”小竹叶是许朢舒给那条青蛇取得名字,这是东窗事发后,小朢舒对父亲的辩驳。
那时,许公气得发抖:“你认是不认错?”
“不认!她该死!”
“孽障!你怎可如此,如此狠毒?”
……
“许公子?许公子?”
听着了苏伏承的呼唤声,许朢舒才回神,略有歉意道:“在下惊异于将军府的竹节,看着似乎无人搭理,但长势却甚好,有些走神了,还请大将军勿怪。”
经许朢书这么一说,苏伏承才去看了一眼一直默默无闻的府中一角,青竹一簇丛生,长势正好,他略有惊讶地说:“都这么多了啊?当年也不知修儿从哪拔了一节竹苗回来,说是要种,随手就插那墙角了,谁知隔天就忘了,连水都没浇过一次。”
“想来这青竹如苏将军一般,吉人自有天相。”许朢舒这么说着,想得却是,这一节一节的倒是与那青蛇挺像的,它当初可不就在父亲的剑下断成了一节一节?蛇血溅了一脸,那时唯一的感觉也就是:蛇血果真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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