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拖曳
“喂，是你这个女人在搞的鬼吗！？”
禅院直哉在一阵脑内纠结过后，还是忍辱负重地捡起宿傩掉落的发夹。将东西别在断掉的裤腰带做固定后，提高分贝地虚张声势道：“这里……这里究竟是哪里，我劝你还是说清……楚……额，呵……”
恐惧致使说到句尾的话里都带上了颤音，哪怕是“风吹草动”，也能引起他的不适。以禅院直哉的水平，还不足以接触到「生得领域」相关的知识。但身为咒术师，这么浓郁的咒力威压他还是不会认错的。
直哉的嚷嚷无伤大雅，宿傩在打量着四周的同时，用食指的指关节抵着下颚，这是她惯用思考的姿势。
宫本寺与大部分同政府扯皮后，留下的名胜古迹一样。
外围是文化保护，以及留给游客参观的观光区；内部才是实际供给给僧侣的活动场所。
她俩在从那个凭空出现的黑洞掉下来前，正站在这两处地界的交叉处。
所见之景除了色调稍暗了些外，基本与上边的一致，就像镜面相对的两个世界。
原先在硃红砌造的墙面上攀附生长的藤类植被，被近似霉菌的黑色囊状物所取代。用一个比较恰当的比喻，就是空气中的浊物亦或者是细小的颗粒都在此刻，变得能被裸眼所观测到。
“哈哈，哈哈，你，你回一个话啊。”禅院直哉已经在硬撑了，从发现他的术式在宿傩那里敌不过一个来回起，事件就往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了。
他原是听说悟君有了任务来附近，想假借着巡逻的由头，来探探底。
五条家的神子入学高专这件事，在御三家的内部也是轰轰烈烈地闹上过一回。
按传统，嫡系这脉的子嗣都应该留在家族内接受教导。即便是入学，也会选择与本家更近些的京都校。
得知五条悟要一个人跑到东京去，五条家的长老那是威逼利诱不成，在堂前自刎想逼着五条悟放弃想法的也不在少数。禅院直哉对此嗤之以鼻，那些废物老东西还想拿捏住悟君当傀儡。
结果被五条悟“要死别弄脏地板”的发言气晕了几个。将剩余的收拾一番后，他还借机一举拿下了家主之位。
现人好不容易回来，禅院直哉自认与五条悟肯定很有话题可聊。
宿傩无视了直哉的聒噪，径直向前走去，并没有选择顺手解决掉他。
一方面她将之归结于对「现代」术式的浅薄好奇心。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宿傩的好心情并没有因为遭逢当下的变故而受到影响。
不如说她更来劲了才对。
倒不是因为宿傩是那种心情好了，就会阿弥陀佛的类型。她只是怕直哉的情况会与孔时雨相近，在断气后，造成时间的回溯。
那她很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心态一定会降到有史以来的新冰点。
这可不是无的放矢，毕竟和街上脑袋标注的【路人甲】【路人乙】【路人庚】和【路人癸】不同，直哉拥有姓名。
通俗易懂来说，就是花了钱建模了的角色，怎么能不割一波韭菜再下线呢。
赶紧结束掉这段超游解说后，宿傩重新打量起这道迷宫般的回廊。
她的身高在女性中算是出众的，蹦跶一下，刚好能够让视线越过矮墙，看到另一侧的程度。但宿傩才不会做这么没有逼格的事。
用肉眼测量过后，宿傩很快得出了这些墙的高度区间在两米二上下。
也就是说，她现在看到的，那个隔着几条巷道，慢慢往这边逼近过来的发旋，如果不是其主人拥有超过两米五的傲人身高，就代表那东西，十有八九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人类。
禅院直哉比她矮半个头，视线刚好被墙面格挡住了，对于宿傩现在正将他往哪里引，还一无所知。
他若是知道了，估计也不敢再这么跳脚了。
“你，你不要太嚣张了。”以禅院直哉的脑容量想破了头，才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宿傩现在彻底得罪了他，以后在圈子肯定不好混，除非，除非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
“五条悟是不可能看上你的！！？”终于理清楚思绪的直哉，于是大喊道。
收回前言，这家伙实在太吵了，宿傩打了个响指。
宿傩还在想着掉下来前的第二道骰声所代表的含义，这时慢半拍才意识直哉说了让她稍感兴趣的名字：“哦？五条家。六眼？”
可惜，指盖大小的咒力弹已经发了出去，在靠近直哉的喉咙边爆开。直哉还想说什么的嘴在咳了几声后，彻底闭麦了了。
【感知：66】
【1d100=17；判定「大成功」。】
【记忆解锁。】
宿傩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么一个画面，「她本人高居在尸骨堆成的王座之上，以俯瞰的视角窥见了一抹倔强的苍蓝色。」
回过神时人还站在原地，静谧的空间里是锡锡索索的声响，似是有重物在地拖拽，有什么人在靠近……
视野的尽头是一条死路。
这么说也不准确，这里应该是一个t字型的路口，只不过拐角的九十度过于绝对，所以在真得走到近前前，是难以辨别出是否真的有路的。
而这个问题，也在那个高出许多的人影横跨过去时，得到了证实。
不仅是宿傩，直哉也看清了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有着鸟形头部却长着人身的怪物，拖着个正常体格的人类，留下了一路走过来的斑驳血迹。从被抓着脚踝的那具尸体所穿的袈裟可以辨认出，那十有八九是这间寺庙里的和尚。
两人距离路口还相差二十米左右，鸟头怪彻底无视了他们，目不斜视地向前行。
直哉吓得两股战战却还要保持仪态，其实已经忘了多久没换过气了。宿傩倒是还有闲心想：要是是我的话，果然还是抓着头拖更有气势。
啊，抱歉，这位好像剃了发的。
就在它即将走离视野范围的时候，“铮——”，倏得从远处传来一声略显耳熟的琵琶声。
鸟头怪物以一个人类绝对不可能完成的角度，近乎一百八十度地转过了头，头上的呆毛都跟着抖三抖。
嗯，原来不是发旋，是羽毛啊，宿傩于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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