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男，十八岁，想学武功，我是当个剑仙好呢？还是当个刀客好呢？
对了我现在被关在山寨当人质。
——
“两位大侠，前面就是临水镇了，我是临水镇上洛家的公子洛清池，近日被山贼所掳，只要两位护送我回府，本公子定当重谢！”
穿着一身破布条的洛清池如是说道。
在洛清池面前站着的，则是清扫了这个山寨的两位少年，一人拿刀，一人持剑。
拿刀的那位一身黑衣，肤色偏黑，鬓若刀裁。他从出现到现在，并未多说一句话，整个人犹如一把未开封的宝刀。
他的刀也很奇怪，洛清池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重的刀，估摸着的有六七十斤吧！只用一卷破布包裹，看上去还未开封。常人用这么重的刀，怕是挥舞都十分不易，可这少年刚刚在打斗时却将刀使用得如鱼得水，他手中拿着的仿佛不是几十斤的重刀，反而是一片羽毛。
持剑的那位一身青衣，面容迤逦，当他的眼睛看向你的时候，恍若沉浸在水里，不能呼吸。若不是洛清池坚定认为世界上没有妖，怕是以为这是哪里来的狐狸成了精。他和拿刀的少年一起出现，但却没有出过手，只是依靠在树旁，还不时出生催促同伴让他打快点，不要忘记把这里的钱财都收走，简直比土匪还土匪。
他刚刚眼见着这二人横扫了山寨，十三个土匪在拿刀少年面前没有人能过三招，他一个横扫人就倒了一片。并把所有土匪五花大绑，看上去绑得十分结实。旁边的土匪怒视着他，隔着老远，洛清池都能感受到匪徒们的怒意。
“两位少侠，意见如何？”一身破烂的洛清池依然非常自信地问道。
二人听得洛清池如此说道，纷纷转过头来看他。
持剑的少年眉头上扬：“你这样还叫富家公子？”
洛清池浑身上下只剩一件破麻布来勉强覆盖住身体，脸上似乎都能搓出几斤泥下来，这头发打的结，怕是镇上最好的绣娘也要解上个半天，任谁看了也只会说这是个叫花子，而不是什么富家少爷。
洛清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不是一时落魄吗？”听说有些主角特别喜欢说“莫欺少年穷”，洛清池觉得这句话也挺适合现在的自己。
持剑少年还想说什么，却被拿刀的那位制止了，他看了看洛清池，忽然道：“我们留下他吧。”
“为什么？”持剑的少年声音提高，满是茫然，指着洛清池愤怒说道，“越九刀你疯了？他明显是个骗子！”
拿刀的，或者叫他越九刀，叹了口气。
“你还欠我五两银子。”
“啧，不就五两。”
“那是我全部的盘缠。”
“我可是莫云帆，能欠你的钱？”
越九刀刚想说话，却被洛清池打断：“是小剑仙莫云帆？心剑阁的天才？”
莫云帆则是惊讶了一下：“我的名声已经传的这么远了吗？”在他眼里，洛清池显然是一个乞丐，或者是他所说的富家公子，但无论哪个身份，都不会知道心剑阁的莫云帆，这个名字应该是在心剑阁的弟子中口口相传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有了“小剑仙”的名号，不应该是大魔王吗？他自嘲地笑了笑，他下山了，那群人应该很高兴吧。
洛清池说：“我那是听之前来这里的心剑阁弟子说的，他们和人比试的时候都会说一句‘你这还比不上我们心剑阁小剑仙的万分之一！’”
莫云帆听完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脏话了，他就说为什么他这次下山遇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总有人喜欢挡在他面前露出奇怪的表情，遇上的骗子多得可以从山上排到山下，还弄丢了掌门给他的盘缠，原来还有心剑阁弟子们的帮助啊！
越九刀此时也转身看向他：“原来你和你师侄们关系这么好？”
好个屁！他们就是因为我平时老喜欢找他们切磋（单方面揍人），想让我下山多点仇人吃点苦头！
他不耐烦地说：“不管你是谁，我们今天救你回家，我们之间就扯平了，也别跟其他人说我们的消息，明白吗？”
他下山以来，除了遇到越九刀能让他心情好一点，就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洛清池连忙点头：“明白明白，不过两位大侠可否在我家休息几天？好让在下尽一下地主之谊，你们救了我的命，我却不报答，实在是过意不去。”
莫云帆和越九刀对视一眼：“好。”
他们两个已经连续赶路三天了，一路上就没睡过正经地方，若不是遇上个山寨，再过两天他们都要思考要不要去码头搬东西赚钱了！
三人收拾好，越九刀牵着一串山匪，朝着镇子出发了。
镇上这几天热闹极了。
洛大官人的儿子被外面的山匪给绑了！这可是个大新闻啊！没见到洛大官人这两天都在张贴告示，寻找能人勇士去山寨把他的小儿子给救回来吗？
茶馆里的说书老头这两天都赚得盆满钵满了，镇上难得出现一次大新闻，谁都想去凑个热闹，听说只要报名前去山寨，洛大官人一个人就给五十两银子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已经有十几个大汉揭了榜，现在就在洛大官人家里住着，今天就要去山寨救人。
守城的小兵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没睡醒，怎么会有一个人牵着一串人进城？也不像是人贩子啊，哪个人贩子能卖这么多身强力壮的大汉？
越九刀走到城门口，朝着士兵递上十文钱，说道：“进城费。”
这小兵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你们这么多人，这钱不够。”
越九刀紧抿着唇，说道：“他们是山匪，按律可免去进城费。”他的声音很淡，
小兵听闻，连忙把视线投向后面的那群大汉。
土匪们刚被越九刀一锅端，现在一点儿精神气儿都没，就像是受惊过度的兔子。他们的脸上各有青紫，眼皮耷拉着，若不是之前县里张贴过他们的告示，小兵还认不出来。
“哦您可以进城了。”他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虽然面前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但能端了那城外的土匪窝，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有本事的人在天底下都能横着走。
莫云帆一行人进城时，大家看他们的眼神犹如看什么新奇玩意儿。
要知道那群山匪在这里两个月了，县令也从来不管，洛家少爷说是要去打匪结果人还被劫走了，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不是外面的劫匪吗？洛老爷的人还没出发呢！
洛清池走在前面，给二人带路。他一路上嘴就没停过：“前面就是我们镇上最好吃的糕点铺子了，里面的云片糕做的特别地道，不是我说，别的地方做不出这个味儿！”
“再往前面就是我家了，这可是临水镇最大的院子！”
洛府门前立着两个大石狮子，比他们刚刚路过的那些宅子看上去更加奢华，不难想象这家主人该是怎样的豪富。
他们三人一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注目礼，早已有洛府的家丁把少爷回来的消息通报了上去，洛老爷此时也早早穿戴好，越过台阶，径直出门来接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了。
他刚到门口，便看到洛清池两眼放光地朝他跑过来。
洛老爷显然是吓了一跳，立马侧身让开，捂住鼻子：“你先离我远点儿。”
洛清池故作悲伤：“爹啊，我可是你儿子啊！”
洛老爷面带嫌弃：“如果你不是我儿子，我才不会找一院子的人来救你。”
说完，又朝越九刀和莫云帆作揖：“二位便是救下我小儿的少侠吧，在下已备好酒菜，为二位接风洗尘。”
言罢，又看向后面的山贼：“至于这些贼寇，已经有人通知官府来领了。”
越九刀和莫云帆二人相视一眼，回礼。莫云帆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着走进了洛府大门，引入眼帘的则是雕刻着花草的照壁。二人跟随洛老爷从照壁旁走过，目不斜视。路边的花草错落有致，可见主人是下了一番工夫。
洛清池早已被小厮带去换洗了，才被抓去两天，他身上的臭味隔着三尺远都能闻到，无怪乎之前莫云帆不觉得他是个富家子弟了。
大堂内，洛老爷坐上主位，又朝莫云帆和越九刀示意：“二位好汉请坐！”
等他们二人坐下，洛老爷又站起身来，朝他们拜了一拜。
“再次感谢二人救了我家小儿，在下已备好财帛预备赠与二位。”
“但是，”他话锋一转，直起身子，眼神忽然锐利，“二位武艺超群，在下虽不知道二位所来何事，但今日在下招募的十几名好汉亦尚在客房。”
“二位若心怀不轨，在下拼了命，也要护住家人安危！”
他目光坚毅，身子却仿佛一座大山，又或是一道天堑，让人心生敬畏。
越莫二人见此也是苦笑，他们站起来，握拳行礼。莫云帆说道：“洛老爷误会了，我们只是参加武林大会路过此地，并不是贼人，我乃心剑阁弟子。”
他在身上摸索着，拿出了心剑阁弟子令牌，并出示给洛老爷。
洛老爷紧绷着的身子这才放松：“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无妨，洛老爷也是为了自家着想。”莫云帆笑着说。
“二位也是远道而来，不如先去客房休息，换一身衣裳？”洛老爷的脸变得比婴儿还快，又开始热情了。越九刀明显招架不住，眼睛里还带着惊诧。莫云帆比他好一点，却也有些紧张了，连连说好。
客房内，越九刀心不在焉。
他本身不善言辞，因此在去武林大会的路上遇到莫云帆之后，二人之间大多都是莫云帆开口，可他今天却怎么也憋不住，问道：“今天的洛老爷，怎么如此奇怪？”
莫云帆才换好衣服，听到他的问题，嗤笑了一声：“你真以为习武的人在平民百姓眼里是什么好货色？”
越九刀不解，满是疑惑。
莫云帆烦躁地挠头，把自己束好的头发弄乱。
“你知道这个世界，哪怕是凡人境的武者都能够以一敌三吧？”
越九刀点头，他知道的，越远镖局里面很多镖师都是凡人境，只有他是真人境。
“如果拥有强于众人的武力而不加以约束，那武者就是混乱的根源。巧的是，有许多人、或者说许多自认为正义的人士，习了一身武艺，便觉得自己可以去惩奸除恶。”
“他们杀贪官，杀豪富，把钱分给穷人，但自己拿了一大半，就让许多人为他们感恩戴德。”
越九刀不解地问：“这样不好吗？”
“我呸！”莫云帆愤怒地说道，“贪官固然贪财，但应当按照律法处置，是谁赋予了他们随意杀人的权力？更别说豪富了！虽然是豪强，可他们的钱财大多也是经营所得，那些人只因为对方富有，便杀之，夺其家产，这又与土匪何异？”
越九刀默然，他在和莫云帆相遇之前，只是个小镖师，十五岁的时候，因为在护镖时杀了一个据说在江湖上小有名号的贼人，于是一跃而成江湖上最年轻的真人境武者。
可他对于江湖还是知之甚少，走镖的时候，偶尔听到又有贪官一家被人杀了，也只是听过便罢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出行，若不是因为镖头说要他出门看看武林大会长长见识，他也不会一个人离开家，跑来这个地方。
他抬头看向莫云帆，嘴唇微抿，眼里仿佛有万丈星光。越九刀的脸虽然已经有了些许轮廓，整个人略带锐气，可是若只看他的眼睛，谁也不会怀疑这是个心灵纯澈的少年。
莫云帆捂住眼睛：“天哪你可千万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喜欢男人啊！”
越九刀闻言看向别处，有些生气，又有点懊恼：“我只是想问你——心剑阁是什么地方。”他话说完，耳郭泛红，像是在生气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被人牵动情绪，便又抱着刀不说话了。
莫云帆闻言大惊：“我们在一起十天了，你居然连我的门派都不清楚？”
越九刀看了他一眼，莫云帆立即摆手：“好吧好吧，我正经一点。”
“心剑阁，武林之中站在顶端的几个名门正派之一，所以我刚才出示令牌，洛老爷便会放下心。而我莫云帆，是心剑阁的小师叔，除了掌门谁也没我大！怎么样？羡慕了吧！”
越九刀回道：“知道了。”
莫云帆不满了，他用剑柄碰了碰越九刀的肩：“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越九刀说道：“我虽然对武林了解的不多，但也没看到过你这样地位的小师叔。”
一个人去参加武林大会，还被弟子们在路上拉了一堆的嘲讽，铁定是人缘不好了。
莫云帆脸色涨的通红：“他们那是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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