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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武庙主祭霍将军(一)


温池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吐露更多消息,轻声道:“根据可靠推断,墓主极有可能是武庙主祭霍将军,关于这位霍将军,想必你们耳熟能详他的故事,军功之盛,封狼居胥,在后世更是位列武庙主祭祀大行官,至今无人能够匹敌,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功高震主,遭来君主觊觎,但是没有上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戏码,因为这位霍将军横空出世,出道时就已经是飞升境战力,而他效忠的君主也是开国二代,虽然雄才大略、励精图治,但毕竟久居于深宫之中,没有开国皇帝那般波澜壮阔的人生,所以掌控不住霍将军这种旷世奇才,遂起杀心。”

“死了?”不等温池集一吐为快,宁幽就没忍住出声打断,在她的印象之中,拥有龙池的皇帝是受命于天的无上存在,掌管一切生杀大权。温池集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宁幽安静不要大惊小怪,就这样继续说了下去:“霍将军平定北方草原时,意外发现一座龙池,当天霍将军便停下行军脚步,在龙池旁越制封禅祭天,但是让人意外的是,霍将军最后不仅没有滴血认主龙池,反而还将其毁去;霍将军的这个做法,直接让后世帝王将他选为武庙主祭;班师回朝之后,霍将军的行踪就再也不为人所知,关于他的消息也是众说纷坛。有人说他已经飞升离开,去往上面的世界,也有人说他没能扛过天劫,身死道消。不管如何,在霍将军了无音讯之后,他的九族也被夷灭殆尽,权倾朝野的霍氏家族竟是一朝衰亡,实在让人唏嘘不已。但是史书有载,为了纪念霍将军的丰功伟绩,朝廷以举国之力为他修建一座帝王都未必能够享用的陵寝地宫,只是位置究竟在哪已经无处考证。皇上为了保证攻城的巨石储备充足,肆意开凿山峰石矿,竟然阴差阳错将霍将军墓穴给挖掘出来了。”

楚铭狐疑道:“你就这么确定那是霍将军的墓?”

温池集平静道:“实不相瞒,我确定不了,虽然对于盗墓之事,我勉强算是一个行家,但是霍将军所处的时代与我们相隔太远,有多少历史痕迹能够遗留下来?好在本朝有一个摸金世家,天生就能够与凶兽沟通,彼此间心有灵犀,所以他们能够借助凶兽之手扒窃宝墓,可惜他们已经金盆洗手,但在陛下的邀请之下,还是勉为其难的出山。根据他们的推测,这必定是世所罕见的地宫大墓,墓主十之八九是武庙主祭霍将军!”

楚铭饶有兴趣问道:“然后呢?”

温池集一本正经道:“陛下闻言大喜,没有想到凿空山峰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竟然会因祸得福,挖出先人之墓。于是命令摸金世家在三月内设法进入地宫主室,将里面的陪葬品全部带出。但是这个摸金世家,不等完成任务,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走了之,至今没有下落。但应该被你们给遇见了,不然那个小兽也不会出现在你们身上。”

“这世上竟然有人天生就能与凶兽沟通?”楚铭瞪大双眼。

温池集笑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楚铭若有所思,原来在东阳国与大离国的接壤边界上遇见的是这个摸金世家,当时只以为他们是命贱如草的流民,没想到真实身份大有来头,楚铭解开心中疑惑,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温池集趁热打铁问道:“你们是怎么遇见他们的?”

显而易见,温池集对摸金世家不告而别耿耿于怀,楚铭把遇见“流民”时发生的事情说得更具体了一些,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说详细了,温池集冷笑道:“好快的速度,竟然都逃出大离国了!但是你说你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正鬼鬼祟祟的躲在地下,很有可能就是在寻找墓口,那我们必须快一些了,千万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

楚铭一脸不信道:“那墓真的有这么大,竟然从大离国境内横跨到境外?”

温池集皱眉道:“墓究竟有多大,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在大离国境内,只不过那个摸金世家既然胆敢背叛陛下,所以他们只能逃出大离国,我有一个猜测,他们应该是想从其他地方找到墓口。或者单纯躲在地下休息也有可能,毕竟边境上总有巡逻军队,而他们得罪了大离皇帝,也不可能被东阳皇帝接纳,只能躲进地下避避风头。”

“原来他们无家可归,被迫滞留边境。”宁幽喃喃自语。

温池集迫不及待道:“小兽或许能带领我们找到墓口,还不动身?”

楚铭话锋一转问道:“温丞相,你又为何被禁军追杀?”

温池集笑道:“宫廷之事,不足挂齿。而且温某已经辞去官职,你们直接称呼我的姓名即可。”

楚铭面无表情哦了一声,宁幽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最后没有开口,也是,大家伙都是大离军队的追杀对象,何必处处提防?

只是楚铭腿伤在身,少说也要休息几天才能上路,但温池集不愿浪费时间,叫上宁幽一起去找藤蔓与木板,做成一个简易担架,再让楚铭躺卧上去,然后就在摇摇晃晃中狼狈下山。温池集在前牵起担架,另外一人自然是在后面,楚铭抬头望向天空,看得怔怔无神。

光耀七年,仲春。

孤身前往敌国清理门户的灵枫谷掌门刘秀至今未归。

——

楚铭近日来不忘打听小道消息,大离皇帝亲自去与山神赔罪的日期定于半月以后,但是随时可能毁约,因为刺杀大离皇帝的计划注定是纸包不住火,温池集都能一眼看穿楚铭的身份,更别说是稳坐皇位六十年的大离皇帝,早就看穿这点被他玩腻的阴谋诡计了。

但这就类似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离皇帝要想证明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就必须出宫面见世人,这也是为了平息众怒。此时此刻,东阳国派出的杀手们正在耐着性子等待,大离皇帝一旦反悔,不仅没有去与山神赔罪,反而仍旧待在皇宫之中运筹帷幄,这虽然会让杀手无从下手,但也变相达成了目的,都说大丈夫一诺千金,可堂堂一国之君都毁约算什么事?

前线士兵轰轰烈烈的为国捐躯,君主却像是缩头乌龟那样苟且偷生。甚至还会有人认为大离皇帝并未毁约,这位年迈天子已经死了,也就谈不上什么毁约不毁约。东阳国必定会不遗余力地造谣大离皇帝暴毙的消息,好让前线的士兵方寸大乱,甚至那位太子殿下也会怀疑人生,是继续在沙场建功立业,还是带兵回去看望父皇?

大离皇帝如果被刺杀身死,则更不用说,起码东阳国国境以南再无危险。

——

楚铭一行人在路上走走停停,弯来绕去,楚铭甚至都把腿伤养好,却还是没有找到霍将军墓的入口,事实上,小兽只能将楚铭一行人领至霍将军墓外,墓口还需要温池集利用分金定穴之术寻找。

楚铭一行人最后在梁山停下脚步,此山位于大离国的西北方位,是世人公认的天下名山之一,以景色优美闻名于世,但是一道圣旨送来,这座天下名山便被夷为平地——由炼气士军团出手轰塌山峰,然后征集当地数十万百姓将巨石一一搬走,从此大离国版图之上,便少了一座好似无关紧要的山峰。

本来当地百姓倒也觉得没什么,不心疼少了游山玩水的地方,反而空了地基,本来就打算规划作为农场,没想到突然洪水频发,失去大山阻挡,只能由房屋以及普通百姓的血肉之躯“身先士卒”了,但这可不就是以卵击石吗?

所以如今以梁山为圆心,方圆百里都是一片废墟,也是流民的聚集场所之一,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楚铭一行人在此停留。

楚铭震惊不已,他所站在的地方之前有一座巍峨山峰,海拔高达两百米,在常人眼中,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但是现在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只有海量的碎石堆积,就好似出现了一座如天外陨石砸来的巨型深坑。

这座消失山峰的名字,名为梁山,只不过已经一如当年珊瑚海下的归墟,名存实亡。

楚铭震惊道:“就没有见过战争能把山峰都给打没的,你们的大离皇帝未免太过铺张浪费了吧?”

“见鬼了,我离开的时候梁山还在。”宁幽的眉宇间浮现出一抹阴霾。

楚铭轻声道:“小兽将我们带到这里,难道梁山下埋着那位武庙主祭?”

“霍将军的墓应该就在梁山附近,但具体在哪,就不知道了。”温池集抓耳挠腮。

楚铭与宁幽没有心情陪着他四处溜达,甚至都想跑路了,温池集不敢拿捏前辈架子,让两人坐在原地好好休息一会,他自己去看看能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楚铭与宁幽虽然没有刻意装作流民,但数天赶路之下灰头土脸,所以混入流民潮之中倒是也不惹眼。

夜色下,楚铭找到一处空地盘膝坐下,拿出丹炉,然后升起熊熊炉火,楚铭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块块状金属,扔入火焰之中,宁幽好奇问道:“你这是要炼丹?难道那个金属其实是药草?”

楚铭摇头道:“这就是金属而已。”

这块金属是从筑基圣地所得,一直放在储物袋之中毫无用武之地,楚铭打算就地取材将其锻造,宁幽看得一头雾水,讶异道:“你用丹炉来打铁?”

楚铭笑道:“药堂炼丹,器堂锻器,触类旁通之下,拿丹炉打铁并无不可,我打算将这块金属打磨成数百枚铁针,并不需要太多技巧。”

宁幽不再说话,聚精会神看向丹炉内部,只见巴掌大小的金属以肉眼可见速度融化成一滩铁水,就如同一团蚕茧,蚕丝丝丝缕缕垂挂而下,其实每一道蚕丝都是一滴铁水,这团蚕茧陆陆续续向下剥落千百道蚕丝,换而言之,这滩铁水分裂成千百滴。

宁幽微微瞪大眼睛,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惊为天人,锻坯下料加热之后,瞬间开始凝聚成型,这个步骤最为艰难,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楚铭小心翼翼控制火候,他的手法即便是比拼一些泰斗都毫不逊色,控水既是修力,修至深海之王那般境界,就是忘川之水都能调遣。

楚铭认真听着气府内的旋律,忍不住感叹一句深海之王的歌声还真是美妙悦耳,原本郁闷的心情都缓解许多,楚铭继续以恰到好处的火候熬炼铁水,宁幽仍是看不出什么名堂,那块金属到底只有巴掌大小,能够锻造出什么绝世兵器来?

楚铭面不改色,反倒是宁幽眼神微微炙热,但是突然一阵大风刮来,不仅丹炉内的火焰变得明暗不定,就连地面上的石头都被吹起,楚铭心中骂娘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老子快要大功告成的时候来雪上加霜!

楚铭用身体护住丹炉,尽量不让炉火熄灭,丹炉内的铁水逐渐凝聚成型,变作铁针模样,仅仅只有发丝粗细,长短也只不过是恰好媲美小拇指而已,但是就在此时,猛烈的狂风如怒浪席卷而来,楚铭与宁幽的衣裳都被吹得猎猎作响,丹炉更是有被吹翻的迹象!

电光火石之间,温池集及时出现在楚铭身前,但狂风的威力肉眼可见,身体虚弱的温池集咳嗽不止,楚铭顺势捻出已经成型的铁针,放入木盒之中冷却,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等楚铭对温池集抱拳感谢,后者沉声道:“这风板上钉钉不是自然景象,而是来自墓室的机关!”

楚铭震惊道:“机关?难道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找到墓口了,不然如何会触发机关?”

温池集笑道:“没错,但是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我们晚点下墓其实更好,因为机关都被前人破去了。”

楚铭闻言大喜,本来他对于下墓之事举棋不定,就是害怕遇见重重机关,他对于半年前的朱叛道坟墓之行仍是心有余悸,不仅是他断了一条手臂,叶观等人更是至今下落不明,可既然有人将陷阱一一破去,这无疑是为后来人铲除威胁,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楚铭不敢掉以轻心,试探性问道:“你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墓口?”

温池集双眼变得炯炯有神,胸有成竹道:“往前几十里,大概就是墓口的位置。说起来也是缘分,之前你们东阳国派来的奸细为非作歹,炸毁堤坝,酝酿水灾,使得这座地界被洪水席卷,但是损失不合常理,太小了,死者不过只有几十人而已,询问之下,有一位本地人告诉我他亲眼目睹洪水沉入一个好似无底的地洞里,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地洞就是墓口!”

“跟我来!”温池集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膛,带着一行人往北而行,温池集走得不快不慢,因为他还在分心观察附近的地形地势,所以走走停停,就像是野猫那样慵懒,楚铭对此乐见其成,他恨不得温池集谨慎小心一些,以免阴沟里翻船。

温池集时不时蹲下身,挖开泥土,不知是在寻找什么。楚铭也停下脚步,与宁幽眼神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路边一位身穿袈裟的僧人突然走了过来,沉声道:“三位施主千万不能去前面,会死的!”

楚铭愣了一下,随即反问道:“为什么?”

僧人扯了扯嗓子,嗓音沙哑道:“前面有危险,已经死了不少人,施主要是非得去前面,也请改道而行,反正听贫僧劝告,绝不会吃亏!”

楚铭一头雾水,温池集摇了摇头,示意无需理会这位老僧的“疯言疯语”,宁幽取下腰间水囊,大大方方递了过去,口渴难耐的僧人笑着伸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接过宁幽的水囊一饮而尽,整个人都显得神清气爽,还回水囊的同时,双手合十道:“梁山被夷为平地之后,当地百姓打算用地基来搭建农场,所以将牲畜一股脑圈入其中,鸡鸭牛羊不计其数,洪水席卷过来之后,虽然大量房屋都被撞倒,但事后清点,仍是找回了不少牲畜,暂时安置在前方。但是前方有大恐怖,那些牲畜一夜之间消逝殆尽,可没有找到,只是有不少人看见一头龙形凶兽从地底爬出,把牲畜全部吞入腹中,虽然还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前面确实是有危险存在,因为之后还有人不死心去找凭空消失的牲畜,可是不仅没有找到,而且还随那些牲畜一起失踪了,你们说这邪门不邪门?”

宁幽听得一阵心惊,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温池集面露冷笑,低声道:“这位僧人是在装神弄鬼罢了,估计是已经下墓的那伙盗墓贼,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营造的恐怖氛围,以此让其他人不敢靠近墓口,这样一来,即便他们闹出太大动静,也不会有人敢来打扰。”

宁幽松了一口气,跺了跺脚,便按照原定路线继续前进,僧人本来以为这一伙人在恐吓之下,会老老实实离开,没想到适得其反,僧人脸色一沉,语重心长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不听贫僧劝告,怕是要后悔莫及啊!”

楚铭一行人不为所动,僧人一本正经道:“看在施主解渴之恩的份上,贫僧与你们一起过去好了。”

温池集冷声道:“既然此去凶多吉少,高僧何必与我们一起受罪,如果真的有这份好心,为我们默念祈祷经文即可。”

僧人摇头道:“贫僧与你们一同而行,并非是为了送死,而是想去看看能否为当地百姓挽回一些损失。那些牲畜可是贵重物品,是不少人全部的身家,更别提那些失踪之人,贫僧想看看能否将他们找回。”

温池集笑问道:“高僧不怕死?”

僧人低下头,坦然道:“成佛路上,必定死劫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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