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次热搜
冯嘉遇的房间很干净，一张床，一排柜，一把电竞椅和一方电脑桌，上面是一台不玩游戏、只用来做音乐的电脑，和各式各样的电影设备。整个房间没有一样乱摆乱放的物件。
在这个房间里，原绪连挪动下杯子都显得多余。他坐到电竞椅上，手指摸了摸midi键盘，底下压了本谱子，他移出来看。是冯嘉遇的曲谱本，像铅笔痕迹的墨印子，谱和词，密密麻麻许多页。里头夹了支永恒笔，商宸宁送他的，他们做的第一期综艺的奖品。
一支笔，又不是什么贵的东西，但商宸宁送给冯嘉遇的时候，他醋了好几天。
摄影师敲了下门。
原绪窝在椅子里，转过身来，两手一摊，“冯嘉遇的房间太干净了，我没有整理的余地。”
“那你想一想，给我们造点素材。”摄影师很为难，小助理在外头开了个玩笑，“那就拍脸吧。”
原绪的脸可以说是这个团的名品。标准的浓颜系长相，他的签约公司韦派没少在他这张脸上买营销。
原绪把曲谱塞回去，“或者我可以在这个房间里给他写封感谢信。”说写就写，小助理递来了纸笔。摄影师也觉得这个立意很好，把头一点，写吧。
隔壁余杭房里的商宸宁攥着笔，眼前是林夏帮他打印出来的道歉信，要他原封不动地抄一份。他手指抠破了页角，半晌也只写下几个字：大家好，我是……
冯嘉遇在他身后忙，吸尘器按在兔毛毯上，吸了两三遍。
余杭和秦齐的房间也很干净，甚至布置得些微温馨。暖白配墨绿的色调，大多数家具是布艺的，阳台上悬鸟笼的地方还挂了两个捕梦网，风一吹，飘飘摇摇的。
摄影师跟着冯嘉遇的视角走，不把镜头往商宸宁那边偏丝毫。
原本在底楼客厅待命的林夏忽然一个激灵，握着手机往楼上跑，“不好了！”可到半层，又觉得不对，折身往楼下去，一边埋头翻通讯录。
还没找到孟悦的电话，孟悦已经惶急慌忙地进了门，身后还跟着顾文语，表情非常难看。
“商宸宁呢？”顾文语环视一圈，盯着林夏。
“在拍素材。”林夏朝楼上一指。她小心翼翼地观察顾文语的表情，眉宇紧锁，唇角下撇。
“叫他下来。”顾文语是对孟悦讲的，“别拍了，这个月的放送延后，叫摄影团队先走。”
林夏握手机的手一抖，手机滑到了地上，她慌忙捡起来，她正在看的这条微博，评论已经过五万。
孟悦发话，效率比别人高。
摄影师团队一看顾文语来了，都立马收了镜头，从别墅里出去。
正在拍素材的少年们突然被叫停，也都一脸茫然。
“是要突然换主题吗还是？”余杭缠着孟悦，问个不停，“怎么说不拍就不拍了呢？嗯？顾总也来了？”
商宸宁懵懵的，他攥着只写了几个字的纸，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回还跟他有关。
顾文语没空和他们一一寒暄打招呼，她见商宸宁一下楼，劈手夺过林夏的手机，拍到茶几上。
“嘭”的一声响，大家都吓了一跳。
她的意思是要商宸宁看。
不知为何，商宸宁忽然麻木了似的，不再是第一回那样提心吊胆的。他缓慢走到茶几前，站定，没把手机拿起来，只是低头看。
还是那个发夜店照片的博主，这回没有照片，仅有一小段文字：
【不好意思，我对贵公司的声明并不满意。公司的意思是他没泡女人是吧。我有这么一个逻辑在，请诸位细想。拍到他是在3月27号晚十二点，杭州ot酒吧。星c粉自己清楚，他那天在苏州为品牌站台，近八点半才结束回酒店。想玩我理解，但请问，第二天苏州还有行程，苏州酒吧不去，开了两个半小时的车去杭州酒吧。宁愿半夜再折回苏州。见谁呀这么急？见嫂子吗？老实承认哦，我有视频在。等一个回应。】
“他3月27号在苏州是吗？”顾文语不问商宸宁，直指孟悦。
“我……”行程排得密集，孟悦压根儿记不起来一个月前，他们的个人行程。她在顾文语的高压注视下，把手机掏出来翻行程，工作日记簿上，一行一行地找。
“我是在苏州。”
商宸宁刚开口，却被顾文语吼住，“商宸宁，我没问你！前天找你谈话的时候，你半句重点没讲！跟我玩打太极是吧！”
“在苏州。”孟悦把手机上工作行程自己看了一遍，商宸宁在苏州，她当时陪同苏晔、陆一帆和余杭在重庆录一档综艺。
“他半夜不在酒店，跑去了杭州，这事儿你不知道吗？你是死人吗？！”顾文语怒火中烧，说的话很难听。
“孟悦姐和我们在重庆。”一向说话很甜的余杭也皱了眉，态度严肃起来，“她怎么知情？”
“那是谁陪同的？”顾文语指着林夏的鼻尖，“是你？”
林夏快哭出来，不敢发声，拼命摇头，双眼通红通红的。
“是郭雨。”郭雨就是上一个执行经纪人，林夏这个月月中才接手。
孟悦是宋知音带出来的，她曾经在韦派混。比起宋知音，顾文语这点骂顶多算是挠痒痒，她依然不慌不忙，“郭雨那会儿挺着八个月的肚子，睡得早，肯定不知道。”
“行。”顾文语被噎得有火没处发，她不可能真的一通电话把郭雨这个待产的孕妇骂得狗血淋头。
“你苏州跑杭州，见谁来了？圈内的是吧？要是素人朋友没必要护着。男的女的？”顾文语终于把矛头指向了当事人，一连串的问题从她嘴里爆出来，没给商宸宁喘口气的机会，“在谈恋爱吗？是我们公司的吗？你到底在护着谁，你今天给我讲清楚。”
商宸宁一抬眼，目光正好停在对过，原绪站在那里，双眼慌张。
孟悦手机一阵响，来电显示是特蕾莎的高级项目经理——杨帆。她闷闷地低语一句，“我接个电话。”
商宸宁没开口回答，顾文语气到拿掌心捂着额头，在茶几边来回踱步，“正好你们今天都在，趁这个事情，我把话讲清楚。谈恋爱必须给我报备，否则我让你们自生自灭！”
话是这么说，却也不会这么做。涉及利益的事情，公关不到明星没救的地步，不会歇业。
“商宸宁，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护着谁，显得特别伟大啊？”顾文语盯着他的双眼，几乎字字句句厉声地责备他，“前天你不说实情，钱成做出了错误的公关，第一次声明让粉丝不信任之后，以后的每一次，就再也没有人信。你以为你影响的只有你自己是吧？”
她手指朝孟悦一指，“你问问她，你们掉了多少潜在商务。二月份帮你们跟紫台争取的唱跳pk团综，刚刚人家打电话过来，说再议。”
这句话才是重磅，它像什么负担沉重的棺材板似的，压在商宸宁身上。一下子，他惊慌失措地抬了头，不可置信地朝孟悦那边看。
孟悦叹了口气，把头一点，“应该是没了。”
“你在团里，你不是solo。你身为队长，你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这个团！”顾文语冷笑一声，“还不说是吧，人家手里有视频。不是钱成做得不好，跟人家谈过了，钱换视频，人家不乐意，人家就是要爆你！”
“跟谁一起。”顾文语紧紧逼迫他，“说！”
“顾总，我打个岔。”余杭看着是小甜豆，胆子却大，也异常敢说，“能不能让我们几个跟他聊，把事情聊开，再总结汇报给您。”
“干什么？”顾文语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似的，“好让你们几个陪着他撒谎串口供，来唬我是吗？！”
“当然不是！”余杭把下巴一抬，被秦齐拦了一把。
“顾总，余杭的意思是，您这样问，他断断续续的，也说不起什么来。”秦齐替他解释，“我们七个平时很要好，朋友圈重合率也高，稍微一问，指不定知道实情。”
“顾总，我要是您，第一次谈话我就问清楚了。”冯嘉遇说了个大实话，“您带商宸宁也三年了，他说他抽烟喝酒，您信吗？换我我肯定不信，我肯定第一时间知道跟他没关系。他铁定在瞒。”
几句话，顾文语无可奈何，但只得退让，“半小时，今天这件事必须给我划上句号。”她最后警告了商宸宁一遍，“你给我记住了，你拖得越久，这个团受的伤害就越深！”
顾文语转身出门，林夏也在后面低头跟着，一脸的胆战心惊。
门才一关。
低低的，商宸宁咬了咬嘴唇，说了声，“对不起。”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余杭把手头的抱枕推到商宸宁手里，“我不是气这个事情对团造成了什么影响，我是气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讲！3月27号发生了什么急事儿，你从苏州追到杭州的夜店去！”
他推搡了商宸宁一把，秦齐立马拉住他，“余杭！”
“我不只是他队友，我是他朋友！他有什么话不能讲的要自我消化？！”余杭甩开秦齐的手，“谈恋爱也好，夜店事件护着谁也好，不能跟我们讲是吧？！”
“余杭。”陆一帆半抱半拖地把他拉到沙发边上来。他是团里年纪最大的，商宸宁不在的时候，弟弟们的小冲突也多数是他处理的，“你别急，你让小宁缓缓，给他点时间，慢慢想，慢慢讲。”
“对不起。”商宸宁还是那句话。
“不讲？”秦齐皱眉。
“对不起。”这是第三遍。
“你不讲我讲。”冯嘉遇撂下这话。
商宸宁抬脸来，茫然地望着他，脸上还挂着泪珠。
“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冯嘉遇把身体面向原绪，不留情面地质问，“还要商宸宁为你挡枪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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