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亲近
“公子……好像是止念姑娘。”坐在前面赶马车的马车夫依稀辨别出坐在门口的孟止念。
他的话音刚落下，车窗的锦帘已经被一双修长的手给撩开，李言绪的视线透过车窗看向坐在李府门口的女子……
尽管孟止念很累，但是看到李言绪的马车驶近，她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马车停在门前，李言迈步而下，径直走向孟止念，“你……”原本该是有许多话要问她，但临到出口，却只有一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孟止念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色很差吗？”
“先进去吧。”李言绪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孟止念一边跟着李言绪进到府中，一边开口道：“能让人请吴大夫过来一趟吗？我有东西要给他看。”
“你找到了弗萝？”李言绪忽然停下脚步，回身去看孟止念。
“大概是吧……”孟止念声音犹豫，“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不是，所以得请吴大夫过来一趟，让他看一下。”
“你……”李言绪就那么静默地站在那里盯着孟止念看了片刻，最终却什么都没再说，只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回到李言绪的住处，傅妈妈见得孟止念和李言绪一起回来，不由讶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孟止念这一身脏兮兮的样子，衣服都破了好几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弄的。
“先给她弄点热水，让她去沐浴。”李言绪也不去看孟止念，迳自对傅妈妈吩咐道。
“好，我知道了。”傅妈妈盯着孟止念愣愣地回答。
傅妈妈退下之后，房里只剩下孟止念和李言绪两个人。
“公子你……不高兴了吗？”她怎么看公子脸上的神情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帮我去找弗萝。”
“因为我想让公子好起来啊。”孟止念理所当然地道，她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这么问。
李言绪默了片刻，略缓了神色，只见他从袖中取出帕子轻轻地帮孟止念擦去了脸上不知道从哪里蹭上的灰。
而后，缓缓开口道：“不要这么不顾一切地对别人好，不是所有人都会领情的，最后若是被辜负，那你就只有一场空了。”她太单纯了，自己才刚跟她认识了多久？她就这样为了自己不顾危险地去找弗萝。她这样的性子，以后肯定要吃亏的。
孟止念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李言绪，“那公子也会辜负我吗？”
李言绪为她擦脸的手蓦地一顿，片刻之后才淡淡道：“也许会。”
孟止念闻言却是笑了，“我不信，公子才不是那种人。”
李言绪忽然严肃了神情，一脸认真地看着孟止念，“别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世间最难揣测的莫过于人心。人心易变，这一点就连自己都掌控不住，又何谈全心全意去相信另外一个人。就算一个人对你再怎么好，你也要对他保留一两分的戒备，千万别掏心掏肺，不然的话，你最后很可能会遍体鳞伤。”
她如此没有戒备心，以后要怎么生存？这世间多的是豺狼虎豹，谁又能护她一世？
孟止念也同样一脸认真地看着李言绪，“可我没有去相信别人啊，我相信的只有公子。”自己也是有自己的判断的，因为是公子，所以自己才会这样为他，若是换了那邹成济，自己才懒得搭理。
她用这样清澈的眼神看着自己，说着这样毫无保留信任自己的话，李言绪原本要出口的劝诫的话，一时竟也说不出口了。
“止念，热水好了，跟我来吧。”傅妈妈在门外招呼孟止念过去。
孟止念这才将背在身上包袱里的弗萝轻轻放下，对李言绪道：“待会儿一定要让吴大夫好好给看看。”别万一真的给弄错了。
“我知道。”李言绪点了点头。
孟止念这才放心地跟着傅妈妈出去了。
她心里记挂着弗萝的事情，匆匆沐浴之后，连头发都来不及擦，穿了衣服就往李言绪的房里跑。
房间内，李言绪正在跟吴大夫两个人说话，见得孟止念进来，二人不约而同地朝她看过去。
只听得孟止念急切地问道：“我带回来的是弗萝吗？”
吴大夫朝她肯定地点了点头，笑着道：“是，确实是弗萝，止念姑娘好本事。”
孟止念闻言终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李言绪的视线在她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头发上停了一瞬，而后起身取了一条素巾，示意孟止念到他的身边去。
“先把头发擦干。”
“哦。”孟止念笑意吟吟地走到李言绪的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素巾，自己胡乱地擦起来。
眼见着一头秀发被她擦得乱糟糟的，李言绪看不过去，索性重新拿回那条素巾，亲自帮她擦起湿发来。
孟止念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跪坐在李言绪的身边，任由他帮自己擦拭头发，她心思还扑在自己带回来的那一株弗萝上。
“那公子用了这弗萝，病就能好了吗？”她一脸期盼地看着吴大夫。
吴大夫愣愣地点头，“差不多，差不多……”而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还在震惊于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李公子虽向来待人和善，但如此亲近于一个年轻女子，却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吧？
别说，这两个人坐在一起还真有些郎才女貌的意思，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眉目如画……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但见李言绪先是用手指将孟止念凌乱的头发给捋顺，而后用素巾轻轻汲干她发上的水……
这时间，傅妈妈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条素巾，却原是追着孟止念过来擦头发的。
看到眼前这一幕，傅妈妈也愣了一瞬，但随即想到之前公子曾经说过止念就像是个孩子，也许……公子是真的把止念当作一个孩子来看待？所以觉得亲手帮她擦头发也没什么？
得知孟止念带回来的真的是弗萝，傅妈妈也很高兴，但随即又想到自己方才帮止念沐浴时，在她身上看到的伤口，便又赶紧对孟止念道：“正好吴大夫也在，止念，快让吴大夫帮你看看胳膊上的伤口。”
“什么伤口？”李言绪为孟止念擦拭头发的手不由一顿。
孟止念转头看向他，“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蛇咬了一下，没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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