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蔬菜烘蛋
圣诞夜前的那个周六大概快凌晨的时候。
赫敏被满脸焦虑的金妮叫醒，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就一起去了校长办公室，在那里看到了同样身穿睡衣的乔治，罗恩还有弗雷德，哈利也在，只是气喘吁吁的，幽幽地站在那儿，精神状态很差。
邓布利多简短地告诉他们在魔法部值班的韦斯莱先生受了重伤，并飞快地部署了校长室的肖像画们赶往现场求救。
由于飞路网的监视，他们大家采用门钥匙转移到了格里莫广场总部。
小天狼星同样的一脸担忧，但还是想尽办法安稳住大家。因为弗雷德和乔治都一副要随时起身冲到现场的样子。
赫敏一边安慰着金妮一边给大家变出了些有安定功效的黄油啤酒。她明白他们现在只有等待，任何其他的事都是在给凤凰社添乱。
哈利喝酒只是为了手上有点事做，他的胃里充满了可怕的、烧灼的负疚感。要不是他，他们还好端端地在床上睡觉呢。就算对自己说他的警报保证了韦斯莱先生被及时发现也没有用，因为有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首先是他袭击了韦斯莱先生……
赫敏不记得她几时熬过比这更漫长的夜晚。
小天狼星提过一次叫大家去睡觉，但语气不是很有力。他们大部分时间都默默地围坐在厨房桌边，看着烛芯在液体蜡中越燃越低，时而把喝的举到唇边，说话也只是问问时间。
赫敏紧紧地握住弗雷德的手，说服他在自己小小的肩头上闭会儿眼睛。他回捏着她的手，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略显苍白的微笑。
她又安慰大家说如果有坏消息会立刻知道的，因为韦斯莱夫人一定早就到了圣芒戈医院。
乔治打起盹来，脑袋歪垂到肩上。金妮像小猫一样蜷缩在椅子上，但眼睛还睁着，哈利看到里面映着炉火的光。罗恩托着脑袋坐在那里，看不出是醒着还是睡了。哈利和小天狼星偶尔看一看对方，两个侵入这场家庭悲剧的外人。
终于。
当罗恩的表上五点十分时，厨房门开了，韦斯莱夫人走了进来。她非常苍白，但当他们都转过头看着她，弗雷德、乔治、罗恩和哈利站起身来时，她无力地笑了一下。
“脱离危险了。”她的声音虚弱而疲惫，“他在睡觉。我们待会儿可以一起去看他。比尔在陪他呢，他上午请假了。”
乔治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双手捂着脸。金妮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和母亲拥抱。罗恩虚弱地笑了一声，把剩下的黄油啤酒一饮而尽。赫敏紧紧地捧着弗雷德的肩膀，双手发抖。
“早饭！”小天狼星跳了起来，愉快地大声说，“那个可恶的家养小精灵呢？克利切！克利切！”
小精灵没有回应。
“哦，算了吧，”小天狼星嘟哝道，一边点着人数，“我来看看——好吧好吧还是我来吧……咸火腿，蔬菜烘蛋，再来点茶，还有烤面包——”
哈利忙跑到炉边帮忙。他不想打搅韦斯莱一家的喜悦，而且害怕韦斯莱夫人让他讲那个梦。然而，他刚把盘子从碗柜中拿出来，韦斯莱夫人就接了过去，并且拥抱了他一下。
“要不是你，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哈利。”她低声说，“亚瑟可能再过几小时都不会被发现，那样就晚了。多亏你，救了他一命，而且邓布利多想出了一个好的说法解释亚瑟为什么会在那儿，不然的话，你不知道他会遇到多大的麻烦，看看可怜的斯多吉吧……”
哈利无法承受她的感激，幸好她很快放开了他，去感谢小天狼星通宵照看她的孩子们。小天狼星说他很高兴能帮忙，并希望他们在这个圣诞假期韦斯莱先生住院期间留在他家。
大家都睡了一上午，除了哈利。他上楼进了他和罗恩暑假最后几个星期住过的卧室。罗恩几分钟就睡着了，哈利却和衣而坐，蜷曲着靠在冰冷的床栏上，故意让自己不舒服，决心不打瞌睡，唯恐睡着后再变成蛇，醒来发现他袭击了罗恩，或者游到其他房间……
午饭时，他们的行李从霍格沃茨运来了，这样他们可以穿着麻瓜的衣服去圣芒戈。除了哈利之外，所有的人都兴高采烈，有说有笑，脱下袍子，换上了牛仔裤和运动衫。
唐克斯和疯眼汉来给他们带路，众人开心地取笑疯眼汉歪戴在头上挡住魔眼的圆礼帽，对他说，这会让头发又变得短而亮粉的唐克斯在地铁里不再那么惹人注意。
圣芒戈医院藏匿在伦敦市中心一条最繁华的商业街上。
“离这儿不远。”穆迪嘟哝道。他们走到寒冷的街上，两旁的商店里挤满了圣诞节的顾客。穆迪把哈利推到前面，自己压后。哈利知道他帽檐下的眼睛在四下转动。“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地址建医院，对角巷地皮不够，又不想像魔法部一样建在地下。最后他们在这儿搞到了一个地方，理由是病号可以混在人群中来来往往……”
最后他们来到一座老式的红砖百货商店前，衰败冷清的橱窗里只有几个破裂的假人，歪戴着假发，姿态各异。积满灰尘的门上挂着“停业装修”的大牌子。哈利听到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高个子女人对同伴说：“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开张过……”
唐克斯凑近橱窗，抬头望着那个丑陋的假人，呼出的气模糊了玻璃，“你好……我们来看亚瑟·韦斯莱。”
他们刚在一个拥挤的候诊室落稳了脚，就找到了韦斯莱夫人。
“这边！”她在角落里的一个不断发出尖锐汽笛声的男巫中喊道。他们跟她排到队伍里，一个胖胖的金发女巫坐在标有“问讯处”字样的桌子前，她身后的墙上贴满通知和招贴，如干净坩埚防止魔药变毒药，解药不可乱用，要由合格治疗师认可。
一个老态龙钟、带着喇叭形助听器的男巫慢慢挪到前面喊道，“我来看望布罗德里克·博德！”
“四十九号病房，但恐怕你是在浪费时间，”女巫随口答道，“他完全糊涂了，还当自己是茶壶呢……下一个！”
他们来到二楼。
路过几个紧闭着门的房间后，他们看到了一间开了一条缝的房间。哈利吃惊地看到秋·张正在拉开洁白的窗帘，让微弱的阳关照进来。
床上躺着的正是赛德里克·迪戈里。
剩下的人也都顺着他的视线看来。
依旧昏迷不醒的赛德里克面色苍白，穿着洗得发白的淡蓝色条纹病号服躺在那儿，像人偶一样一动不动。
秋并没有看到门外的大家。她收拾好窗帘后就转身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出一本书轻声朗读了起来。
床柜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朵刚浇过水的雪滴花，秋每读几句就停下来握一握赛德里克僵直的手，抹了脸上的眼泪又接着读。
哈利强烈的内疚感冲了上来。他不忍心再看，便急忙转身跟上韦斯莱夫人的步伐。
病房里只有三个病人。韦斯莱先生的病床在房间的最里头的小窗户旁边。哈利欣慰地看到他靠在几个枕头上，就着那正好落到他床上的唯一一道阳光看《预言家日报》。他们走过去时他抬起头，高兴地笑了起来。
“你们来了！”他把《预言家日报》扔到一边，叫道，“莫丽，比尔刚走，上班去了，但他说会去看你。”
随后都是一些非常简单轻松的话题。每当乔治要发问更直击真相的话题，韦斯莱先生都很聪明地绕了过去。当然了，乔治和弗雷德对于这种事是不会放弃的。
他们当然再次选择了伸缩耳。等他们都出去了，大家都扯着伸缩耳的线头(包括赫敏，她竟然没有反对)，在门外偷听。
赫敏在听到穆迪第二句话的时候，就急忙扯下耳旁的线头，想阻止哈利继续听。
他怎么能亲耳听到这些呢？什么被伏地魔附身的……在这种情况下，哈利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吧。
果不其然，哈利在回去的地铁列车上把头低得更低了。全程沉默不语。
“你没事吧，哈利？”赫敏欠过身子关心道。
大家都看着他，他使劲摇摇头，抬头盯着一幅地铁车厢里家庭保险广告。
他感到自己很脏，受了污染，不配与干净、清白的、身体没有被伏地魔玷污的人们一起坐地铁从医院回去……他不只是看到了那条蛇，他就是那条蛇。他现在知道了……
“哈利，”罗恩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妈妈说晚饭好了，但如果你不想起来，她可以给你留一点……”
哈利睁开眼睛，但罗恩已经离开了。
他试过逃跑，不想再拖累大家或者伤害任何人了。但是邓布利多给他房间里的画像口信，让他呆在那儿。
上午其他人都忙着布置圣诞节的装饰。哈利不记得小天狼星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好的兴致，他居然唱起了圣诞颂歌，显然很高兴有人陪他过节。
晚上六点左右，有人咚咚敲门，他微微吃了一惊。
“我知道你在这儿，”赫敏的声音说，“你出来好吗？我想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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