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红酒炖牛肉
赫敏从散开的长发里露出的两只耳朵立刻开始烧起来。
直到她躺在床上时,心口仍旧不老实地跳着。尽管她规规矩矩的,什么举动都没有,但她还是每隔五分钟的起身去瞧庞弗雷女生办公室的门。
“还没做贼呢,这就心虚上了。”弗雷德躺在相邻的床上,悠闲地双手抱臂。
赫敏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对儿水汽的盈眸,传来闷闷的声音,“弗雷德,比尔会没事吧?”
“会没事的,”他温和地说,“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抬头去看他,星光下他注视自己的目光温柔又充满暖意,“我今晚真的很担心你……害怕你找不到我,害怕在下一个转角下一个碎石堆里看到……”
整晚持续几个小时的精神压力让泪水终于找到理由泄洪而出,惊吓、担忧、疑惑和隐瞒,赫敏心里被一个情绪混合体压得闷得慌,脑海里不停回放前后看到两个邓布利多不同结局的画面。她连忙翻了个身,怕弗雷德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可对方可是弗雷德啊,女朋友偷偷哭泣这样的事他是绝不会允许的。
“宝贝来点杏皮茶好吗?味道好极了。”
赫敏赶紧吸了吸鼻翼,小心地调整着微哑的声音,“谢谢,我不渴。”
她没回头却听见了两阵沙沙脚步声。
弗雷德站在床边,低低俯下高大的身躯,连着裹着她的人形被子一起紧紧揽进自己的怀里,安抚地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她的长发。
“我知道,这一切看上去真的很糟糕,糟糕透了。可小赫敏千万别忘了,这里有我呢。想哭就哭出来,钻进我的怀里大声地哭,我会吻干你所有的眼泪。现在,”他轻轻地扶她坐了起来,“哥哥要喂你喝茶。”
甘甜清澈的杏皮茶像催眠药水一样过于治愈,赫敏迷糊地枕在弗雷德宽大温暖的肩膀上,还不等去提醒他把衣服穿上就被迟来的疲倦击倒,贴着他纹着自己名字的安稳胸膛沉沉地睡了过去。
弗雷德一直等到她完全在怀里睡着,才轻柔地抱起怀里的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在那微撅的粉嘟嘟小嘴儿上品尝了一小下,回到自己的床上。
他和乔治一接到罗恩的加急信就从笑话店赶了过来。
四处不见她的身影。他到处发了疯似的找她,不在休息室,不在八楼走廊,不在二楼楼梯,不在礼堂,也不在厨房……
混乱开始后当他终于在一楼走廊看到她时,转角处那道几乎就要伤了她的绿光令他到现在都脊背发凉,他想也没想地就扑倒了她,用自己的身体做她的盔甲。
弗雷德回忆着,同时当然也没漏掉一小时前大家围在比尔床前讨论中的那个细节——小赫敏跟大家说自己在赶往天文塔的途中,在前门遇到了食死徒的攻击。可他当时就在前门附近,却是看到她从城堡主楼外回来,而不是出去。
他同时也注意到了她复述经过时一丝隐隐的紧张,虽然这其中究竟有如何的隐情他并不清楚,但他果断地帮她圆场,继续用自己的视角完成阐述剩下的相遇经过。
他相信她。自己的小赫敏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连她都皱会眉头的难题。他相信等到成熟的时机到了,她自然会告诉自己,他只希望自己会是第一个她选择与之分享的人。
弗雷德捏了捏鼻梁,起身给杯子里续满了水放在两个人之间的小立柜上,又来到比尔的床脚给他身上又铺了一层小薄毯子,回到床上终于慢慢合上了眼。
所有的课程都暂停了,所有的考试都推迟了。
在随后的两天里,有些学生被他们的家长从霍格沃茨匆匆接走了——天文塔事件的第二天早晨,帕瓦蒂姐妹没吃早饭就走了,扎卡赖斯·史密斯也跟着他那趾高气扬的父亲离开了城堡。西莫·斐尼甘断然拒绝跟他母亲一起回家,他们在门厅里扯着嗓子吵了一架,最后他母亲同意他留下来参加葬礼,争吵才算结束。西莫后来告诉哈利和罗恩,他母亲在霍格莫德很难找到一张床位,因为有那么多男男女女的巫师拥到了村子里来参加葬礼。
葬礼前一天的傍晚时分,一辆房子那么大的粉蓝色马车被十几匹巨大的、长着翅膀的银鬃马拉着,从天空中飞了过来,降落在禁林边缘。低年级的学生们十分兴奋,他们以前从没见过这种景象。一位人高马大、气宇轩昂,黑头发黄皮肤的女人从马车里走下来,一头扑进了等在那里的海格的怀抱。与此同时,魔法部的一支代表团——其中包括部长本人——被安排在城堡里住了下来。哈利煞费苦心地避免跟他们中间的任何人碰面,他相信他们迟早会盘问他邓布利多最后一次离开霍格沃茨的来龙去脉。
纳威已经出院,比尔还在那里继续接受庞弗雷女士的照料。他的伤疤还是那么触目惊心。说实在的,他现在的模样跟疯眼汉穆迪很有几分相似,幸好他的眼睛和双腿还完好无损,不过他的性格似乎一点儿没变。唯一有所改变的,是他现在突然酷爱吃煎得很嫩的牛肉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芙蓉一边帮比尔把枕头拍得松软一些,一边高兴地说,“因为英国人总是把肉煎得太老,这话我说过好多遍了。”
哈利把挂坠盒里的那张纸条拿给赫敏和罗恩看了。
致黑魔头
在你读到这之前我早就死了
但我要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快销毁它。
我甘冒一死,是希望你在遇到对手时
能被杀死。
rab
哈利既不懂也不关心那上面说的是什么意思。重要的只有一点:这不是伏地魔的魂器。邓布利多喝了那可怕的药水自废功力,全都是白费。哈利把那片羊皮纸在手心揉作一团,泪水又开始模糊了他的双眼。
“哦,哈利……”
赫敏也难过地轻握着他的肩膀,罗恩也拍了拍好兄弟的后背。
“谢谢……我没事。”
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又把和麦格在办公室里的谈话说也给两人听。
“……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只告诉她罗斯默塔女士中了夺魂咒,是她帮助了马尔福和食死徒关于项链和下了毒的蜂蜜酒——你们会不会认为麦格会生我的气?”
“完全不会,哈利,”赫敏观察着他的神情,“她一定会理解的。哈利,你需要休息和睡眠,咱们回塔楼吧,金妮在休息室等着你呢。”
第二天,哈利一早起来收拾行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在葬礼结束一小时后出发。
他来到楼下,发现礼堂里的气氛非常压抑。每个人都穿着礼服长袍,而且似乎谁也没有多少食欲。尽管礼堂餐桌上摆着大盘的红酒炖牛肉,哦,他想起来了,那是邓布利多最喜欢的菜肴之一。
麦格教授让教工餐桌中间那个王位般的座位空着。海格的椅子也没有人坐。斯内普的座位上坐着鲁弗斯·斯克林杰,看着十分扎眼。他那双黄眼睛扫视着礼堂,哈利避开了他的目光。哈利很不舒服地感觉到斯克林杰是在找他。在斯克林杰的随行人员中,哈利看见了红头发、戴着角质边眼镜的珀西·韦斯莱。罗恩丝毫没有表现出他知道珀西来了,只是格外狠劲儿地切着他的熏鱼。弗雷德倒没什么反应,专注地给赫敏夹菜盛汤。他这几天一直陪在赫敏身边,晚上就回他和乔治在霍格莫德的好生意鬼屋。
在那边斯莱特林的餐桌上,克拉布和高尔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虽说两人都是身材粗笨的大小伙子,但是中间少了马尔福那苍白瘦长的身影,少了马尔福对他们发号施令,他们俩显得特别孤单。哈利没有更多地去想马尔福,他的仇恨全集中在斯内普身上。他没有忘记在塔楼顶上马尔福的声音里流露出的恐惧,也没有忘记在另外几个食死徒赶到之前,马尔福的魔杖已经垂落下去。
哈利不相信马尔福会杀死邓布利多。他仍然因为马尔福醉心于黑魔法而憎恨他,但现在这种憎恨里混杂着一点点同情。马尔福此刻在什么地方呢?
金妮捅了捅哈利,打断了他的思绪。麦格教授站起身,礼堂里悲哀的低语声立刻平静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请跟着你们的院长到场地上去。格兰芬多的同学跟我来。”
他们排着队从板凳后面走出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哈利瞥见斯拉格霍恩站在斯莱特林队伍的最前面,穿着一件华贵的、用银线刺绣的鲜绿色长袍。另外,他从来没有看见赫奇帕奇的院长斯普劳特教授这么整洁干净过,帽子上一块补丁也没有了。
当他们走到门厅时,发现平斯女士站在费尔奇身边,戴着一块垂到膝盖上的厚厚的黑色面罩,费尔奇穿了一套老式西服,打着领带,身上散发出一股樟脑球的味儿。
哈利出了大门,来到石阶上,发现他们正朝着湖的方向走去。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们默默地跟着麦格教授走向排列着好几百把椅子的地方。椅子中间有一个过道,前面放着一张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这是夏季一个最最美丽宜人的日子。
一半椅子上已经坐了人,这些人各式各样,鱼龙混杂:有衣衫褴褛的,有整洁体面的;有老年人,也有年轻人。大多数人哈利都不认识,但有一些他是知道的,其中包括凤凰社的成员:金斯莱·沙克尔,疯眼汉穆迪,唐克斯——她的头发又奇迹般地变成了耀眼的粉红色,莱姆斯·卢平——唐克斯跟他手拉着手,韦斯莱夫妇,还有芙蓉搀扶着比尔,此外还有马克西姆女士——她一个人就占了两把半椅子,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哈利的哑炮邻居阿拉贝拉·费格,古怪姐妹演唱组里那位毛发粗重的低音提琴手,骑士公共汽车驾驶员厄恩·普兰,对角巷长袍专卖店的摩金夫人,还有几个人哈利只是看着面熟,如猪头酒吧的那个服务员,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推小车的女巫。城堡里的幽灵也来了,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他们,只有走动时才能辨认出来,在明亮的空气中闪烁着虚幻的光芒。
哈利、罗恩、赫敏和金妮依次坐到湖边那排椅子的最后一排座位上。穿着黑色火龙皮夹克衫的弗雷德和乔治分别在赫敏和奥丽薇亚身边坐下。
人们在小声地互相交谈,声音像是微风吹过草地,而鸟叫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人群还在不断拥来。哈利看见卢娜扶着纳威在椅子上坐下,雅丽可西斯和一个男生坐在后面。秋竟然扶着还非常虚弱的塞德里克出现了,这引起了一小片惊动。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就坐在……哈利不由得感慨万分。那天夜里,da的所有成员中只有少数响应了赫敏的召唤,哈利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最怀念da……也许他们经常会把硬币拿出来摸摸、看看,希望da还会再组织活动……
康奈利·福吉经过他们身边朝前排的座位走去,他愁眉苦脸,像往常一样旋转着他那顶绿帽子。随后,哈利认出了丽塔·斯基特,并恼火地发现她那红爪子般的手里竟然攥着一个笔记本,接着他又认出了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顿时火冒三丈。乌姆里奇那张癞□□般的脸上装出一副悲哀的表情,铁褐色的鬈发上顶着一只黑色天鹅绒蝴蝶。她一看见像哨兵一样站在湖边的马人费伦泽,就吓得匆匆忙忙坐到远处一个座位上去了。
终于,全体人员都已落座。
哈利可以看见斯克林杰跟麦格一起坐在前排,显得神色庄重,很有气派。哈利不知道斯克林杰和其他大人物是不是真的为邓布利多的死感到悲伤。接着,他听见了音乐,宛如另一个世界飘来的仙乐,他忘记了对部长的反感,转脸寻找这音乐的来源。这样做的不止他一个人:许多脑袋都在转动、寻找,带着一点儿惊异。
“在那儿。”金妮贴着哈利的耳朵小声说。
于是,他看见了他们,就在阳光照耀下的清澈的绿色湖水中,就在湖面下几英寸的地方,这使他想起了那些阴尸,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一支人鱼组成的合唱队用一种奇怪的、他听不懂的语言在婉转歌唱,他们苍白的面孔荡漾不定,紫色的头发在他们周围漂浮。这音乐听得哈利脖子后面的汗毛根根竖立,却并不刺耳难听。它明明白白地诉说着哀痛和绝望。哈利低头望着水里那些情绪激动的面孔,觉得至少他们是在为邓布利多的离去感到忧伤。这时,金妮又捅了捅他,他转过脸来。
海格沿着座位中间的过道在慢慢往前走。他在无声地哭泣,脸上挂满亮晶晶的泪水,哈利知道,他怀里抱着的是邓布利多,用缀满金星的紫色天鹅绒包裹着。看到这一幕,一阵钻心的刺痛涌上哈利的喉咙。罗恩显得十分震惊,脸色煞白。大滴大滴的泪珠不断地滚落在金妮的腿上。赫敏低着头缩在弗雷德的怀里。
哈利看不清前面的情况。海格似乎把邓布利多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正在顺着过道往回走,一边使劲擤着鼻子,发出吹喇叭般的响声,有些人朝他投去不满的目光,哈利看到其中就有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海格经过时,哈利想对他友好地打个招呼,但是海格的眼睛肿成了一道缝,真奇怪他居然还能看清脚下的路。他看了看海格要去的后排,明白了是什么在给他指路。巨人格洛普就坐在那里,穿着像小帐篷那么大的夹克衫和长裤,那颗硕大无比、像巨型卵石一样丑陋的脑袋低垂着,显得很温顺,甚至有些善解人意。海格在他的同母异父弟弟旁边坐了下来,格洛普重重地拍了拍海格的头,使得椅子的四条腿都陷进了地里。
一个头发浓密、穿一身朴素黑袍子的小个子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站在桌子前。哈利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偶尔有只言片语越过几百个脑袋飘到后面。“高贵的精神”……“学术成就”……“伟大的心灵”……这些都没有多大意义。这些都跟哈利认识的那个邓布利多没有多大关系。
左边传来了水花泼溅的声音,他扭头一看,那些人鱼都冒出了水面,也在仔细地倾听。哈利想起两年前邓布利多蹲在水边,差不多就在此刻哈利所坐的这个位置,用人鱼的语言跟人鱼的首领交谈。哈利不知道邓布利多是在哪儿学会了人鱼的语言。他有那么多事情没有问他,他有那么多话应该对他讲……
他紧紧地攥住手里那个冰冷的挂坠盒,攥得手心生疼,他避开金妮和其他人的目光,望着远处湖那边的禁林……禁林里有动静。马人也来表示他们的哀悼。他们没有走到空地上来,哈利看见他们半隐半现地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地望着这边的巫师们,他们的弓箭悬挂在身体一侧。
小个子男人终于说完,回到了座位上。哈利等着另外的人站起来,他以为还会有人讲话,比如部长大人,但是谁也没有动弹。
突然,几个人尖叫起来。
耀眼的白色火焰从放置邓布利多的那张桌子周围蹿了出来。火苗越蹿越高,白色的烟袅袅地升向空中,呈现出各种奇怪的形状,但紧接着火焰就消失了,那里出现了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坟墓,把邓布利多和那张桌子都包在了里面。
无数枚箭像阵雨一样射向空中,引起了几声惊叫,但它们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就坠落了。哈利知道,这是马人们在志哀。他看见他们掉转身体,消失在阴凉的树丛中。那些鱼人也慢慢沉入绿色的水底,再也看不见了。
哈利回头看着金妮、罗恩和赫敏。罗恩的脸缩成一团,似乎太阳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赫敏仍旧低着头,弗雷德在柔声地安慰她。
金妮脸上满是亮晶晶的泪痕,她迎着哈利的目光,神情刚毅而热烈,就像哈利缺席的那天球队赢得魁地奇杯后她拥抱哈利的时候那样。在那一刻,哈利知道他们彼此心心相印,知道当他把他要做的事情告诉她时,她不会说“你要小心”或“你别去做”,而是会欣然接受他的决定,因为她从心底里知道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于是,他咬咬牙,说出了这几天他痛苦思考后知道非说不可的话。
“金妮,你听我说……”他用很轻的声音说,这时周围的说话声越来越响,人们纷纷站了起来,“我不能再跟你保持这种关系了。我们不能再见面,不能再在一起了。”
她脸上带着古怪的、扭曲的笑容,“是为了某个愚蠢而崇高的理由,是吗?”
“这几个星期和你在一起……就像是……就像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日子,”哈利说,“但我不能……我们不能……现在有些事情必须我一个人去做。”
金妮没有哭,只是望着他。
“伏地魔总是利用与他的敌人亲近的人。他已经有过一次把你当做诱饵,那只是因为你是我最好朋友的妹妹。你想一想,如果我们保持这种关系,那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危险。他会知道的,会弄清楚的。他能看到我的思想,尽管那过程另他受不了,但仍是可行的。他会试图通过你来接近我。”
“如果我不在乎呢?”金妮感情激烈地说。
“我在乎。”哈利说,“如果这是你的葬礼……而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认为我会有什么感受……”
她扭过脸去望着湖面。
“我其实一直没有放弃你,没有真的放弃。我一直存着希望……赫敏叫我投入生活,试着跟别人相处,在你周围放松一些,因为,你还记得吗,以前只要你在屋里,我就连话也说不出来。赫敏认为,如果我拥有更多的——自我,你或许就会更加注意到我。”
“赫敏真是个鬼灵精,”哈利想让自己笑一笑,“我真后悔没有早一点问你。不然我们可以有很长时间……好几个月……也许好几年……”
“但是你一直忙着拯救巫师界呢。”金妮嗔笑着,“唉……其实我并不感到意外。我早就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我早就知道你不去寻找伏地魔是不会甘心的。也许正因为这个我才这么喜欢你。”
听着这些话,哈利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想,如果他继续坐在金妮身边,他的决心肯定会动摇。他看见弗雷德此刻把赫敏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大滴的眼泪也从罗恩的长鼻子尖上滚落下来。
……
罗恩和赫敏匆匆朝哈利走来,与迎面而去的斯克林杰擦肩而过。哈利转过身慢慢地往前走,等着他们赶上来。最后,他们在一棵山毛榉树的绿荫下追上了哈利。在过去的好时光里,他们曾在这棵树下坐过。
“斯克林杰想干什么?”赫敏小声问。
“和圣诞节那次一样,”哈利耸了耸肩膀,“希望我向他透露邓布利多的内部消息,并希望我充当魔法部新的形象大使。”
罗恩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然后他大声对同伴们说,“瞧着吧,我要回去把珀西揍一顿!”
哈利笑出了声,就连赫敏也咧嘴笑了,不过她抬眼望望城堡,笑容隐去了。
“一想到我们可能再也不能回来,我就觉得受不了。”她轻声说,“霍格沃茨怎么可能关闭呢?”
“也许它不会关。”罗恩说,“我们在这里并不比在家里更危险,不是吗?现在到处都一样了。我倒认为霍格沃茨更安全些,有那么多巫师在里面保卫着这个地方。你说呢,哈利?”
“即使重新开学,我也不会回来了。”
罗恩吃惊地瞪着他,赫敏悲哀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要再到德思礼家去一趟,因为邓布利多希望我这么做,但时间不会很长,然后我就一去不回头了。”
“你不回来上学,准备去哪儿呢?”
“我想回一趟戈德里克山谷。对我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源于那里。我有一种感觉,我需要到那里去一趟。我还可以看看我父母的坟墓。”
“然后呢?”罗恩问。
“然后我就得去追查另外几个魂器的下落,不是吗?”哈利说,他望着那座白色坟墓在湖对岸水中投下的倒影,“他希望我这么做,为此才把这些都告诉了我。如果邓布利多是对的——我相信他是对的——现在还剩下四个魂器。我要把它们找到,一一销毁,然后我再去寻找伏地魔的第七个灵魂碎片,就是仍然存在于他身体里的那个,最后由我来结果他的性命。如果半路上碰到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又说道,“对我来说那再好不过,可他就要倒霉了。”
良久的沉默。
人群差不多已经散光了,落在后面的人让出很大一块地方,让庞然大物般的格洛普搂抱着海格通过,海格的哀号声仍然在湖面上回荡。
“我们也去,哈利。”罗恩说。
“什么?”
“去你的姨妈姨父家,然后我们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去哪儿。”
“不行——”哈利赶紧说道。他没有料到这一点,他本来想让他们明白他是准备一个人踏上这千难万险的旅途。
“你有一次对我们说过,”赫敏轻声说,“如果我们想后退还来得及考虑。我们曾经有时间考虑过这件事,是不是?”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你身边,”罗恩点点头,“可是,伙计,你必须上我爸妈家来一趟,然后我们再开始做别的,包括去戈德里克山谷。”
“为什么?”
“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啊,你忘记了?”
哈利不胜惊讶地望着他。世界上仍然存在婚礼这样平凡的事情,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同时也令人感到美妙无比。
“对啊,这是我们不应该错过的。”他最后说道。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在口袋里握紧了那个假魂器,尽管种种的一切,尽管等待他的是一条漆黑而曲折的道路,尽管他知道最后——不管是一个月、一年或十年之后——他肯定要跟伏地魔面对面地较量,可是想到他仍然可以和罗恩、赫敏一起享受最后一个黄金般的平静日子,他就感到心情无比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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