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十六个
再次回到兽棚，秦烽和阿华明显更适应了，匍匐前行的速度快了不少。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第一次救人的承重木桩处，这时面临两个选择，是继续往前去牛栏附近的中心承重木桩，还是转向羊圈附近搜查兽棚东侧的第二根承重木桩。
如果是平时，这根本不是个问题，一个一个找过去就行，可现在不一样，两个方向，或许就意味着截然不同的搜救结果。
对于被掩埋在地下早已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的村民来说，也许就是从天堂到地狱，或是从地狱到天堂。
其实秦烽刚刚就一直在思考这个困难万分的抉择，最终决定先往牛栏的方向走。
这并不是他一拍脑门做出的决定，而是通过理性的分析得出的结论，中心的两根承重木桩对于整个兽棚的稳定至关重要，而且牛也是经济价值更高的牲畜，猪圈附近的那根承重木桩都有三个人加固，没道理牛栏那边的两根中心承重木桩没人管不是？
秦烽的思路很清晰，然而结果究竟能不能如他所愿，只有真的爬过去才能揭晓答案了。
还没爬出猪圈，秦烽真的扛不住了，双眼直冒金星，耳朵嗡嗡响，头疼的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这是严重的缺氧反应，再强大的精神意志也没办法在这时给身体多供一丝一毫的氧气，秦烽只能拿出珍贵的便携式氧气瓶猛吸了两口。
“秦哥，要不我们先歇歇？”阿华的喘息声也比之前更粗重了。
秦烽吸了两口氧气后感觉状态稍好了一些，摇头道：“不能歇，继续！”
两人又爬了十几分钟，经过一段空旷地带，终于到了牛栏，空间变高变宽敞了不少，两人甚至能猫着腰站起身了。
“怎么这么冷？”阿华打了个冷战。
秦烽瞥了一眼四周，分析道：“牛栏上有铁栅栏，应该是顶棚压下来之后被铁栅栏戳破了，漏了些雪下来。”
阿华突然惊讶道：“怎么感觉这里的含氧量比刚才高不少？”
秦烽思考片刻说道：“积雪其实是一种冰晶体，结构的孔隙中富含水蒸气，如果一直有积雪顺着顶棚的破口滑落下来，地下温度高，冰晶体融化，水蒸气就会被释放出来。”
“秦哥你懂的好多哦。”阿华一脸听不懂但很佩服的表情。
“我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走吧，趁着这里氧气足，咱们加快动作！”秦烽谦虚的摆摆手。
两人猫着腰往前快走，越来越冷的同时，终于看到了面前的惨相。
一根折断的中心承重木桩已经完全被积雪淹没，而积雪里埋着人，有的露了头在外面，有的则是双脚或是胳膊。
秦烽和阿华同时一惊，赶紧扑上前救人。
工兵铲像旋风一般挥舞着，很快就从雪堆里挖出五个人来，让人悲痛遗憾的是，只有头露在外面的那个姑娘还活着，其他四个人的尸体都已经冻硬了......
“草......”秦烽咬紧牙关咒骂了一声。
阿华严寒热泪：“秦哥，现在怎么办？”
秦烽没有任何犹豫：“阿华，你先带着这个女孩出去，然后再回来这等我，我去第二根中心承重木桩看看，如果有幸存者，我会直接带着人往回走，如果没有......如果没有，我会继续往西边搜索，直到搜索到幸存者，一个小时我还没返回来的话，你就把这些尸体都搬出去。”
秦烽中间几度哽咽，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好！秦哥你照顾好自己！”阿华抹了抹脸，背起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女孩折返回去。
阿华走后，秦烽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直至所有脆弱的情绪都消失殆尽才作罢。
他深深向那四个无辜的村民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向第二根中心承重木桩。
第二根中心承重木桩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秦烽心里甚至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得转头朝西侧的两根承重木桩走去。
西侧是马厩和梅花鹿园，墙体高度比牛栏更高，秦烽已经可以站起来行走了，但远离积雪之后呼吸又变得困难起来。
梅花鹿园附近的那根承重木桩依然没人，只有满园在窒息中徒劳挣扎着死去的鹿尸。
秦烽的双眼已经变得麻木，他又吸了几口氧气，继续赶往最后一根承重木桩。
还没走到，秦烽竟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难道？
秦烽心里一惊，迈开双腿狂奔向血腥味源头。
就在马厩旁，一具鲜血淋漓的硕大马尸看得人头皮发麻，秦烽心中却是惊喜万分，马被杀了，证明还有人活着！
秦烽不敢高声呼喊，只能挨个马厩搜寻，最终在一间马厩里看到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村民们，秦烽数了数，一共八个人。
这些村民因为寒冷、饥饿和缺氧显得虚弱至极，但因为饮了马血，状况又比东侧第一根承重木桩的那三名幸存者看起来要好，至少都还有呼吸声。
秦烽走到距离自己最近那人身旁蹲下，拍了拍他的脸将其唤醒，然后分给他一罐新的便携式氧气瓶。
那人猛吸了十几口，然后才看向秦烽：“你是来救俺们的？”
“嗯。”秦烽点点头。
那人兴奋的就要大喊，秦烽赶紧捂住他的嘴：“别喊！”
那人说不出话，只能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秦烽松开他的嘴，问道：“出事的时候，你们厂里一共有多少人在？”
“俺想想......十七个？不，十六个，老王请假了没来，对，就是十六个！”那人说道。
秦烽顿时一喜，东侧承重木桩那里发现了三名幸存者，中心承重木桩那里有发现了四名遇难者和一名幸存者，再加上这里的八个人，正好十六个人，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自己这头的嘛。
“你帮我把所有人都叫醒，状态不好的就给他们吸氧，我们需要赶紧撤出去。”秦烽认真交代着。
“好。”那人摇摇晃晃的站起，协助秦烽唤醒更多的人。
就在所有人都恢复了清醒之时，整片大地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就跟下午雪崩时一模一样。
咔嚓！
众人头顶不知哪里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好似整个棚顶摇摇欲坠的马上就要二次垮塌一般。
秦烽脸色一变：“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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