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五件圣器
第二天清晨，清洁环境的消毒水和香氛味与窗外早餐摊上缕缕飘来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柳樊站在走廊窗户边，端着一杯温水，直面微弱的阳光和小镇难得的宁静，泛黑的眼袋无神的双眼，脚下很多的烟蒂跟他的心思一样杂乱无章。
隔壁门缓缓打开，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一脸疲相的瓦妮莎只套着诺伊斯宽大的衬衫就走了出来，衬衫上的领带都没有摘。“早啊，能借个火吗？”她声音沙哑应该是还没有洗漱，顶多喝了一口水。
柳樊扭头瞧着睡眼朦胧的瓦妮莎，与昨天那个凶狠火辣的她简直判若两人，清了清嗓子，“那懒货还没起来吗？”随后将烧着的半颗烟递给她并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帮我踩了吧。”
瓦妮莎非常满足的吐出一口轻烟，但却蔑笑道：“谁知道他看起来高高大大的，但是并不怎么‘淘气’。”
柳樊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门，无奈轻笑道：“外强中干，空有其表啊。”
“原来，你就是会长？”瓦妮莎想到昨日不仅怀疑他们还说柳樊是冒充的王子不免有些尴尬，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对眼前这位自称王子的好奇心。“不好意思，但你真的是王子？那柳樊是你的化名？怎么证明。”
“我为什么要证明，我就是王子，王子就是我。”柳樊转过身，眺望着小镇远方，那一望无垠的好似能吞噬一切的大沙漠。“我压根就没有名字，赐名大典还没结束，我们就遭到了兽人的背叛，我记得父皇一身的血，眼看着母后死去，妹妹和她的生母也就是皇妃，被兽人团团围住。”柳樊也没想到，如今他已经可以这么平淡的说出这些往事了。
瓦妮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仍然不相信，因为见过当日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她也未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什么样的说法都有无法验证，于是她继续试探性的往下问道：“你还能记清你小时候的样子吗？或者，对了，有一次皇族聚餐，好像是国王陛下的50岁生日。”瓦妮莎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然后激动的说道：“对，应该是光银109年的事，我也只在那次见过一回小王子殿下。”
“什么？你见过我？”柳樊惊讶过后是无奈笑容，“不过那时，我才两三岁吧，我怎么能记得。”
“不过”柳樊突然想起了什么，摸着络腮胡，但语气并不自信。“当时，好像有一个马戏团吧”
“没错，没错！是自由城市长带过来助兴的，还有什么，你在想想。”瓦妮莎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期待。
“当时我好像溜进后台玩了，有很多奇珍异兽，记得是绵羊奶妈抱着我，然后大黄叔叔看护我，后来，后来好像有一个挺漂亮的小阿姨带我玩来的”
“啊呸！”瓦妮莎白了柳樊一眼，没好气的说：“我那时才17岁，怎么就是阿姨了？”
“多亏我说了挺漂亮。”
柳樊反应过来后大吃一惊，咧开嘴巴仔细瞧着瓦妮莎，这么一说，好像越看越眼熟。
“准确说，我是你皇表姐，皇后殿下是我小姨妈。”瓦妮莎一语惊人。
柳樊既吃惊又激动，他本以为这世上再无亲人，但七十年了，居然还有一位皇表姐在世，且这么巧在大漠小镇相遇。“你你真的是我，是我是我皇表姐？那还有其他皇亲国戚的下落吗？”
“如果你是王子，那我就是你表姐，我知道小姨妈喜欢柳树，皇宫中到处都栽种着成荫的柳树，国王陛下疼爱姨妈，后来连叶氏皇徽上都加了柳叶，教你读书认字的师父姓李，不苟言笑。”瓦妮莎努力的回想着脑海中尘封许久的记忆。
而柳樊激动的直接打断道：“对对，他胡子很密，眼睛很小，总是凶巴巴的说我，不让我跟兽形人玩。”
瓦妮莎长出一口气，说：“没有其他人下落，对了，皇妃和公主殿下呢？”然后又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柳樊，还是不敢确信。“没想到你真的是小王子？可是小时候看起来挺不错的”
柳樊呵呵笑着，嘴角扬起。“现在很次喽？我五岁就被大黄叔叔藏到乡下了，七十余年摸爬滚打饱经风霜，难道还能有贵族子弟的样子？说起妹妹，”柳樊表情凝重起来，“我只听说她没有死，后来被迫嫁到了曼国，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
“那你还有其他什么，物件啊什么的？”瓦妮莎将挡住脸的头发搂到脑后，尴尬笑了笑。“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确实过去太多年了，最近又有那么多冒充我们皇亲国戚的。”
柳樊缓缓喝了几口水，眼睛一直盯着杯子来掩饰他的怀疑，思前想后叹了口气。“说实话，还真没什么，只有这个，”他拔出小腿上的匕首，接着说道：“当年，母亲临终前把圣洁项坠交给了大黄叔叔，后来，不敢招摇过市，就嵌进了刀把中，不如我找东西把它砸开给你看看吧？”
“不用那么麻烦。”瓦妮莎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摆出一副施法造型，却什么也没出现，眼睛也没变色。
瓦妮莎手指抵在唇上，眉毛打弯，难为情的笑了笑，“我忘了，没带光银在身上。”
“给你宝贝。”诺伊斯光着上半身突然从屋里出来，眯缝着眼将瓦妮莎的腰带扔给了她，朦胧中痴痴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头儿，你眼睛怎么都黑了？”
“呵呵。”柳樊无奈一笑，瞥了诺伊斯一眼。“我想了，如果今天不出发，我宁可睡大街也不会住你们隔壁的。”
“放心吧，今晚不会有噪音了。”瓦妮莎轻蔑的说着时已经抬手接住腰带，同时双眼和光银一起冒光，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柳樊连忙提醒：“注意点，别伤到上面的银鸟。”
诺伊斯正垂头丧气嘀咕高等女人不好伺候，突然被眼前的这一幕打断。瓦妮莎出手稳准快，一招“霹雳寒冰”只准确的将刀柄劈了开，没伤到其他。
劈开刀柄中果然是一条五彩斑斓的项链，吊坠是一颗完整的光滑无暇的正不断自转的光银。“天呐，这就是传说五件光银圣器其中的一件吗？”瓦妮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赞叹道：“这简直太美太震撼了！就算是完整的光银，自叛乱以后我也未见过了。”拿到自己的腰带前，简直不可一概而论，自己的光银碎片粗糙无光也就大母手指甲那么大，而这颗绚烂耀眼的光银有鸽子蛋那么大。
“这就是粒与颗的差距啊。”诺伊斯也赞叹道。
柳樊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看着，故作镇定，这是他对瓦妮莎最大的信任，如果她有二心，那自己和诺伊斯加在一起也没有还手之力。
“啊没错，可作为先皇陛下创造的五圣器之一，”瓦妮莎还没从惊叹中完全醒过来。“能给我说说它的神奇所在吗？”
“老实说。”柳樊挠挠头，一脸无奈。“到现在我也没破解它的奥秘所在，没准只是单单的为了平衡吧。”
“啊？平衡？不会那么简单。”瓦妮莎若有所思，喃喃道：“当年就听父亲讲过，先皇陛下将几颗最纯粹的光银打造成五件圣器，其余的则毁成了大小形状不一的碎片。如果我没记错，有波棱长刺、秩序手镯、圣洁项坠、和谐圣带以及均衡臂甲，其中他自己保守三件，把项坠赐给了皇后殿下，把手镯赐给了温皇妃。”
“不错，王朝覆灭后，犀牛王霸占了其中四件，”柳樊心有不甘的感慨道：“波棱长刺能变化长短，吹毛立断可以横扫千军，现在在犀牛王子石角也就是未来的犀牛王五世的手里；和谐圣带能在持有者面临危险时产生光银能量护盾，堪称绝对防御，现在还在那只该死的黑熊手里；均衡臂甲能发出将目标生物dna序列倒退重组的能量光波，不过，不过从未见他用过手镯”柳樊忽然思考起来，对着项坠连连眨眼，嘀咕道：“为什么从未用过手镯呢？你说手镯是父皇赐给温皇妃的，那么就很有可能，妹妹还在人世并持有手镯，就像我持有项坠一样，没错，妹妹一定还活着。”
“当时你才五岁，怎么知道这么多？”瓦妮莎又对柳樊产生了怀疑。
“我当时当然不知道，这都是因为这么多年，犀牛王使用过，才广为流传的，难道你没听过？”柳樊有点反感瓦妮莎总不断的对他质疑。
诺伊斯咂舌说道：“还有，那条腰带我们见过，那一战，现在一想仍触目惊心呐！”诺伊斯本还想跟瓦妮莎讲一讲当日的战况，可忽然瞥见柳樊凶狠的眼神，他才想起来老大一定是又为清鹭难过了，于是知趣的闭上了嘴。
“更令我想不通的是，”柳樊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五件中，有武器有防具，唯独这项坠和手镯，既不能伤人又不能防止被别人伤害。”
“不不，肯定有说法，”瓦妮莎又拿出一颗烟，然后对着细烟卷，猜测说道：“竟然是用纯粹光银打造的，为高等人打造的，肯定与魔法有关，不会只有单纯的明面上的功能，而犀牛不会纯粹的魔法，所以目前也没人知道更多的奥秘所在。”她缓缓把烟放进嘴里，却没心思点火。“为什么手镯就要给皇妃，而项坠就要给皇后呢，这其中应该没那么简单，据我所知，她们二人魔法体系也不同，小姨妈是神秘系这是肯定的，温皇妃好像是惑幻吧？可要想验证”瓦妮莎瞥了一眼柳樊，有些沮丧。“只可惜我和你，都是毁灭系，无从考证。”
“这个容易，我的队员就有精通神秘系的。”柳樊脱口而出。
“哦，对对，荀姐姐的魔法就是神秘系。”提起荀姐姐，诺伊斯藏不住的开心。
敏锐的瓦妮莎怎会没注意到，她扭过脸，眼露寒芒，声音冰冷。“你喜欢她？”
“啊？”诺伊斯咽了口唾沫，傻笑道：“怎么会，她应该喜欢头儿吧。”
柳樊赶快转移话题，语气关心的问到：“王朝覆灭后，你也吃了不少苦吧。”
瓦妮莎嘴角抽动，想说什么好像又不知从何说起，终于往日里动人的双眼渐渐失去光芒只藏着故事，淡然一笑后，沉声说道：“能怎么样，跟所有高等人一样，四处流亡，吃糠咽菜呗，小时候跟表哥生活在一起，后来他为了掩护我而自己被兽形人抓走，被处决了。再后来无非就是浪迹天涯打打杀杀到现在。”
“那你就没想过，”诺伊斯傻憨憨的问道：“找个地方，过平凡人的日子。”
柳樊表情凝重转过身，望着小镇，早餐摊已经开始收拾，街道车水马龙，大家都开始为自己的事忙碌奔波起来，他不禁沉声感慨道：“我想，每个高等人可能都想过吧，但是这个世界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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