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朱红的眼睛
一家人围着江锦鱼坐着。
江侯爷和江夫人不时伸手去摸江锦鱼的额头和小手。
“锦鱼真是这么说的？”江夫人担忧地问。
江锦书点头，“是，锦鱼当时说可能要睡上三天三夜，希望爹娘不要过于担心，就是体力透支，问题不大。”
江侯爷蒲扇一样的大手呼到江锦书头上，“放什么屁呢？问题不大？这可是你亲妹妹！”
好在他理智尚存，知道压低声音说。
毕竟是可能睡上三天三夜，万一小锦鱼得天独厚，一下下就醒过来呢？
到时候他们的话岂不是都被她听了去？
这可万万不行。
“爹！”江锦书委屈，“是锦鱼自己……不是我……哎呀！真不是我！”
他挠了挠头，“爹、娘，你们想想，她都能让晴空响雷闪电，还能不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吗？”
“再说了，就锦鱼这身世背景，我们都那啥了，她也不会有事。”
这次江夫人也忍不了了，抬手锤他，“你这张嘴还想做生意？回头护国寺的人来做法事，你跟着去修一段日子的闭口禅吧！”
“娘，我是不是亲生的啊！”
江夫人眼皮子都不抬地道：“捡来的！”
江锦程因为绕路，回来有些晚，不过晴天响雷之事，外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韦芷众目睽睽之下的纠缠，让韦家的名声跌落谷底。
“明儿参韦大人的折子不会少。”江锦程道。
“活该。”江锦书只要一想到韦家人的算计，就恨不得一口浓痰吐他们脸上，“明明是自家贪婪，忠勇伯府薛家不负责，结果他们就偏偏要黏着大哥，真是不要脸。”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们要脸呀！】江锦鱼打了个哈欠，虽然眼皮子还有些重，但她还是勉强睁开眼，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鱼鱼的……”
江锦程一脚踩在江锦书脚上，把他未出口的话踩了回去。
正好冬雪进来送茶，江夫人随手盖在江锦鱼的眼睛上，“鱼鱼都打哈欠了，怎么又睁开眼睛啦？娘亲的小乖乖，困了就睡，等你睡醒了，就有香香的羊奶喝了。”
【鱼鱼倒是想睡，可头好疼，睡不着呀~】江锦鱼动了动鼻子，想要甩开江夫人的手，奈何她的小脑瓜左右晃动时，江夫人的手也跟着晃。
“天黑了，快睡。”江夫人温柔地道。
【娘亲骗人~鱼鱼知道天没黑~】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了，别以为她没有透过窗口看到院子里的霞光。
晚霞千里，明儿肯定还好天。
【说正事啦~刚刚三哥是不是提到韦家不要脸？他们难道还要准备做什么？】
【鱼鱼和你们讲，跟这种人对招，就得不要脸！】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脸面哪有实惠重要？】
【真要被逼到那一日，让你们选择要脸还是要命的时候，你们就会后悔今日的仁慈。】
江锦鱼奶声奶气的心声中透露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冰冷，大道无情，对于一条见过世面的锦鲤来说，是绝不会感情用事的。
江锦鱼如果是一条感情用事的鱼，早不知道成为哪个盘子里的红烧鲤鱼了。
江侯爷一挥手，打发冬雪出去，“今儿天不错，晚膳在院子里用，你们摆好了，也不用过来催。”
“是。”冬雪福了福身，轻步退了出去。
江侯爷又道：“门不用关，敞着就好。”
江夫人笑道：“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们是怕热还是怕闷。回头有机会同陛下讨赏，可以考虑要一大片透明的琉璃回来做窗，如此就不怕风雨，也能看到院子里的风景了，自然也就不会闷到你们。”
“这主意不错。”江锦书点头附和。
江侯爷道：“我倒是想，问题是能做窗户的大片琉璃，也得朝廷的工坊能做出来才行啊？又不是大白菜，随手能买。”
江锦书耳朵动了动，“工部下的工坊做出琉璃了？”
“做出来了。”江锦程道，“不过做出来的琉璃不如西域那边的晶莹剔透。”
江锦书不觉得这算什么事，“从零到一本就如天堑一般，可从一到二就会容易很多。浑浊的琉璃有了，清澈的还会远吗？”
“你太想当然了。”江锦程摇头。
江侯爷和江夫人本意是担心有人过来，发现江锦鱼身上的异常，所以才在打趣中找了个借口，将门窗都大敞四开。
谁能想到江锦程和江锦书这么会歪楼呢？
也不知道他们的思维太过发散，还是在打配合。
不过看他们认真讨论的神色，江夫人觉得这俩儿子是真的认真在讨论。
【这有什么可争论的啊？】江锦鱼抓住江夫人的手腕用力，没挪动。
再用力，又没挪动
于是她愉快地放弃，盖着就盖着吧，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江夫人的手真的有魔力，被她的掌心这样严严实实地盖住半张脸，她胀痛得要裂开的头好像没那么疼了。
【琉璃不就是玻璃？吹摆件不容易，可要做平面的玻璃很简单啊！】
【让鱼鱼想想呀~】
她的小脚丫一晃一晃，陷入记忆检索中。
嗯？江锦鱼竟然知道如何做琉璃？
全家人都忍不住竖起耳朵。
奈何江锦鱼吭吭叽叽好久，【哎呀，想不起来啦~鱼鱼的记忆本来就不好的哇，受种族限制，鱼鱼也没得办法。】
【看来只能等鱼鱼长大，愿力值够了，再努力想出玻璃配方告诉哥哥们咯~】
江锦鱼晃累了，直接四肢摊开，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瘫在江夫人怀里，【愿力值够也没办法，鱼鱼还没学会说话呀！】
【反正你们也听不懂，算啦算啦~鱼鱼不想浪费脑细胞啦~】
我们能听懂啊！
江锦书恨不得抓起江锦鱼的手拼命摇，要不咱们还是再用力想想吧！
若是有琉璃的方子……
江锦书露出猥琐贪婪的微笑，他仿佛已经看到金银玉器都长了脚，主动跳进他怀里的画面了。
“还没睡？要不我来抱着哄哄？”江侯爷觉得小鱼鱼可能好似想他了，他白日里不在，孩子说不定道他怀里一高兴，就睡着了呢？
再则，他也担心江夫人会害怕。
害怕那样一双朱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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