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秦素兰原以为陈师傅那边至少得三天给回话，而且结果如何她也不是很确定。
没有想到，第二天陈师傅就自己找上门来。
这会儿天刚亮，秦家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大门被拍得啪啪响。
秦素兰开门看到是陈师傅，不由有点诧异。
“姑娘，你今天中午能送包子不？”
这突然的一声，给秦素兰问懵了。
她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能，能的。要多少？”
陈师傅：“一开始先来20个，两天一送，价格就按四毛算。”
秦素兰卖给散客是五毛，国营饭店卖六毛，可她如果不答应的话，包子反正也在乡里卖不出去。
少挣总比不挣强。
她迅速做了决定，笑着点点头，“那行，就从今天中午开始。”
陈师傅原本还有点忐忑呢，他也是硬着头皮来找秦素兰的。
连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问了一路。
这也不怪他临时起意。
昨天他把卤大肠和包子拿回去，两个儿子吃了特别喜欢，老婆也特别爱吃，便问他从哪里得的。
陈师傅就把这几天的事儿说了。
被老婆一顿臭骂。
说这么好吃的东西，他怎么忍心不让人家卖了。
晚上两人躺在炕上，老婆还在念叨，陈师傅没法子，答应今天早晨就来找秦素兰，老婆这才罢休。
至于价钱，他承认是有点低了，可是这也没办法。
秦素兰如此爽快，倒是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我主要还没有跟领导请示，所以数量上不能太多，等以后……”
剩下的话陈师傅没有明说，秦素兰却也明白。
她笑着点头，“行，一切都听陈师傅的。”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
陈师傅拒绝了秦素兰让自己进屋喝水的邀请，骑上自行车走了。单位食堂还等着他做早饭呢。
秦素兰回头，看到其他人除了小宝以外都站在院子里，目光炯炯地望过来。
显然是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尤其是秦明义，他就说昨天下午妹子怎么突然让他去县里买大肠呢，买回来以后还抓紧煮了，更是在傍晚时分出去了一趟。敢情是冲着这位陈师傅去的。
如今看来，那些辛苦都没有白费，这不包子就有了去处嘛。
这是绝对的好事，秦素兰早饭的时候给大家切了一段卤大肠。
“这回大部分都给了陈师傅，你们尝尝，好吃的话以后我再做。”
大家都对秦素兰的手艺很有信心，一尝才知道有多好吃。
秦明义连连赞叹，“我要是能天天吃上这么一口，别说是让你去食堂送餐了，别的啥要求都能答应。”
秦素兰虽然知道这是自家哥哥故意夸张逗自己开心，到底是笑起来。
吃罢了早饭，她让哥哥带自己去县城买好肉，半道上碰到卖山楂的，她买了两斤。
包子上了笼屉，渐渐散发出肉香味儿。
晌午十分，偶有提前从地里回来的村民们，路过秦家附近，都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儿。
有人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心里都是羡慕。
那会，秦家闺女刚离婚的时候，村里还有人说人家放着好好的大学生女婿不懂珍惜，说不定以后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可这快半个月过去了，秦素兰不仅做起了生意，连带着秦家伙食都跟着好了起来。
别的不说，天天能见到荤腥在整个村子里就是独一份儿的。
包包子的时候她特意多包了12个，6个留在家里吃，另外6个另外找兜子放起来。山楂果子也被她做成了糖霜山楂，给小宝留下三分之一，其余的和6个包子放在一起。
乡政府食堂要的20个包子被她放在竹篮子里，上面盖好昨天洗得干干净净的白布。为了早点到，她特意请哥哥送自己一趟。
骑车要比走路快许多，到了乡政府食堂的时候，才刚过十点半。
陈师傅见她进门，脸上溢出一丝笑容来，招呼人把包子结了，数过后当场把账给结了。
“陈师傅，太感谢你了。”
秦素兰接过钱，还挺惊喜的。
一般卖给公家东西都不会给结现钱，她这不说独一份也差不离了。
她嘴里道谢，一面趁人不注意把一个袋子塞到了陈师傅手里。
“你这是干啥？”陈师傅推拒了一下。
秦素兰：“就是些小零嘴，给孩子吃的。”
一听给孩子的，陈师傅就想到了家里那两个饿狼似的儿子。
有句老话叫“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两儿子正处在这个阶段。
这姑娘懂事，他领了这份情。
陈师傅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临走的时候特意对秦素兰解释，“我一会儿就去请示领导，可能的话把你每天送餐的数量提一提。”
送的包子越多，当然挣得就越多。
这位陈师傅也算是个挺上道的人，打交道么，讲究得就是有来有往。
秦素兰也把自己的打算说了，“我想在对面开个早点铺子，”
见陈师傅皱起眉头，她便继续解释道：“不卖包子，就卖油条豆浆啥的，主要是这边道路宽阔，其他村的人过来吃也方便。”
话虽然如此说，陈师傅却明白，既然把早点摊开在乡政府对面，自然面向的顾客是单位的人。
可单位没有油条，早晨一般都是吃窝窝头，他也不能拦着不让人家开。
再说了，早餐备得本来就不多，即便大家去秦素兰的小吃摊吃，对他这个食堂大师傅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前几天他之所以有些恼怒，也是觉得秦素兰不声不响地在门口和他唱对台戏，心里不爽罢了。
后来，尝过了秦素兰的手艺，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是服气的。
再加上秦素兰懂事，已经连续两次送吃食来，他也不好太计较不是。
思考了一会儿，陈师傅点了点头，“那行，早点可以的。”
这算是过了明路，秦素兰满意而归。
实际上，这个年月鼓励老百姓做生意，她也完全可以对陈师傅置之不理，但是同样的她的生意也会受影响。
这样的结果最好，大家不仅没有结仇，还达成了某种共识。
秦素兰帮着秦母洗完锅，顾不上午睡，先去了村里的木匠家，订了两张桌子和6个矮凳。只刷一遍清漆也快，对方说三天后就能做好，时间上倒是来得及。
回家后，她张罗泡黄豆。
小孩子中午不爱睡觉，陈凤便陪着他在院子玩。见秦素兰回来，便问她咋不睡觉。
秦素兰说想在乡政府对面开个早点摊子，自己刚才是去定桌子凳子了。
“那敢情好！”陈凤笑起来。
她是个热心善良的人，对待秦素兰这个小姑子也是真心实意的，她特别希望秦素兰能过得好。
现在看小姑子卖吃食的生意是要越做越红火了，心里也高兴，自告奋勇地说要每天早晨去帮忙。
秦素兰心里感激，却不忍心让陈凤劳累。
“嫂子，你看着小宝，还得下地，太累了，我这边暂时不用人。”
小吃摊刚开，她一个人完全能忙得开，不用劳累他人，只是每天得让哥哥帮着送一趟。
“那还用说，那是你哥哩！“
陈凤压根不用问自家男人就答应下来。
安排好这一切，秦素兰才放心地躺了一会儿，起来后发现家里人都不见了，估计是去了地里。
她泡好黄豆、和好第二天的面，随后也去了地里帮忙。
秦母见她来了心疼不已，“赶明儿还得早起，你还是在家里多歇歇。”
秦素兰笑着摇头，说自己不累，蹲下来开始拔草。
今天的天气越发地热，秦素兰干了会儿活，汗珠子就连续不断地滴落下来，一颗颗地往地上砸。
她站起身来用草帽给自己扇风，见侄子秦小宝独自在树荫下玩儿，便让身边一起劳动的嫂子带孩子先回去。
陈凤还有些不好意思，可压根拗不过秦素兰，便带着儿子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说过会儿给大家送绿豆汤来。
一家子有商有量的，惹来旁边地里干活的人一阵羡慕。
都说秦父秦母好服气，儿女孝顺，儿媳妇也通情达理。
秦素兰抿着嘴笑，一面朝父母看去。
秦母笑得眼睛眯缝起来，秦父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但手下的活计明显快了一倍，显然心情不错干劲儿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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