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秦素兰本以为第一天开张没啥人来，说不定提前买的食材都得剩下一大半儿，谁知道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从早晨到中午，一直到晚饭，过来吃饭的人都络绎不绝。
她备的肉啊菜的都卖完了，最后那波客人点菜的时候，居然啥都没有了，可他们又不想去别的地方凑合，秦素兰没办法，只好上了几盘小菜。
这一桌客人是三个男人，本来是带着酒瓶儿来的，方才听说没有肉菜还有的人失望，以为今儿个晚上着顿酒肯定是不能喝不尽兴了。
但是等到几个小菜端上来的时候，几个人看着色泽清亮的菜明显食指大动，其中一人率先尝了一口，惊叹不已。
盐水黄豆、红油腐竹、辣椒丝拌咸菜丝，这些都是冬天本地人家家都会做的小菜，可经由秦素兰的手做出来就是不一样。
说不上来是油多了，还是醋少了，还是酱油的比例和别人不一样，总之她做的就是更好吃。
只是一口，就让人难以忘怀。
其余两个人见朋友这样的反应，哪里还等得及，连忙拿筷子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嚼了几下。
“老板，这几样再各自上一份。”
“还有，给我打包一份！”
“我也要！”
“还有我！”
所以，等着最后一桌客人离开的时候，灶间的小菜也没有了，秦素兰看着只剩下油盐酱醋和米面粮油的灶间，又是无奈，又是自豪。
第二天开始，客流量逐渐增加，到了正月十四这一天，每日来吃饭的人差不多已经赶上了正常日子的水平。
秦素兰有一回和一个比较相熟的客人询问，对方说：“为啥？那肯定是你这儿的东西好吃啊！”
“是比自己做稍微贵一点儿，但也贵不了多少，还不用自己闻油烟味儿，可不就都过来吃了。”
有些人是一天三顿都来，带着全家来，俨然已经把小吃店当成了食堂。
晚上，陈凤望着满满一匣子的零钱合不拢嘴，“素兰，素兰，按照这个势头，将来开的新店也不怕没有客人了。”
她看向桌子对面的秦素兰，脸上都是对光明未来的向往。
闻言，秦素兰停住手里的笔，抬头笑着对陈凤点点头，“现在看来是的，咱们这几个月的努力和勤奋终究没有白费。”
开小吃店要想生意好，不外乎就那么几个要点：食材新鲜品质好，做菜的厨子手艺好，买的东西价格公道，接待客人时热情周到。
这几天，秦素兰自认小店都做到了，所以生意好是自然的。
当然了，这些也都是她在做生意过程中总结出来的。几乎是每一天，她都会把自己看到的、能够引起思考的事情记下来。做的不足的，她努力在下一次改正；做的好的，以后就继续保持。
秦素兰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摊开的这个笔记本上，有三四厘米厚的本子上，已经用过了一多半。
陈凤的目光也顺着落在本子上，感叹道：“素兰，有你这样的认真努力，做啥都没有不成的。”
她伸手摸了摸旁边写作业的儿子的脑袋，“你要向姑姑学习啊！”
小宝眨巴着大眼睛，重重地点头。
妈妈说晚啦，他早就把姑姑当成了自己的榜样。这是学校老师说的，每个人的要从身边找一个榜样人物，从榜样身上学习优点，才能越来越优秀。
因这天提起新店，秦素兰第二天去了一趟。
这天是正月十五，她原本想着就是过来看一看，看看屋里还有什么要加的，等过几天泥瓦匠师傅来了，她好再和对方沟通下。
等她到了新店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大门敞开着，里头一个身影蹲在墙根儿，正忙着什么。
大概是听见脚步声，那人抬起头来，见到是秦素兰来了，连忙站起来，一脸憨厚的笑，“东家。”
秦素兰惊讶，“师傅你这么早就开始了？”
她的目光往下落，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墨斗，估计刚才正在量平。
泥瓦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着你大概是着急开店，能早一天是一天。”
水泥啥的材料还没有运过来，那他能干点啥是点啥。
“那就辛苦您了。”
秦素兰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赞赏。
她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觉的他老实憨厚，现在一看不仅如此，人家还特别靠谱。
接了活只好，他真的把事儿给放在心上了。
秦素兰想着，如果以后有类似的活一定要找这个人干。
回到店里的时候，周毅在呢，正站在案板前切午饭要用到的肉片。
秦素兰凑过去，旁边的锅台上的两个盘子里已经分别放了部分肉片和肉丝。肉片薄厚均匀，肉丝整齐划一。
“不错啊，你这位切菜师傅有前途！”
周毅停下手里的活，转头看秦素兰，“嗯，秦大师傅专属的。”
本地的饭店掌勺的人一般都被叫做大师傅，这家小店的热菜凉菜都由秦素兰一力承担，那可不得叫做大师傅了！
对于这个称呼，秦素兰欣然接受。
只在听见“专属”两个词的时候，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红。
周毅敏锐地注意到了，目光在她俏丽的脸上停了一瞬，心里又怕她不自在，随后便转回头，继续切肉。
只是他嘴角微微上翘的弧度把他的心思表现得十分明显。
秦素兰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陈凤刀工不好，这活原本是秦素兰的，可周毅见她太忙，便悄悄地自己在家练习，终于在年前光荣上岗，成为小店里一名切菜师傅，红白案兼任。
也确实是她专属的切菜师傅。
她快速地投入到忙碌中去，周毅切菜，她就洗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秦素兰说起刚才的事，“你可得好好地谢谢你那位朋友，给我推荐了这么靠谱的人。”
周毅也挺意外的。
毕竟，对于不在单位里上班的人来说，这几天大家还都沉浸在过年的余韵之中，难免懒散。
却没想到，泥瓦匠居然已经开工了。
挺好的。
中午十一点多，店里开始上人，秦素兰就再也顾不得和周毅说话，站在灶间利索地炒菜。
刚从切菜师傅位置上退下来的周毅化身端菜小弟，在灶间和外间来回穿梭。
今天的来的人比昨天都多，而且，大概是经过了十几天假期，好些人都没怎么出来吃饭，这天大家的点菜量有明显上升。
陈凤和周毅两个人都有点儿忙不过来了。
就在秦素兰打算要在炒菜的间隙也帮忙端菜点菜的时候，玉兰回来了。
她冲进灶间和秦素兰打招呼，一脸歉意。
她的脸红扑扑的，喘着粗气。大冬天的，她的额头上居然有汗水。
秦素兰直觉有点儿不对，可现在太忙，她也顾不得多问，只让玉兰赶紧端菜。
秦素兰炒完鱼香肉丝，装满了两个盘子，锅里还剩下大概半盘。
陈凤进来吧两盘鱼香肉丝端走。
秦素兰找了个大碗，一半装上刚才留好的醋溜白菜，再把锅里的鱼香肉丝放进去。
又从另一个锅里盛了两大勺两米饭，盖在菜上。
她做完这一切，正好玉兰进来端菜，秦素兰道：“你先把这个送到新店去。”
新店就在工厂正对面，很好找。秦素兰怕玉兰找错了，又说：“那个泥瓦匠，大概一米七多，大眼睛，很憨厚。”
玉兰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找了个竹篮子把饭菜放进去，快步离开了。
既然泥瓦匠靠谱，她也不能没有表示。就这个午饭，秦素兰自信整个县城没几个人能提供的。
新店离这里不远，秦素兰原本想着玉兰最多半小时也就回来了，可一直到快一点，客人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玉兰才塔拉着脚回来。
回来了，她低低地和秦素兰说了一声，默默埋头做事。
秦素兰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哪里不太对。
而且，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忙完了午饭，店里几个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一向胃口不错的玉兰居然只吃了半碗饭就说自己饱了。
她站起身来，端上空碗去了灶间。
很快，里头穿来洗碗洗锅的声音。
陈凤低声问秦素兰：“她咋了？”
秦素兰摇摇头。
每天上午大家都忙得够呛，中午好歹都会休息一下，迷瞪一会儿，也算是恢复一□□力。
周毅没午睡，他和秦素兰说了一声就出去了。他得去催催朋友赶紧把水泥啥的给运过去。
秦素兰很希望新店早点开张，他知道，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
下午，秦素兰抽空问了声玉兰，后者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说自己没事。
看她这样不愿意多说的样子，秦素兰也不好再追问。
她深吸一口气，叮嘱道：“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这并不是秦素兰烂好心，而是经过了快两个月的观察，她真觉得玉兰这人挺靠谱的，值得结交。
玉兰重重地点头，眼圈刹那间红了，不过她迅速地低下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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