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嫂嫂
镜玄界，平峦书院。
……
……
夜幕降临，漫天的光蜇代替了繁星，在一伸一缩间，混进了灯火，照亮了夜空。
这些散发着微光的水母，每天晚上都会在书院内游荡，它们都是大国师养得那只“海月”的后代，小的只有拇指大小，大的却比磨盘还要大。
尽管看上去美轮美奂，可就算是合道境的修士，也不敢手欠的去触碰它们，毕竟这小玩意身上的毒，是直接作用于神台的。
就算是最后消除了毒素，也没人愿意体会直击灵魂的痛楚。
……
此时，林川正耷拉着酸软的双手，跟在燕无双和灵音的身后。
大师兄把他从纠察殿接出去的时候，他手里的斩马刀已经出现了裂痕。
噼刀斩的“点”，对刀身韧性的要求太高，这斩马刀毕竟只是刘争从坊市里淘回来的兵刃，刚刚经历了几场大战，到现在还没断，已经算得上是质量上乘了。
临走时，林川虽然很眼馋那柄陌生师姐送来的锻刀，可却还是狠心的连着那柄刀一起，把所有师姐们送来的礼物，都留在了纠察殿。
林川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洛师妹有什么误会，刀折了还可以再买，可要是得罪了洛师妹，他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没了。
孰轻孰重，林川还是拎得清的。
……
学舍区的坊市里。
“无双，你看那些小海月真的好漂亮啊。”
灵音仰着头，很憧憬的望着那些发光的小水母，尽管每天晚上都能见到它们，可她还是很羡慕这些无拘无束的小家伙。
燕无双牵起了灵音的手，很自然的把她揽进了怀里：
“在我眼里只有你最好看。”
“干嘛啊，这大庭广众的，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灵音脸色一红，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可却燕无双却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别在意他们，只有星星才会被人指指点点。”
眼看着两人都快亲上了，林川终于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咳！大师兄，你俩差不多行了，我这张脸虽然看上去作恶多端，但也不至于受这份罪啊。”
灵音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个人，不过这姑娘却一点没有害羞的意思，而是直接回过头，伸手挑起了林川的下巴。
差点没能打过小师弟这件事，一直让灵音耿耿于怀，她可不像那些羞答答的大家闺秀，这口气要是不出，她估计晚上觉都睡不好。
再加上林川这么不懂事，破坏了这么浪漫的时刻，灵音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小师弟这是羡慕，还是嫉妒呢？要不要再打一场，让嫂嫂好好教教你，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
可还不等灵音把威胁的话说完，她就被林川举起来的乐谱，吸引了目光。
“这是？”
“这是给嫂嫂的见面礼，里面有很多不传世的乐章拓本。”
林川很恭敬的把乐谱递了过去。
灵音看着那鬼画符一样的五线谱，很快就皱起了眉头，这谱子和工尺谱这样的唱名谱完全不同，可她却感觉这东西应该就是乐谱。
工尺谱是镜玄界应用最广的唱名谱，规范的诸字由上、勾、尺，工、凡、六、（合）、五、乙等字组成，相当于sol、la、si、do、re、mi、fa(或升Fa)、sol、la、si。
调号也会用正宫调、小工调等调名标示。
而林川所提供的五线谱则是更加简洁。
林川看出了灵音的疑惑，不等她发问，便赶紧解释了一番。
灵音的眼神越来越亮，竟是直接拉着林川坐到了路边，从纳戒里拿出了那面七弦古琴，开始按照乐谱上的音符，试着弹奏了起来。
一曲《克罗地亚狂想曲》奏响，随着琴音飘落，半空中那些浮游的光蛰都随着音律，在一呼一吸之间，游荡到了灵音的身边。
当西洋乐被古琴演奏出来，那本就很宏大的乐章，更是被添上了一份充满历史感的厚重。
林川悄悄凑到了燕无双的身边，用胳膊肘怼了怼一脸迷醉的大师兄，伸出了手，捻动了一下手指，摆出了一副要钱的架势。
燕无双撇了他一眼，明知故问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啥意思？”
林川笑着说道：
“这可都是孤本，亲兄弟给你打个折，收你1000灵石不过分吧？”
“没钱。”
燕无双摆明了耍无赖，林川也不生气，只是幽幽的说道：
“别忘了，你这道侣早上可是刚打了我一顿，刚才还要教训我，我不仅没有还手，还送上了孤本乐谱，师兄既然不仁，那也别怪师弟去师父那告状了……”
“啧，什么话！这点小事怎么值得打扰师父呢，这2000灵石你先收着，不够再来找师兄要，出门在外，师兄照顾师弟是理所应当的事……”
燕无双无比肉疼的拿出了一大袋子灵石，但却紧紧的抓着袋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才被林川抢了过去。
吴天那老不死的，偏心林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林川被捡回来之前，燕无双天天跟在师父身边，他都怀疑这小师弟是师父的私生子了。
真要是让林川去告了黑状，到时候别说是让师父替他下聘礼了，能不被打死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刚好灵音那边也在弹奏到一半的时候，抚平了琴弦，拿着乐谱走了过来。
“小师弟，这礼物……嫂嫂很满意，明天放课后，记得带着你那古怪的乐器去你师兄那找我。”
“这都是师弟应该做的，嫂嫂喜欢就好，那师弟就不叨扰了，明日再会。”
林川得意的瞥了面如酱色的大师兄一眼，拽着文绉绉的语气，跟两人道了别，便掂量着那一袋沉甸甸的灵石，回了学舍区。
“无双，你这脸色怎么有些不好啊？”
“没事，是被娘子的琴音感动的。”
燕无双哪敢说实话，只能咬着牙，换上了温和的语气，欲哭无泪的应了一句。
……
坑了大师兄2000灵石的林川，神清气爽的回到了学舍，可还不等他推开院门，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林……刘兄，你没事就好。”
祝里就像是一颗默默无闻的老树，直到林川走到院门口时，才发现他就站在一边。
“说话说，有屁放。”
“刘兄没必要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起码在这书院里，你我永远都不会是敌人。”
祝里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林川的胸口，在感受到那封禁的气息之后，便摇着头说道：
“桃花太多了，可就是桃花劫了，纳兰小姐还是太懵懂了……”
“行了，别惺惺作态了，你要是有心，早就告诉我了，没别的事，我就进去了，你要是敢踏入院门一步，我必杀你。”
林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直接就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错看纳兰衣是他最过意不去的事情，可他却又偏偏对妖植一族恨不起来，甚至有些时候还觉得他们说的有些道理。
但这并不是他可以接受祝里友谊的理由，这书生心思太深，他可不是连人心都可以计算的小左，只要感觉不对劲，还是直接杀了了事，才更畅快。
“刘兄且慢，十日后入秘境，我可以祝你登上新生榜第一的位置，代价是让我进入你的无极社。”
“不需要。”
林川直接把祝里关在了外面，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诉求。
看着林川那果决的背影，祝里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喜不怒的回了自己的学舍。
……
林川关上房门之后，很快就把祝里这档子事抛在了脑后。
把这种人留在身边，实在是太过麻烦。
而且，若是连新生榜的榜首都拿不到，林川估计也没脸面去见师父了。
再怎么说，林川也是疯道主的关门弟子，这平峦书院虽然势力繁杂，可被派来书院的三教子弟都算是被宗门不看好的，寒门散修里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天才，也不过是沧海遗珠。
天赋好的散修们，早就被三教发现，收入门中了。
把林川这种可以在秘境内力压三教，甚至屠灭佛门天骄的存在，放在平峦书院里，对其他学子来说，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唯一能限制林川实力的，就只是要维持刘争武夫的身份而已。
……
接下来的几天，林川过得很是舒心。
平峦书院能培养出那么多玄衣使，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大国师采众家之所长，给学院制定了详实的课程计划，让每一位学子都能快速的找到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
尤其是对于那些见识不多的寒门散修来说，进入书院之后的每一堂课，都让他们如获至宝。
可对林川来说，那些课程就显得有些枯燥了。
很多他认为是常识性的东西，那些老师都要详细的讲解一番。
……
就比如灵气的本质。
灵气是因为道衍，文曲，菩提这三个大星的影响，才会变成所谓的灵气，文气，佛气，这三种拥有特质的灵气。
三教中人，都是吸纳对应的灵气，才能事半功倍的提升修为。
但还有很多三教之外的流派，是不需要吸纳这三种灵气，就可以修炼的，只是相对于三教来说，修炼的速度会慢一些而已。
其中以纯粹灵力淬炼身体的武夫，人数最多，但也最弱，毕竟练了两年拳脚就可以自称为武夫了。
其他的，像是驭兽师，乐师，阵法师，炼器师，炼丹师……这些小众的流派，也是只吸纳纯粹的灵力的。
但这些流派的修士，只要修炼到了气海境，就会被很多宗门争抢，他们强的不在于个人的实力，而是对宗门的整体提升。
……
再比如，当今的天下势力。
这种无极弟子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会被拿到课堂上，严肃的讲解。
三教，是儒释道三教的统称，每一教的教内，都有着错综盘杂的势力划分。
道教七十二道观，虽然都在道主的门下，可每一处道观都可以看做是一个独立的宗门，七十二道观，皆以道主所在的大罗宫为尊。
佛宗八十一大庙，也都可以看做是独立的宗门，以佛主所在的西土化天寺为尊。
儒门皆是士族，一族一宗们，只是自古文无第一，当代的那位儒家圣人又是孑然一身，所以儒教的势力最乱。
当然，无极宗也被那个留着八字胡的老师，单独拿出来，足足讲了一整节课。
但这门被林川戏称为“江湖百晓生”的课程，却唯独没有提及大秦皇室。
那八字胡倒是提及了不少有些名气的小宗门，让林川不由得感慨，玄衣使这收集情报的能力，还当真是无孔不入。
……
虽然这些东西对林川来说都有些无趣，可他每天却都过得很开心。
课上那些理论知识，天下大势，对他来说就权当是听听八卦，到是放课之后，每天都能陪在姜洛的身边，才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在纠察殿的时候，他脑子一抽，说了要娶姜洛之后，就彻底弄乱了洛师妹的思绪。
每次和林川单独相处的时候，姜洛都很慌乱，让林川这登徒子占尽了便宜。
这几天下来，林川完全就是乐不思蜀的状态，什么学社，什么新生榜，全都被他忘在了脑后。
唯一让他有些烦心的就是，灵音每天都要抓他去练琴。
……
这天下午，林川还是像往常一样，刚放课，就直奔学舍区去找姜洛，可他才踏出离脉的学堂，就有被灵音给抓住了。
“嫂嫂，你倒是天天能和大师兄双宿双飞了，可师弟我还单着呢，好不容易盼来了师妹，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林川也不顾形象，直接就躺在了地上，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灵音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低下头，一边摆弄着指甲，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
“嫂嫂可是越了颜师妹一起，你确定不去么？”
“去！必须得去！帮嫂嫂整合乐理，是师弟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川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一边说着好话，一边搀起了灵音的手臂，像是伺候老佛爷一样，搀着她走向了燕无双的宅邸。
“嫂嫂，能顺带着教教师妹吹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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