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暗影之根

顷刻间，我感到一阵剧烈的心口疼痛，待回过神来，周围的景象已恢复原貌。
  一个无面者手持长剑站在我面前，剑尖穿过了我的躯体。
  鲜血滴落，意识开始模糊，无面者斜睨着我，似乎在嘲笑。
  我不由得叹息：“该死！我明明都明白的！”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随之，我陷入了无边的昏厥……。
  当我再次清醒，眼前的景象已颠倒过来……
  浓郁的元素之息混杂着腐朽的古魔法味道扑面而来，我调动体内流转的魔力，目光穿透笼罩的幽冥迷雾。
  无数的无面者在幽暗的魔法殿堂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仿佛迷失的灵魂。
  零他们被神秘的法力丝线束缚，悬挂在穹顶之下，宛如献祭给黑暗神只的祭品。
  血珠沿着我的脸颊滑落，与地面碰撞出细微的回响，那是无面者那锋利如霜刃的武器所留下的伤痕，疼痛依旧清晰。
  我深吸一口弥漫着古老魔力的气息，身躯微微弯曲，凝视着缠绕自身的魔法丝线，如同被蛛网捕捉的飞蛾。
  根据当前的情景判断，这里应是废弃物品处理前的魔法广场，一个充斥着遗忘与魔法的交界处。
  地下二层和三层的废墟会通过特殊的传送门落入此处，随后，负责清洁的法师们会在这魔法广场进行筛选与确认，那些未能彻底销毁的秘密卷轴，将被施以更深层的毁灭法术，然后按种类分类，等待神秘的海魔之舟到来，将它们运往未知的深渊之国。
  当然，这个魔法广场的功能仅是我的推断，基于对这地下魔法研究基地的设计图纸理解，毕竟，如此众多的法师生活于这幽深之地，日常定会产生大量废弃之物，而基地外便是神秘的试验场，这些生活残留绝不能随意倾倒于海洋，以免干扰了魔法实验的纯净度，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
  我深深呼吸，思索着逃脱的计策。
  正当此时，一道幽黑的阴影，迅速掠过我的视野。
  “深渊之兽？”我几乎不敢置信自己的双眼，旋即再次仔细审视。
  只见一只高达两米的深渊之兽，正在审查捆绑住精灵族精英战士的魔法网。
  在这深渊之兽的腹部，镶嵌着数张苍白的面孔，有悲泣之容，有欢笑之貌，异常诡异，仿佛是它捕获的灵魂印记。
  我见状，喉咙不自觉地蠕动，就在这一瞬，光头男子再度浮现在我的意识中。
  他立于我身旁，注视着那深渊之兽道：“它即是无面者的主宰。”
  我侧目扫了一眼在我视线中依旧颠倒的光头男子，询问道：“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深渊之兽的精神力极强，当它全力释放精神波动时，我们之间的灵识链接会变得异常动荡。”光头男子解释道，“没想到，你竟真的陷入了绝境。”
  我答道：“别再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了，我身上的伤口还在刺痛，有无可能让我逃离此地？”
  光头男子道：“整座地下三层，皆是这怪物的领地，想逃离，绝非易事。”
  我道：“听你语气，似乎并非已彻底绝望，完全无计可施，对吧？”
  光头男子道：“将它的精神体引诱至你的内心世界，彻底击败它。”
  我有些无奈地回应：“它的精神力，远超我数倍，将其精神体引入我的内心世界，岂不是自寻死路？”
  光头男子道：“我们六人被囚禁于地下一层，欲要救援你，实则力有不逮。”
  我不甘心地追问：“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解决之道了吗？”
  光头男子沉吟片刻，道：“你是否还记得那传说中的灵魂宝石？它拥有将灵魂实体化的奇迹之力，如果能找到它，或许可以逆转局势。”
  我心中一动，道：“灵魂宝石？它在哪里？”
  光头男子道：“它藏于这地下深处的某个角落，寻找它，需要勇气与智慧并存，更需一份对命运的笃信。”
  我深吸一口气，决心已下，即使前方是深渊，也唯有前行。
  在幽暗的迷宫深处，光头法师缓缓开口：“汝若与吾联手，眼前的魔兽不过片刻间便灰飞烟灭，就连那名为珑的强者，亦可在弹指间除去，为汝师尊洗刷耻辱。”
  我眉头紧蹙，疑惑问道：“汝囚于幽冥之地，何以知晓如此多秘密？”
  光头法师轻笑道：“吾通过汝之心眼，洞悉世间万物。”
  我心生疑惑：“然则，我却对此毫无感知。”
  光头法师庄重答曰：“汝可安心，吾唯见应见之事，非吾目之所宜，绝不妄视。”
  我深吸一口仙气，不再与光头法师纠缠。
  此时，只见那巨型蛛怪吞噬了一名陷入昏迷的尖耳精灵勇士，吞咽之际，其腹部的人面从苍白渐变为赤红，浓厚的血色雾气自那人面的口鼻喷涌而出。
  无脸魔族察觉到这股邪异气息，立即躁动不安，其后脑裂开，无数类似象鼻的肉质触须从中探出。
  肉质触须疯狂吸纳血色雾气，原本弥漫于空中的血气瞬间被吸收殆尽。

  我望向光头法师：“此是何故？”
  光头法师解释道：“母蛛以血肉滋养，借此获取力量，随后以血气的形式，将此力量赐予无脸魔众。通常而言，通过吸收母蛛血气获得的力量，远超无脸魔直接饮用鲜血。”
  我追问：“具体能增强多少？”
  光头法师沉声道：“此深渊之下，无有食物，他们能存活至今，汝可想见其力量之深不可测。”
  我听罢心生寒意，此时巨蛛的目光已锁定零。
  似乎刚刚吞下的精灵勇士并未满足它的饥渴。
  光头法师注视着我，淡然道：“张毅，时机已至，汝需自行决断。”
  我向光头法师宣告：“加入尔等，绝无可能，吾唯有孤注一掷。”
  话音刚落，我凝聚体内之力，径直冲向巨蛛。
  巨蛛母体本就拥有强大灵力，感应到我灵体的拉扯，即刻向我投来目光。
  我不容它有任何反应，直接将其吸入我的灵魂空间。
  周遭的一切，在瞬息之间，仿佛凝固。
  我站立于纯净无瑕的灵魂空间，凝视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它惊恐地环顾四周，试图用灵力逃离此地。
  可惜，这庞然大物并不知晓我灵魂空间的秘密，只能用其灵力冲击我的灵魂领域。
  我增强了自身的能量输出，稳固了灵魂空间，随即对眼前的怪物挥舞着双臂，淡淡道：“先前在外界，汝令吾受挫，今次，于吾之领地，品尝吾之复仇之剑吧。”
  话语落下，无数长剑在我头顶浮现，悬于空中，散发着刺骨的寒光。
  然而，巨蛛面对此景，身上能量波动愈发强烈。
  瞬间，那些狂飙而去的长剑，在其面前全部停滞。
  一股灵力猛然爆发，长剑化为尘埃，慢慢破碎，最终消散于无形。
  我目睹这一幕，心中惊骇，这竟是在我的灵魂领域中，这蜘蛛竟能凭其精神力量，强行抹除我创造的幻象，其精神力究竟强大至何种程度！
  幽暗的迷雾森林中，一头巨兽化解了我的魔法攻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音中充满了古老而原始的魔力。
  它那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四对眼睛，宛如深渊中的宝石，紧紧锁定了我的身影。接着只见它的腹部一缩，如同夜空中绽放的星辰，白色的魔丝从它的嘴里喷薄而出，划破长空，朝着我这边疾射而来。
  我没有做任何挣扎，任由这些魔丝将我缠绕而住，它们仿佛拥有生命的触须，紧紧束缚着我。
  巨兽见自己得手了，立刻冲了过来，它的步伐震动着大地，仿佛一座移动的山脉。它张开巨大的口，露出尖锐的獠牙，意欲将我直接吞入那无尽黑暗的深渊。
  可就在这时，它突然停了下来，庞大的身躯如同静止的雕塑，随即仔细审视起四周。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精神能量涌出，那是来自古老世界的力量，直接将我留在原地的幻影给碾压成了碎片，仿佛一阵风扫过，幻影便化作了虚无。
  巨兽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毕竟在我的灵界领域中，我所构建出的一切，都如梦似幻，但却是真实力量的体现。
  这些幻影与巨兽的幻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它就是靠着幻术迷惑猎物，来获取养分，以维持自身强大的魔力，自然对幻影有着十足的警觉性。
  她在魔法市集上竭力兜售着手中的火红魔法之花，那花朵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男子略显烦躁地为身旁的女伴购得一枝，随后挥挥手让这小精灵般的少女离去，但她的眼神中，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我矗立于幽邃的魔法石径，视线聚焦在那位于熙攘精灵市场中穿梭，竭力向过往的异世旅者兜售手中绽放奇异光芒花朵的小精灵，心湖却泛起了冰冷的涟漪。
  这一切，无疑源自古老巨蛛灵魂深渊的记忆碎片，这魔物试图挣脱我的灵魂界的束缚。
  然而，它的挣扎并未精巧到足以撕裂我的灵魂界屏障，反而将我引至它的精神迷宫。
  根据当前的情形，古老巨蛛尚未领悟操纵自身精神世界的奥秘，我必须寻觅出口，迅速逃离这片诡异之地。
  正当我沉思之际，四周景象骤然变化。
  我置身于一条阴郁湿冷的幽暗巷弄入口，目送那名精灵少女步入幽深处，随即我便紧跟其后。
  巷弄深处，污秽的阴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越往深处走去，外界繁华街道的喧闹声渐行渐远。
  小精灵抵达了一扇生锈的铁门前，轻轻敲了几下，一位身穿珠光宝气服饰、身材丰盈的女子缓缓开门，直接将她拽进了房屋之内。
  我的灵体穿透铁门，步入庭院，一群稚嫩的儿童围绕在一起，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只铜碗，贪婪地品尝着简陋的食物。
  他们所食甚为粗鄙，仅是一层辣炒芥菜丝与饭粒混合，然而即便如此，孩子们仍享受得津津有味。
  小精灵步至水井旁，将铜碗递给了那位肥胖女子，她为其盛满了饭菜。

  接过食物，她加入了孩子们的行列，也大口地吃了起来。
  未等她尝遍口中的美味，庭院的大门再次传来敲击之声。
  所有孩童的目光一齐转向大门，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肥胖女子匆忙前行打开大门，两位英俊的青年携同一位佩戴黑镜的异国法师步入庭院。
  异国法师环视四周，目光掠过注视他的孩童们。
  “你们确认，这些幼小的生命，全都是失去亲人庇护的孤独灵魂？”
  肥胖女子回答：“大人勿虑，皆是孤儿，他们的家族早已烟消云散。”
  异国法师点头，仔细审视一番孩童，最后目光锁定在小精灵身上。
  他抬起手指，指向她说：“就是她了。”
  场景瞬间转换，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神秘的地下实验场所。
  小精灵由异国法师引导，从马车中走出，好奇的目光四处探索。
  一名面无表情、身披洁白长袍的研究者偕同两位助手接近法师，一边翻阅着手中的羊皮卷轴，一边审视着小精灵，说道：“黄皮肤的实验体，编号B-134，先沐浴更衣，随后前往诊疗室接受药剂注入。”
  话语甫落，两位助手立即上前带领小精灵离去。
  我静静注视着被带走的小精灵。
  突然，她转头望向我，双瞳已化为惨淡的白光，脸颊上布满了恐怖的黑色纹路。
  我心头一颤，再细看时，小精灵正站在不远处，冷漠的眼神透过我，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竟的传奇。
  我心头一紧，暗感不妙，这小家伙竟然找到了驾驭自身内心世界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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