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玄鸟
她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顾方池迁来的府宅，想的等他回来发现整个酒馆都不见了的诧异表情，笑的愈发灿烂同怀礼道：“小怀礼，这冥界是不是无趣的很，咱们换个地方换个风景如何？”
小雪扶着若若从地上爬起来，他跑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去哪啊，你从昨天开始就奇奇怪怪，莫非是思念洛神君魔障了？”
“你来的正好，若若呢就变回原型揣你怀里。怀礼不会法术，他自己飘太慢，你背着他吧。”
“啥？我是猫！不是马！啧啧啧，果然是魔障了！”
她并不看他们，自顾自的将酒坛系于腰间，一抬头，荀阳恼怒的从远处回来质问她道：“你这半路反悔，也不用跑那么快吧，我这飞个来回很累的。”他走到跟前，许久才发现酒馆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平地。
她才想起荀阳并不知道她被酒馆限制，每三个时辰要回一次酒馆的事。但她也懒得去同他解释，只催促他快些出发。
“别啰嗦了，出发，把他们带上。哦还有那两只狐狸，别忘了。”她一心只想着尽快启程，并未留心这荀阳为何用了不到三个时辰便回来的端倪。
她向远方终于逮到洛玄尘的静云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回来。荀阳啪的一声收起方才还在悠闲扇动的折扇，怨声载道的埋怨着：“姐姐，你是去降服凶兽，是去打架，拖家带口的干嘛？”
凤晓星懒得再同他废话，不耐烦的喊了一声：“我若有其他法子，也不至于此。他们留在这没了酒馆庇护，你魔界的那些固执老头找上门来，何人相互！”
荀阳终于闭了嘴，极其不情愿的再次出发。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北境之巅，四海八荒最寒冷的地方，寒潭山。寒潭山周围有一道特殊的禁制，任何生灵，不可使用灵力飞行，而山中有一寒潭，寒潭中便是他们要伐的第一只凶兽：玄鸟。
雪被呼呼的北方席卷着飞舞在空中，凤晓星努力睁大眼，才看到前面停下来等她的荀阳。他倒是似乎丝毫不被这风雪影响，速度不减。他们跟着荀阳飞了大约四个时辰，终于在一处耸入云霄的雪山前停了下来。
他们从天上纷纷坠下，因早有准备，遂都控制好身体，在快要落地时站稳脚跟。
空寂的雪山发出吱吱的声响，由于太寂静，这声音显得十分突兀。白茫茫的雪地被他们踩出一个个的小坑来，不多时，他们的周身落满了积雪。凤晓星抬头望了一眼这寒潭山，如果以脚力上去，约需月余。
她稳住身形，好一会儿才找到四散的众人，她将洛玄尘小心翼翼的交给静云，一只手握住手中的剑，进入防御状态。
“我们是要走上去？”她低头问旁边同样翘首望着山顶的荀阳道。
他回头郑重的点头回应，这是唯一的办法。
她将腰间的酒坛取下来，揭开坛上封着的符纸，忘忧酒馆便重新出现。众人冷的只打哆嗦，接连跑进酒馆中避寒。可他们来时尚是盛夏，哪里有过冬的物资。
寒潭山毕竟属天界仙山，寒风刺骨，纵是神也难以抵御。
酒馆中的酒水已纷纷结为冰，有未来得及清洗的酒杯，被沿附上薄薄的冰霜，只有那坛忘忧酒，依旧散着隐隐光亮。
馆中也冷的异常，一行人继续往后院走去，那桃树此时已附上了一层寒霜，刚刚结出的果子，被冻的发青。凤晓星折了一枝桃枝，使出凤焰点燃，将大家召集在小雪房中，并嘱咐他们待在这屋子等她回来。
荀阳拉了她的衣袖问道：“你是打算一个人去？”
她轻轻抽出袖子，她向来不喜欢别人挨她太近，所以在重生后刚遇到洛玄尘时，叫他莫要挨她。
“既然你们上不去，那只能我自己去了。我是凤凰，飞上去不成问题，但和你们一起走上去，太慢。我这凤焰一旦点燃不灭不息，除非由我亲自施法灭掉，你们就在这暖和些。”
“可这玄鸟，可不好对付，你当真不需要我帮忙？”荀阳关切的问道，她无畏的摆摆手，兀自往外去了。
门被打开的刹那，寒风顷刻袭卷而来，吹得她险些没有站稳。她吃力的往外迈了几步，化为凤凰，舒展了两下翅膀，径直飞向山顶。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这里的极端天气，每飞一段距离，她都要停下来盘旋，好辨别方位。兜兜转转，她又飞回了酒馆。
如果她再找不到玄鸟，他们就要陪她冻死在这了。思及此，她再次振动翅膀，直冲云霄，待看清山顶的方向，她一鼓作气，迅速飞去。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到达山顶。山顶是一片广阔的平地，靠近中心位置有一寒潭，潭面被冰封着一片寂静，四周生长着一些顽强的松木。
她落在树梢，仔细巡视了一眼寒潭，根本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踪迹，更别提一只凶狠的兽。就在她一筹莫展时，有一团黑色的灵力直直撞入潭中，发出沉闷的声响，响彻整个寒潭山，那潭面被撞的冰面破开一个小洞。
潭中先是那团黑色灵力折返冲出水面，往天边而去。紧接着湖中有一只鸟跟着冲出，它停在水面之上，舒展开翅膀，两只脚触到水面的瞬间，那潭水瞬间被重新冰封。那鸟身形巨大，通体玄晶，在冰面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令凤晓星诧异的是，这鸟似乎是只凤凰，只是她从未听过，凤族还有这样的旁支存在。
它的头不停的扭动，动作僵硬，在它目光锁定在树梢上观察这一切的凤晓星后，停了下来。
一声奇怪而凄厉的凤鸣响彻寒潭山。
随之而来的是脚下的雪山开始剧烈的抖动着，山上的积雪以极快的速度滚下山，所过之处，尽数埋没。似乎它的这一声嘶喊，唤醒了寒潭山。
糟了！
凤晓星暗叫一声，以这个速度，山下的酒馆不多时就会被埋没，而她此时折返回去救人，根本来不及。
方才自潭中飞出的黑色怪物突然开始盘旋在山底，用它的身体，将雪阻挡，她得以看清那怪物的身形，是一条黑色的巨蛟，是荀阳。她此前竟忘了，荀阳本体是蛟龙，同自己一样有与生俱来的飞行能力。
她趁此时机，化为人形，拔出顾方池的配剑，想要施展灵力控制剑身，可这剑死活不听使唤。
似乎察觉到凤晓星的敌意，玄鸟微微扇动翅膀抖了抖身上的积雪，飞至凤晓星的位置，它虽是凤凰模样，但目光凶锐，身形也比她大整整一倍。
一道寒气袭面而来，她本能的将剑身竖在面前挡住，冰冷的灵力从剑身传至她指尖，她猛的松开手，那剑已经被冻住，悬在空中。
玄鸟怒啸一声，那剑身随之颤动着，冻在剑体的冰碎成微晶，被风一吹散开，只有剑体啪嗒的落到了地上。
凤晓星不懂它是要做什么，她来不及思索，下一刻，一道比方才更甚的寒气扑面而来。她慌忙结了一个手印，这是师父从前教她的防御阵。因原本她体内的便是师父的灵力，又是师父创的阵法，所以防御效果发挥到了极致，她明显感觉到玄鸟这一次的攻击，范围极大。
寒气从她头顶呼啸而过，她周遭的物体均被这寒气覆上厚厚的冰晶，随着它的又一声嘶吼，顷刻化为烟尘。
她这下明白方才它对那剑做的是什么，它想碎了那剑，奈何是上古神器，剑身毫发无损。思及此，她不寒而栗，如若方才她没有结这防御阵，那她便会同周遭物体一般化为烟尘。
由此看来她的法术属水系，与她截然相反。但她的凤焰不息不灭，尚可一试。她屏息凝力燃起一团凤焰，向它甩过去，那火苗沾染到它的瞬间，变成一团晶体，火焰被包裹在晶体中，不再动。
那玄鸟愈加气恼，它抬起头望向天空，缓缓张开嘴，周边的风雪都汇聚到它口中，慢慢的汇成一团白色的灵力。
它低头看向凤晓星，奋力一击，然后挥舞着翅膀，盘旋在她头顶，似乎在等着胜利。
这一次的攻击，她并没有抵挡的住。结界随之碎开，寒气自头顶倾泻而下，她清楚的感觉到，身体一点一点冻结，入骨寒凉。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虽不能动，但依旧有意识。那玄鸟满意的飞下来，停在她面前，收起翅羽踱着步，似乎在欣赏一件趁心的作品。
她趁着玄鸟还在欣赏自己时，用尽全力催动体内的灵力，它是万年玄冰，可她是火凤，那就由她将它化开。她仔细回想了涅槃时的灵力运转，可每有灵力经过经脉，便有入骨的寒倾入身体，撕裂般的痛。
痛到发不出叫喊，从前诛仙台上的剔骨之痛与此相比不值一提。
似乎是知道她在劫难逃，玄鸟竟站在她面前，开始梳理羽毛，许久之后闭上眼，沉沉睡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身体越来越麻木，渐渐的，连之前的寒冷都感觉不到了。这样下次，不碎成晶沫，也要被冻死在这。
荀阳道这些凶兽不好对付，她原本以为只要她出手够快，它便无反转的余地，可如今看来，她错了。从前自己每次冲动时，总会有人来帮她收拾摊子，是了，那人便是洛玄尘，可笑的是她最近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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