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章 夜
家住龙湾街的李斯特·小明，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四等公民。
他的出生，他的工作，他的个人能力，经过联邦的辉光认证，只达到四等公民的水平。
无法居住在探戈城，城市中治安更好，与等价生活水平也更昂贵的其他区域。
于是他和大多四等公民一样，蜗居在廉价的中下城区，默默工作努力的为更高的公民等级而奋斗。
但想要更高的公民等级，需要经过的考核测试，一点也不逊色现实的中考高考等大考。
本就错过最好学习年纪的他，平日里繁忙的工作累死累活，哪有时间去持之以恒的学习充电。
而且当下的社会，好玩有趣的诱惑太多了。
觉得自己无能，生活过得委屈，可以选择逃避现实，戴上次世代头盔，进入虚拟的第二世界，在各种游戏中当英雄显存在。
并且只占用夜间的睡眠时间，根据各种权威统计，打次世代游戏还能完美代替睡眠，堪称第二人生。
而觉得孤单自闭，可以找个虚拟伴侣。
信用点给够结合配套设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主打一个满分真实！
高度风发达的科技文明下，虚拟与真实的界限，已无限模糊。
更别提混乱的下城区，还有种种宣称无副作用的违禁药剂，和种种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娱乐场所。
况且享乐的项目，人族的体验结束，还有异形文明的可以体验。
世界如此之大，诱惑辣么的多。
体验过其中一两样后，就算是偶尔尝试，也会令人欲罢不能。
渐渐的，小明上进的心气，早已消磨殆尽，堕入世俗的浊流。
正常的上升渠道，被自己亲手堵死。
物语类聚，人以群分。
这种时候还想更进一步，只能选择加入本地有能力的经济团体，做些特别刺激的事。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立即辞工作。
杀人毁尸、放哨运货……当心中的底线被突破后，也不存在所谓的底线。
加上周围一帮好大哥的言传身教，偷偷积攒着一笔积蓄的他，此时就坐在自己家中的阳台上。
把玩着手里的枪械，畅想等背靠的‘血鲨组’，完成今晚这笔交易后，获得提成去试试新玩法的好事。
“哼哼，到时候老子要包场，带你好好的飞一把！”
小明嬉笑着，拍拍身边略显拘谨的新人肩膀，说道：“跟着我明哥超（混），是绝不会让你吃亏的，莱斯老弟。”
“嘿嘿，明哥抽烟抽烟。”
懂事的小弟看他兴致上来，连忙把装有液体的金属吸管，送到他的嘴下。
“唉~这东西拿开拿开，过过瘾就行了。”
仿佛忘记之前，猴急火燎的自己。
推开吸管，小明仰着下巴，给小弟指点江山说道：“我今天教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在组里想要出头，想要当人上人，我们必须要忍得住诱惑！”
拍拍胸脯，表情有点神经质的小明，劲头上来亢奋说道：“只要我们忍住诱惑，靠着手里的家伙事，做大做强不是梦想！”
很怕面前拿着手枪扣着扳机，胡言乱语的大哥，忽然把自己给崩了。
坐旁边的小弟，开始顺话头吹捧，转移话题给小明降温。
总之，又是新一轮，空话互吹的循环。
而两人所在的阳台后，是一间三室一厅的标准套房。
“星野，你能忍住诱惑吗？”
监听到阳台两人对话的AI樱，忽然无厘头对正在钻窗入室的星野，摊牌说道：
“倘若你选择把我，上交给未来科技。运转到位的话，相信我，你会获得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宇宙之大，你哪里都可以去。”
“我要那么多钱干嘛？”
奇怪的猜测增多，星野对耳麦淡淡回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人类联邦要被异形文明搞垮，我就算有再多的钱，不也花不出去吗？”
“切。”樱对他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
星野同样也没在意，一个堪比人类复杂的智能AI的想法。
从窗户钻进盥洗室的星野，惦着脚悄悄潜伏在阴影中，向阳台的小明二人摸去。
动作轻盈无声，像个鬼一样的敏捷飘忽。
“他们两人是血鲨的外围小喽啰，经过分析能惊动血鲨的可能概率，小于三位小数。其中李斯特·小明……”
自从AI樱占据智能腕表后，星野发现她具有话痨的特性。这不，趁着自己靠近两人时，又介绍起两名喽啰的背景信息。
单纯是闲得慌。
距离小明与他小弟，所在的阳台不到两米的距离时，突然暴起上前的星野默默想到。
然后仿佛一种本能的烙印，星野手脚麻利的打晕他们，摸索收缴两人身上的枪械和弹夹。
哐当。
正准备搬运昏迷的两人，用绳子快速捆缚时，放在一旁的一只金属吸管，忽然落在地上。
嗅着空气中，立即挥发的迷幻气雾，星野嫌恶地屏住呼吸，一脚踢开金属吸管。
“烂渣！”
低声咒骂一句。
高浓度的幻剂味道，让星野对这种自甘堕落的家伙，产生开枪击毙的冲动。
但想想，嫌弄脏自己的手套，干脆推开阳台的窗户，一个跃身跳下离开。
“为什么你不杀了他们，你这样会留下线索的。”
猎猎的风吹拂着兜帽，拉了拉要被吹飞的帽檐，星野闻言说道：“堕落的人根本杀不完，捣毁他们的源头才是实在事。”
“你在同情？”AI樱肯定说道。
“算是吧，弄出那些玩意的家伙，才是最该死的！这些喽啰就交给法律制裁。”
“但你现在的行为，某种意义就属于逾越法律。”
听到樱的调侃，星野不置可否，“但我在做我认为正义的事，不是吗？都是好事。”
“是是，你这该死的英雄主义。”
“哦，你这话痨的AI，话可真多，明明一切因你而起。”
……
一边在高楼间跳跃，一边和AI展开仿佛打情骂俏的对线。
忽的一股强风，从楼房的间隙吹来，把兜帽吹开露出一头飘扬的头发。
迎着风的星野下意识眯眼，有那么一瞬间产生恍惚的感觉。
突然觉得人生的际遇，真的离谱。
一个月前，还在为生活发愁的残疾老兵，如今竟和一个不受联邦管控的危险AI搭伙。
干的是，扫黑除恶的玩命活。
“何必呢？明明有更轻松的活法……”
其实他对自己选择的对错，一直拎得很清楚。
但命运这种东西，谁又掰得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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