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二天，于嫚起的并不早，拉开窗帘时，伴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淋了个清爽的阳光浴。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转眼就到了半晌午。
开车转过几个写字楼，逐渐远离了市中心，那是一片老别墅区，于嫚从小长的的地方，她的家。
她把车停到院外，却没着急进屋，而是在院子里走了半圈。秋末，满院植物褪了色，只剩下一两簇月季，星星点点的几朵花挂在枝头。一院秋色，唯有这一片最亮眼。
她折了几支含苞未开的花，然后才转过头朝着家门走，自行输了门上的密码。
“爸，妈，我回来了。”她打了声招呼，把鞋柜里自己的拖鞋拿了出来，换下的鞋，周正地排放好。
苏仕韵走了过来，手背在身后系着围裙。
“嫚嫚回来了。哎哟！又摘了我的花。”
于嫚一手拿花，另一只手去挽住她妈的胳膊，然后炫耀似的把花凑到妈妈面前，在她眼前晃了晃。
“妈，你这花开在外面，人在屋里又看不到，摘几支进来插花瓶里，放客厅多好。”
她妈皱着眉，盯着她手里的花，惋惜地看了看，然后闭上眼，敷衍着硬生生地点点头。
“行行行，摘就摘吧，随你。就是花上有刺，注意点。”
“放心吧！谢谢妈，妈妈最好了，来亲一个。”然后顺势，勾着头就要贴上去。
苏仕韵脸上露出来嫌弃，其实她自己都觉得这种行为很做作。
果然，如料想中的一样，被她亲爱的妈妈一把推开，还顺便抢走了她手里的花。
“哟，爸，看报呢？”
话音落下，半晌不见人家抬头。
于嫚又挪了挪步子，故意弄出点声响，却还不见于盛给出反应。
“爸，怎么不搭理我啊！”
于盛哼了一声，把报纸放了下来，终于抬头看她，他推了推眼镜，探着头盯着于嫚看了一阵。
语出惊人。
“你谁啊？擅闯民宅。”
于嫚听了一愣，然后看着她爸那别别扭扭的样子，笑着打趣。
“啊！坏了坏了，老于同志这是老年痴呆了吧！两个星期没回来，就不认识你闺女了？”
她爸一听，果然不乐意了，捡回了报纸沓在一起，卷成个趁手的工具，起身就要去敲她。
“嘿，死孩子，你说谁老年痴呆呢？”
于嫚一看这架势，转身就往厨房跑。
身后大喊着：“你还知道你两个星期没回来了，啊？给你妈打电话，还不给我打，能耐了你！”
稀奇，老两口子又不是分居了，打一个电话两个人都能听到，这吃哪门子醋呢？
于嫚听这怨气冲天的，赶紧掉头来安慰脆弱的老父亲。
“别生气嘛，爸，开个玩笑，你看这打人的架势，这表明你身体非常健康”
“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忙也至少一周回来一次，好吧。”
她伸出手在于盛的背上抚了抚，帮他顺顺气，一副好闺女的模样。
“老年人，不能生气，小心真成了老年痴呆。”
于盛抬起手里成卷的报纸，往她头上轻轻一敲，“还敢跟我说老年痴呆！”
“你们俩该上哪玩上哪玩，别打搅我做饭的心情。”
苏仕韵把花瓶递给于嫚，让她摆到客厅去。
“妈，我帮你打个下手吧。”
“别了，不用，你长这么大，除了会弄个三明治填饱肚子，你还会什么啊。就上次，削个土豆都能见血，你算了吧。”
好吧，被亲妈嫌弃了。
于嫚进门后极度费心劳力的亲近人，跟二老小闹了一场，活跃一下气氛。不多时，不知道大门密码的人来了，可怜的摁着门铃。
于嫚起身去开门，“来了啊，姐，姐夫。”
“嗯，说好的，今天过来完成交接仪式。”
她侧了侧身子，把旁边的小娃娃牵进了门，“芋头，叫小姨。”
这小孩子倒不怕生，上前抱住于嫚的腿，抬头对她笑着，露出了几颗小乳牙。
“小姨姨，我是小芋头。”
于嫚把孩子抱了起来，在他的白胖细腻的小脸上香了一口。
“你不用自我介绍小姨也知道，这么可爱的宝贝，当然是小芋头啦！”
于盛在她背后咳了一声，“都堵门口干嘛呢，赶紧让人家进来，坐下聊。”
门口的姐夫这下不好意思的开了口，“抱歉啊姑父，我等会儿有点急事，就不进去了，还麻烦您告诉姑姑一声。”
“行，有事该忙就去忙，这里什么时候都能来，不差这一次。”
于盛刚准备转身离开，又转了回来，“欸！手里提的带回去，我们可不收。”
苏幼正准备从丈夫手里接过礼品，听他这一声，吓得手又缩了回来。
“别啊姑父，我们也没带什么，别看这个箱子大，就几小盒茶叶，你和姑姑不都喜欢喝茶吗？”
于嫚按住了苏幼的手，“姐，我爸说不收就真不收，你都来多少次了，这算明知故犯了。”
“好吧，老公你拿走吧。”她把人送走了，关上门。
于嫚把怀里芋头放到地上，牵着他的小手。
“妈妈这样明知故犯可不对，是不是啊小芋头？”
芋头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嫚嫚，姑姑在哪？”
“厨房呢，还不让我进去帮忙，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啊-在哪呢？”她顺嘴告了一状。
苏幼听着笑了笑：“那换我去，我去厨房看看。小芋头呢，从现在开始就拜托你了。”
然后芋头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走开了，还不带上他，他有点小伤心，“妈妈走了？”
于嫚蹲下身和小娃娃平视，“没事，妈妈去给小芋头做好吃的去了，一会儿就来找你，今天芋头就跟小姨玩，好吗？”
芋头一听到玩，仿佛打蔫的小豆芽重新水润了起来。
“那我们来玩躲猫猫吧！我是小老鼠，你是大猫猫。”
他怕于嫚不懂什么是躲猫猫，叉着小腰，语速急切地解释：“小老鼠是要藏起来的，然后猫猫要来找小老鼠。”
于嫚捏了捏他的小脸，“好，我知道了，那我们去二楼玩怎么样？二楼没有人，你可以随便藏。”
正沏着茶水的于盛听到要上二楼玩，嘱咐一句：“好好看着孩子，别磕碰受伤了。”
“知道了爸，不用操心。”
小芋头不熟悉环境，不知道该往哪跑，他朝于嫚伸了伸小爪子，要抱抱。于嫚微微弯了下身子，然后一用力把孩子抱了起来，不得不说，看着挺小一团，还挺沉。
她提了一口气，把孩子抱到楼上，然后安全着陆。自己扶在楼梯扶手上，喘着气，对小芋头挥了挥手。
“宝贝儿，现在你去找地方藏起来吧，小姨休息会儿就去找你。记得要小心点儿。”
“好！”小家伙乐呵呵地撒腿就跑。
于嫚给足了小老鼠时间。她缓过劲后，先推开不远处自己卧室门。
有一年从国外回家探望的时候，她把卧室重新装修了一遍，整间透露出成熟冷静的格调，丝毫不见从前小女生喜欢的清亮的蓝色。
于嫚打量了一遍，却发现，翻新以后的卧室，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回忆了。这样也好，是自己想要的。
她把卧室门关上，随便朝一个方向喊了句：“小芋头躲好了吗？我要开始找你了。”
她之所以让孩子在二楼玩，主要因为二楼有几个房间，日常不需要的时候都是锁上的。这样的空间里，危险性较小。
自己的卧室刚去过，剩下可供选择的很少。
她寻找开着门的房间，意外发现储物室的门居然开着。
储物间不是很大，被打扫的很干净，一般没多少东西要放这里，显得很空荡。
可现在这间屋子让于嫚无从下脚，很多营养品，保健品，甚至还有按摩仪和包装精致的砚台，于嫚没有研究过这类东西，不过从包装上来看，价格不会低到哪去。
很符合老年人的需求，但都全新未拆过的，纷繁杂乱的堆放在储物间里，有着极大的违和感。
爸妈退休后，来拜访慰问的人不少，但他俩一律不收送来的礼。苏仕韵还给来探望的学生定了个小规矩，不准带着礼品过来，不然，不给开门。
而且礼品对于曾经在政府工作过的于盛来说，连提一句都不行，何况是这一屋，及其扎眼。
“小姨姨，你怎么在这儿啊？”背后冒出来一个娃娃，小芋头扶着门框，歪头问她。
“怎么了？”于嫚正想着事，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躲在那里，你没找到我。”他伸出小手，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于嫚突然想了起来，差点把这小家伙给忘了。
“哎呀，你好厉害啊！小姨都没找到你。”这番作为，也就只能哄哄这么大的小孩了。
小芋头因为自己的胜利，笑得很开心，欢快地跺着小脚进门，攥住于嫚的手指想拉她去外面。
“那我们重新再来一次，这次我要当猫猫！”
“好。”
于嫚暂时放下心里的疑惑，反手关上储物间的门，老老实实地陪小家伙玩躲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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