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宗公子，你周四有时间吗？有时间吧，我周四晚上约了市里来的那几个孩子一起聚聚啊。”电话里胡小闹询问着宗晨旭的时间。
“周四？嗯。。。应该没啥事儿啊哈哈，胡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我随时都行。”宗晨旭回答道。
“那好，那就定周四了，正好是洋鬼子的节日，叫什么万圣节，咳，就鬼节。”
“万圣节？我知道，洋鬼子玩儿要糖捣蛋的那个节日，行啊你，还过万圣节。”宗晨旭笑着回答胡小闹。
“咳，这不好歹是个节吗，我寻思把市里来的这些个子弟，聚一下，我安排好地方再通知你。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平时没事儿多联络联络，多个伴儿啊，大家一起玩儿多开心。哈哈哈。”胡小闹爽朗的笑声传起。
宗晨旭没过过什么万圣节，圣诞节倒是跟着章启程出去玩过。只在电视里看过外国小孩儿，穿着各种怪异的服装，带着面具或者化了妆，上街游行，去邻居家要糖吃。他对胡小闹搞的这些活动都挺满意，感觉总是能安排的恰到好处，知道自己喜欢玩儿，也不端着年纪大的架子，像个老大哥一样带着自己。虽然，他知道有些习气不该过早的沾染，可是，自己迟早要走向那个已经目之可及的路上，他没有想好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这样按部就班的走，似乎也没有多让人难受。
这天，天雾蒙蒙的，零星的飘过几滴雨。下午宗晨旭从宿舍稍微打扮了一下，出了门。他走的不慌不忙，听胡小闹说安排在了省里驻京办的招待所，说是招待所，其实就是个酒店，有客房有吃饭的雅间，招待省里来京办事的工作人员。
胡小闹到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来。这个酒店的大堂就像招待所一样，简单询问了一下服务员后，他在指引下，径直走向了泰山厅。
到泰山厅门口，服务员停下脚步，侧过身子，让了宗晨旭，低声说了句“请”。宗晨旭听到门口已经有说笑声，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最早的，跟服务员点头示意后，略微整了下发型，推门走进去。
“哟，宗公子，快来快来，你看看，来来，坐这里。”胡小闹带头站了起来，示意宗晨旭坐在他的右手边的那个空位上。
宗晨旭站在胡小闹正对面偏左的座位旁边，余光看到周围坐了七八个人，笑了笑说道“胡哥，那个位置我坐不合适，我还是坐这里吧”
“哪能，哪能，快点快点，过来坐，那些位置都有人了，你坐这里刚刚好。。。来，来，过来。。。”胡小闹招呼着道。
宗晨旭也笑了笑，既然这样，他也没再扭捏，走向胡小闹右手边的座位，慢慢坐下。坐下后，他转脸朝向了胡小闹，余光看到胡小闹左手边有个倩影，定睛一看，呆住了。
一张美丽的脸庞正微带笑意的看着自己，一条泡泡纱发带将马尾高高的束起，脖子修长，五官精致，白皙的脸，耳边有几丝轻微散落的发丝，这就是那天在公交车上看到的那个女子。心里嘀咕了一句“原来是你。”
“宗公子。。。宗公子。。。”
宗晨旭听到胡小闹喊自己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叫了多少声。宗晨旭赶忙收回盯着别人的眼光，看着胡小闹。
“你见过林林？”胡小闹问了一句。
“琳琳？原来叫琳琳。”宗晨旭还没回答胡小闹。
“你好，我是林扬，我才从咱那来没多久。”林扬微笑着站起来朝着宗晨旭伸出了手。
宗晨旭慢慢站起，握住了林扬的手，“你好你好，哦哦，你姓林啊，那你就是。。。”宗晨旭看着林扬又看向胡小闹。
“对，这位就是林局长的千金，林扬。”胡小闹解释道。
宗晨旭握住林扬的手被林扬抽了回去，尴尬的笑着。宗晨旭脑子里组织着语言，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小闹像是看出了宗晨旭的尴尬，继续介绍着其他人。宗晨旭却并没有认真的听什么，只是看别人一眼，点头示意，微微一笑。他还在等胡小闹说完，然后找机会跟林扬说话。
“我听胡哥说，你来学语言？准备出国？”宗晨旭问林扬道。
“嗯，是的，家人让我出国，我其实自己并不太想出去。”林扬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想出去？现在不是很多人往外跑吗，你为何不想出去啊，很多人想出国，到处找机会。”
“呵呵，我算个异类吧。”林扬脸上洋溢着一种甜甜的笑。是那种很感染人的的让人觉得充满希望的笑。
“那你要干什么？自己想好要干啥了？”宗晨旭似乎很想要问清楚这个问题。
林扬这次没有正面回答，呵呵的笑了两下，看了看胡小闹，又看了看其他人。“还没想好呢，大概就是到了年龄，嫁人，生子吧。”脸上再次洋溢出那种甜甜的笑。
宗晨旭跟着笑了，“没想到你还真是挺异类的，你有多大，咱俩应该差不多吧。”
没等林扬回答，胡小闹说道，“你俩差不多，林扬略小一点。”正说着，门打开，上了几道菜，胡小闹招呼着大家吃菜，喝酒。
宗晨旭慢慢看了看其他的几个人，除了林扬还有另外两个女的，三个男的，他们都客气的回应着胡小闹的劝菜劝酒。他发现，另外三个男的也频频看向林扬，而林扬则完全没有被几束眼光所打扰，笑着回应着胡小闹和另外两个女生的话题。她的身上自带了一种亲和力，让人很那抗拒，又有一种稳稳的力量感，又不敢轻易接近。胡小闹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种画面，都对眼前这个美女没有任何的印象。甚至，他曾得到过的姑娘们，以前觉得再好看，也都被抛诸脑后。
宗晨旭抽着烟，逐渐加入大家的话题。他听到林扬说，家里人想让他去美国，看外面的情况好就留下，即便不愿意在国外待着，镀镀金再回来也可以。然后另外的女声打趣的问她“不是要结婚生子吗。。。”她也哈哈的大笑着回应，“对啊，那是她自己想要的。。。”
胡小闹很会调节聚会的气氛，他一杯杯的换着词令带着大家喝酒，说抛开老家那些喝酒的习俗，他是老大哥，他来带着喝酒。喝好吃好为辅，认识朋友为主。
宗晨旭慢慢知道，其他几个年轻人，有商贸局长的千金，在一所有名的高校里读大二了；有建委主任的公子，跟自己一样，大一刚来；还有一个是政府副秘书长家的公子。宗晨旭看了看他们几个，听他们说着自己的学习，自己的愿景，好像只有自己是没有那么多的打算。宗晨旭记得自己曾经是有过自己的想法的，他想当一名医生，像自己的奶奶，可以解决很多人的痛苦。而这些想法他只当着父母的面说出过一次，他们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归宿这个东西对宗晨旭来讲，只是个词汇，他从那次被父母直接忽略了自己的理想后，就没有想起过这个词。而现在，他想起了这个词汇，恰好目光落到了林扬的身上。
林扬身上有一股磁力，把你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忍不住的想要多看，甚至一直看。倒不是说长相的吸引，而是一种满是吸引雄性激素的雌性因子，既让你心潮澎湃，又让你安之若素。既可以带你勇闯天涯，又可以抚心安享恬静。甚至，深深的一眼，已是几十年以后。
“你想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呢？”宗晨旭突然问出的话，让活跃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也觉得问的有些唐突，干笑了两下，打破僵局“哦哦，抱歉，我的意思是，刚才听你说，你不想出国，想着嫁人，生子。。。”
林扬微微笑了两下，“我说的是到了合适的年龄，没有说现在啊。呵呵。”
“哦哦，我以为你。。。咳，不说这个，来，敬你一杯。我是宗晨旭，在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除了找胡哥，也可以找我。哈哈。老乡之间应该互相帮助嘛。”宗晨旭跟林扬碰了杯，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宗晨旭跟另外的几个人也都碰了杯，喝了酒。他用余光留意着林扬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自己，心底有些小小的失落。
服务员进来喊了胡小闹出去，没有了胡小闹的调节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好在，另外的两个女生也并不是那种死板腼腆的女生，跟宗晨旭他们几个男的对话，说听到的老家的新闻，分享给大家知道。林扬听的也很认真，偶尔会回头看看宗晨旭他们几个，即使碰上宗晨旭盯着的目光，也没有特别的不适和回应。宗晨旭心底有些淡淡的醋意。
胡小闹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后面跟着进来了两个人，看着比宗晨旭他们几个年龄大一点。落座后，胡小闹介绍他们，都是老家来京做生意的。胡小闹介绍完宗晨旭林扬这几个人后，那两个男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分别敬了大家一杯酒。其中一个敬酒给宗晨旭，说给市委接待处和驻京办都打过交道，也跟他妈打过交道，以后在京有什么需要的，让宗晨旭尽管开口，他一定做到，旁边的人附和着。
敬酒到林扬的时候，宗晨旭发现林扬对这两个人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也给了面子，说自己不胜酒力，少喝一点吧。酒只是抿了抿，意思了一下。
说到万圣节，商务局长家的千金说，她刚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个洋鬼子的节日。大一也是听别人说过这个节。而后来的那两个男的，似乎懂的多一些，他们讲述着这个洋节的来历，还有怎么个玩法。但是中国人基本最后都是找个地方坐下喝酒了，说完哈哈大笑着。宗晨旭并不讨厌这两人，从某种程度上，他觉得自己跟那两个人有点相似。都有一点看开了的感觉。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否也是这个样子，像万金油一样在这个社会上打拼。但是，他也没有觉得这样不好。始终他是习惯了别人安排好了一切，自己就是个传话的，或者跑腿的。只需要做中间的那个桥梁，连接的是两个阵营，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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