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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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伍家建造起居住五家人的院落。房屋建成初期,只有伍国才夫妇和五个儿子居住。后来,五个儿子先后成家立业。院儿里由原来的一家,产生出几个家庭。而在长期的居住中,院儿里自然形成一种固有的生活模式一一文化素养、道德品质、公序良俗、生活氛围……所以,从院儿里走出来的人,无论是生活、工作还是为人处事,都体现出一种内涵、气质与道德修养。多年来,院儿里居住的人、家,相互依存、取长补短,邻里之间从没红过脸、拌过嘴、吵过架、和睦相待。然而,每个家庭所发生的事情,自然会牵动居住在院儿里的人。这不,自从伍一和伍四谈过以后,伍四不但神秘,而且更加难以琢磨。最终还是昭然于院儿里的人了。因此,伍一通知大家到一起解决伍四的问题。
伍一下了班,急忙赶到伍四的单位。下班的人纷纷走出派出所,唯独不见伍四。伍一和门卫打过招呼,直接走进办公室。伍四见到伍一就是一愣,“大哥。”
“ 所里还有事吗?”伍一问。
“没有。”伍四犹豫着回答。
“走,出去说。”伍一说:“为了你的事,家人都在等我们。”
伍四迟疑着……还是跟着大哥来到了饭店。
饭店并不大但很气派,兄弟们坐在雅间里。
“哥哥、嫂子。”伍四进屋便和大伙打着招呼。
“快来,坐这儿。”两位嫂子招呼着他。
伍一、伍四坐下后,菜也上齐了。伍一招呼大伙动筷的同时首先开场。他说道:
“四弟的事不能在家里说,免得爸、妈跟着操心。前几天,四弟跟我讲了单位发生的事情,看来我也没说到点子上。今天要解决四弟的问题,并帮助他走出阴霾,走向阳光。”
伍一说完,伍四情绪激愤得叙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他话锋一转,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尽管我是协警,但我干的活远远超出协警的工作范围,成绩也摆在那儿。既然不用我了,也得局里说话,怎么能允许他们擅作主张。我是夹在他们阴谋中的钉子。”伍四用手势制止了哥哥、嫂子。他接着说:“假如我干得不好或者一塌糊涂,不用他们说自己就走人。他们勾心斗角反倒拿我开涮,简直是小人之举。任何人都咽不下这口气。”伍四几乎一口气说完。
桌上的人听着伍四措辞强硬的话语而面面相觑。大家忽然感到,伍四把极其简单的事情看得如此复杂多变。一件并不大的事情,并且是很好解决的事,让他这么一说,反倒让人措手不及又无从插嘴。沉寂片刻,伍一端起酒杯,说道:“来喝酒。”
他接着说:“四弟,你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条条是理,可是我认为想都不应该这么想。死抱着谬论不放,是很危险的。人不能以冲动代替思维,并且是一味的逆向思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一走了之,何必搞得这么复杂。人家不让干了,咱们只有走人,并没有条件可言。作为副局长和派出所所长本身就可以实施这个权利。无论人家采取哪种方法都不为过。”
伍四听着伍一无懈可击,并且清晰透彻的话,心里一直在打鼓,“大哥就是大哥。”但是,他表情凝重,似乎……
“四弟,大哥问你呢。”伍二用这句话激发着伍四。
“太欺负人了,”伍四明确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太憋气了。”
“看来,话是白说了。”伍一有意将着伍四。
“来大伙喝酒吃菜。”伍二看着沉闷的伍四,“大哥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正式员工又能怎样,说不用照样可以不用。现在人家不让咱们干了,放下家伙儿走人才对。”
“四弟,”丁赞东急切的说:“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本身就夹在他们中间,再有理也没处说,不能一味的拗下去了,最后受伤的还是你。”
“人争一口气,这话没错。”伍二说:“但是,你得分清是什么事情,你的事不是说争就能争来的。”
“四弟,你应该换位思考一下。”丁赞东说。
“四弟,你要知道,现在的人不按常理出牌,”伍三说:“何必计较呢,换个地方照样干好。”
“现在的事要是想不开,就是个傻子。”洪红说:“不是还没跟你说吗?想干就先干着,多咱跟你挑明了咱就走。四弟,看你现在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伍四欲言又止。
“现在没理可言,真要是讲理也不会发生这事。四弟这事儿太微不足道了,而你却兴师动众,见着好吃的不撂筷。”伍二一针见血的说。
伍四只是不动声色。他不慌不忙的夹着菜。
“说穿了,还是四弟和刘佳恋爱引起的。”伍三说:“目的是搞臭刘局长,扫清和刘局长相关的人。”
“不干正事的人,天天想着整人。”伍二愤愤的说:“那是他们的事,总不该波及无辜吧,四弟招谁儿惹谁儿了。”
“四弟在技术上过硬,在技能上首屈一指。”伍三说:“一个标兵如果不干了,起码得局里知道。”
“整人的事,搞阴谋的事,怎么可能摆到桌面上。”伍二说:“如果公开了,四弟可以到局里讲出来,既揭露了他们的不轨行为,又保全了自己。”
“四弟,你不觉得是在找罪受吗?大伙已经把不是事儿的事儿当成一件大事儿来商量。我们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放下错误的观念。”伍一说。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伍四打断了大家的话,带着不服输的语气说。
“哪口气呀,多大个事啊。”伍二说。
“男儿志在四方,你必须听大伙的。”丁赞东说。
“你热爱工作,同时又做出成绩,”伍三说:“那也说明不了什么。要学会应变,不让咱儿干就走人。”
“根本咽不下这口气。”伍四仍然抱着自己的观点。
“大伙听听,我们说了半天,他还是这句话。你真是血儿鼻子一一没治了。”伍二说:“现在才看出来,咱们还有个这么犟的弟弟。大伙跟你着急上火,你却死不悔改。”
“四弟,”伍一说:“所有的想法都是要不得的,今天你必须给大伙个态度,到底怎样才能使你回心转意并放弃你的想法。”
伍四听着大伙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十分不自然的瞅着大伙。
“起码现在不能走。”伍四的惊人之语震住了桌上的人,同时也是他的缓兵之计,“他们还没有跟我说呢。”
“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伍二提高了嗓门儿,“怎么说也听不进去,真是鬼迷心窍,毒火攻心。难道你真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伍二把本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然而他的话音一落,大伙为之一振。于是,大伙把目光投向了伍四。伍四心理震荡起伏,翻滚难平。二哥的话正是自己多日里反复出现的想法,这种挥之不去的现象使他度过了多个不眠之夜……然而,伍四故作镇静的表情依然存在脸上。
伍二端起酒杯往桌上蹲了一下,“喝酒。”
伍四也随着大伙一饮而尽。然后他急忙站起来给大家满酒。
“老话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才可以去舍身,去复仇。”
尽管伍一在伍二冒失的话后观察着伍四;尽管伍四没有显露出异样的情绪。但是伍一知道,伍四的心里并不平静。这样为之震撼的话,也许能改变伍四的想法,也许……以前拿不准的事,或许因此有了答案?所以,伍一直接把话挑明。
“现在的人都不那么傻了,为人一回不容易,遇事要三思而后行。四弟,人生宝贵,换个地方再塑自己,仍然可以做个阳光向上的青年。”
“四弟,”伍三说:“遇事要往开里想,想开了就没事了。”
“每个人都有负面儿的人,在工作中争来斗去,最后倒成了朋友,甚至是知心朋友。这点小事别往心里去,别往歪里想,我们都期待你回心转意。”伍一说。
“四弟你看啊,甚至被人骗去成百上千万的人,也不至于像你这么狭隘。退一步海阔天空。”丁赞东说:“四弟,醒醒吧!”
丁赞东亲和的语气,使桌上愤怒、烦躁、紧张、沉闷的气氛得以缓和。
“刘佳知道吗?”洪红问。
“不能让她知道。”伍四急忙说。
“最好让她知道。”伍一说。
“不行,”伍四干脆的说:“会影响她的前途,我是牺牲品不能再让她……”
“你这是大错特错的想法。”伍一说:“要相信爱情的力量。她知道了,肯定和我们的想法一样,或许你就开窍了。”
伍四只是摇着头。
桌上的人看着愁眉苦脸,痛苦不堪的伍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给大家讲个实际例子,”面对不开窍的弟弟,伍二只有把话岔开。“咱们市一位副局长,拿着局里的二百万,到俄……远东的城市里去提货。因为语言不通,从省城雇来一位三十左右的女翻译。俩人过去后,在那边工作了四个多月,最后便空手回到了江城。不但货没发回来,而且这位副局长还受了伤。胳膊、脖子上缠着绷带,痛哭流涕的向副市长和局领导汇报:几个歹徒手持家伙,入室抢劫。歹徒把他俩打晕,钱物洗劫一空。领导们听后,让副局长住院治疗。而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到底住院了没有?”伍三好奇的问。
“他傻呀,别看包扎得挺吓人,其实只是自己擦破(也许,就此包上来蒙骗领导。)点皮而己,住院不就露馅儿了。”伍二接着说:“四弟,你明白吗?此事就发生在一年前,二百万不算小数目吧。你应当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所以,遇事不要较劲,让走就走。”
其实,伍四根本就没着儿耳朵听,他只是瞅着大伙的态度和表情。
“我再给大家说一件事。”伍三说:“咱们市有位副市长,是农村赶车出身。大兵团(兴修水利)那会儿,他很能干并且能喊上两嗓子,就让市里的领导给提拔上来,几年间就干到副市级。可是后来便被降职使用。下来的时候他向市里提出一个条件,安排他的一双儿女,市领导满口答应。结果俩人都被安排到局机关工作。”
“哪个都是原则问题,都是不可逾越的大事,就是有人敢做,并且做的心安理得。”丁赞东说:“四弟,咱们不淌这个浑水,赶紧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四弟,你不要辜负大伙对你的这份情意。”伍三说:“哥哥、嫂子,大伙都说得口干舌燥了,来喝口酒润润喉咙,然后还得继续帮啊。”
伍四也随着大伙笑了。大家在静寂中放下酒杯,想着伍四前后说的话。同时感到自己的话,己经成了竹篮打水?
“为了我,让哥哥、嫂子们费心了。”伍四终于打破这种沉寂的场面。他站起来说:“他们搞权力之争,不应该拿我开刀。”
“我是看出来了,你是无药可救了。”伍二愤怒的说:“说一千到一万你还是这副嘴脸。”
“二哥……”伍四见伍二真的生气了。
“看来今晚上是我们的错了,压根就不应该管你。”伍一说着同时端杯的手在抖。
“大哥……”伍四惭愧的欲言又止。
“原来是同心同德,现在似乎是离心离德了,”洪红说:“难道真就……”她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让哥哥、嫂子们费心了。”伍四祈求似的表示。
“对不起,有用吗?”伍二没好气的说。
一种观念,一种思想,经过翻来覆去的考究、煎熬、挣扎而逐渐树立起本末倒置的观点。这种观念一旦形成很难改变,因为在他的思想里,已经深深地打下烙印。与此同时,任性与野蛮和这种不健康的思想相匹配,形成新的主导思想,又经过思想和道德的演变,来作为他的目标。如此说来,伍四正经历着史无前例的蜕变。这种现象的出现,使哥兄弟、家里人己经无法预测了。
“从四弟的举动和谈话中,”伍一很中肯的劝告道:“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潜在危机在里面,这是要不得的,同时也是危险的。”
伍四表情严肃的看着哥哥、嫂子,大伙也瞅着伍四的反应。“四弟,”伍一再说道,“或许,伍家有史以来,再也找不到你这样不懂事理的人。就是一块顽石,也会被兄弟姐妹的一片心给捂热。人生在世,还没见过这么不开窍的人。”
伍四心里明白,大哥把事情上升到一个高度来认识。今天自己的确昏了头。唉,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要尽快应付过去这种场面。
“哥哥嫂子都是为了我好。”伍四勉强说道,“为我操心,我听哥哥、嫂子的。”
人们终于从伍四的言行中,听到大伙暖心的话。因此,人们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大家情不自禁的举起了酒杯。
“咱们伍家有家谱、家训,证明伍家史上有干大事儿的人。所以,我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对得起先祖。”伍一激情勃发的说:“咱们哥五个都承继了父母的基因,无论是个儿头儿还是长相。因此,才有了丁赞东、洪红、刘佳这些出类拔萃的能人美人的到来。所以,我们要好好生活,珍惜每一天。因为人生短暂,四弟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好。当你有困难的时候,多想想哥哥、嫂子们的话。我们认为,你的事根本就不是事儿,却让你弄得人心疲惫。不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左右我们前进的步伐。要坚信生活是美好的。”
“大哥的话,是人生的里程碑,是我们的座右铭。”伍四激动不已,端起酒杯,“感谢哥哥、嫂子,同时又愧对哥哥、嫂子,让你们费心了。来大家干杯。”
尽管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本。但是大家竭尽全力摆明利弊关系。相信伍四总会有所感悟。
拿着给父母炒的菜,他们出了饭店。因为伍二刚上楼,他们在饭店门口相互道别。伍二、洪红友好的拍着伍四的肩膀。
与此同时,伍四也回敬着二哥二嫂。
伍一夫妻俩,伍三、伍四肩并着肩,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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