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帝
朱逢琛从外面走了进来,祁国公见着他,忙要起身行礼,被一把扶住才没跪下去。
祁国公扯扯擎镶的袖子,低声说:“还不快给朱国天师行礼。”
擎镶啊了一声,抬起头来,手上捏着一小块酥糖定在空中,嘴巴微张,有点愣,她怎么不知道还要给朱逢琛行礼。
朱逢琛眉眼含笑,将呆呆的擎镶拉过来一同坐下,开口道:“祁原老头,擎镶跟吾颇有交情。倒是你,一把老骨头了也不安分。”
这是在说祁老爷参与诸皇子之争那事,这等事情本就危机重重,一旦下错注,赔掉的不止钱财,甚至会把命也送进去,更可能是全族的性命。
祁国公低头说着些什么,擎镶没注意听。
她只盯着朱逢琛下巴冒出来的青茬,才一个晚上他的胡子就要长出来了,这也太快了吧。
擎镶咽下一口唾沫,男人跟女人还真是不一样啊,就是不知道摸上去会不会很扎手。
祁老爷最终被朱逢琛赶回去了,只是让他跟青国皇帝说声,他明日要进宫一趟。
“可要上街去?”朱逢琛看着擎镶一直盯着他的下巴,没由来的红了耳根,扯了话头引擎镶上街。
擎镶果然点头:“逛街,篱寂。”
朱逢琛失笑,敢情篱寂就是去帮她提东西的。
最后姬素也跟着去了,美名其曰,上街找仙人。
每个人都知道她这是跟着蹭吃蹭喝去了,左右没人出口说她,她乐得厚颜跟着。
擎镶是想着将姬素放在自己眼皮子低下看着,总要放心些,不至于让她做了坏事去。
刚到街上,就觉得热闹非凡。擎镶身上女孩子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了,一个抖擞,肩背挺直,嘴里哼哼唧唧,拉着人就逛了起来。
“这个,好看。”擎镶从摊上拿起一个面具套在脸上,转过头给朱逢琛看,朱逢琛点点头,她怎么样都好看。
擎镶摸了摸面具,面具呀,跟房间里那个一模一样的。
商贩看得明白:“这位小娘子生的貌美,这面具是某家娘子做的,配得上小娘子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位郎君,郎君不如就给您娘子买一个吧。”
朱逢琛听得一阵舒畅,觉得这商贩怎么看怎么顺眼,一挥手就给了一粒碎银,扯着擎镶继续往其他地方去。
那商贩在后面不住的喊着谢谢郎君,小娘子慢走,郎君慢走,下次再来。
逛到天色暗了四人才回到客栈。?
夜,伴随月光笼罩大地,时而顺柔时而激烈。
晚膳过后,擎镶和朱逢琛回了房间,姬素还留在大堂里,说是茶余饭后人们最爱吹牛,所以她要打听打听仙人的消息。
擎镶精神正好,怎么都睡不着,她拿着先前买的拨浪鼓摇,咕咕咚咚响了好久。
这个玩腻了,她把那个铁皮箱子拉了出来,铁皮箱子是祁国公后面派人送来给她的。
里面的东西她只是略略扫过一眼,现下正好拿出来消遣消遣。
她卷了长裙放在盘起的腿间,席地而坐。
箱子一打开,一阵黑雾扑面而来,她不防,被呛了个正着,上次打开怎么没这黑雾?
她咳嗽着,挥开黑雾,湿着眼睛去看那些东西。
她拿出一个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祁,细细一看,祁字的凹槽里全是金粉。
擎镶咽了咽口水,莫不是金子磨成的粉吧。
她用手擦了擦令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随手放在裙上兜着,又去翻其他的东西。
令牌诡异的移向她腰间佩戴的黑色玉佩,轻轻哒的一声,令牌附到玉佩上,瞬间消失不见。
又拿出一个圆扇,圆扇由一种极其绚丽的羽毛制成,在光下,整个扇面流光溢彩。
她扯出一根羽毛,翅管很硬,从底向上都有绿色的细毛,顶端是蓝绿居中,橙色环绕的眼斑。
她摸摸羽毛,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儿见过这种羽毛。
突然,她太阳穴狂跳,脑袋疼得厉害。
赶忙把圆扇丢远,手握拳轻轻敲打脑袋,以缓解疼痛。不想了,不想了,想也想不起来。
说来也怪,她一把圆扇丢开,慢慢的脑袋也不痛了。真的有问题,她抿着唇,继续翻。
后面翻出来的都是些孩子玩的,破破旧旧,感觉放了许久时间。
铁皮箱子不大,单手便能抱起来。
翻到最后,还有一个红色的荷包,外绣了一个胖鱼,打开,里面放了东西,取出来––骨。
擎镶吓得手抖,赶紧装回去,把裙子上兜着的所有东西都丢回去,她起身去找刚才丢远了的圆扇,找了半天,没有。
奇了怪了,也没丢去哪儿啊,怎么找不到。
擎镶拍拍手,管他的,把箱子一盖,放回床底。
抖抖身上的灰,出门找伙计要热水。
沐浴之后,她躺在床上,不由自主的想起朱逢琛,这男的,很奇怪。
看着冷心冷面的,性子也太好了些,就是人太笨了。
上次老鬼索尤的事情,其实是她眼可入心,看见马儿眼睛里有一个人一生的迹象。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烦恼与心境。
所以她才能告诉朱逢琛,马儿不舒服,因为它很痛苦。
刚开始她会困惑为什么自己能看到那么多东西,她看见楚?眼睛里全部都是一个人。
后来她看到姬素眼里深藏着的世界,很新奇,与人间完全不一样。
而朱逢琛的双眼,他的眸子常常冷的泛光,她看不清。
他不是普通人,他有自己的伟略宏图,他的世界是与常人不一样的。
而她,是异象。
擎镶翻个身,摸摸自己的脸,她身上像被抹了肉香一样,一旦解禁什么东西都想来啃上一口。
她不傻,身上的玉佩根本就不是简单的玉佩,那是个没人知道的秘密。
她再翻身,嘴里嘟嘟囔囔,很快就睡熟了。
而旁边的房间里,朱逢琛正看着加急送来需要解决的事情。
梅灵失踪,擎苍山失守,黑手营频频出现。
他一个人要做几个人的事情,五绝中只有他还能帮着分担,其他人都是自顾不暇。
手上这封信却是溟海传来的。
他晚上从来都不阖眼,只有上次在逢竹阁莫名其妙睡了一晚上之后,他后面竟是再没歇息过。
......
擎镶的梦里
祁府那个正厅出来了。
她害怕,她十分惧怕鬼门关。她是如何都不会去祁府的,她转身想逃开,却被祁府吸过去,她手脚并用在地上爬,仍然无济于事。
她哭了出来,干脆双手遮住自己的脸,眼泪从她指缝间流出来。
突然有人心疼的将她拥着,嗓音低沉:“怎么就哭了。”
擎镶抱紧此人腰身。
外面金光一阵一阵的闪,身前的人不见了。有好多东西一直朝她砸过来,好多黑色衣服的人一直在围着她转,嘴里恶狠狠的骂着。
她捂住耳朵,不想听,她求求他们不要念了,不要念了。
哐,她坐起身来。
额头全是汗,双手抱膝。
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到底她要怎么做才可以摆脱这种命运。
朱逢琛扭头看着旁边的房间,透过墙他能看到擎镶在哭,他没有动,在想,今晚上,她又梦到了什么?
......
梅灵是朱逢琛的心肝是他的师父,不论是真还是假,他都坚信梅灵会回来。
可现在回来的不是她,最起码现在的这个人不是她。
他对梅灵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也许有爱慕,更多的是亲情。和楚?一样,并不是非求一个好的结局,只是希望不要有遗憾。
楚?看着吊儿郎当,却把梅灵当成他的命。
而他,不能因为这些放弃自己的命,因为天下不平。
他扭回头,继续处理事务。
无论多久,他要还她一个太平盛世,欠她的人,伤她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及此,朱逢琛冰瞳里更是冰冷刺骨,深深的冰瞳后是狂风暴雨。
他深深的记着她魂散的那天,天下飘起鹅毛大雪,夹杂狂风雷电,擎苍山生灵哭声渐起,一时间地动山摇,川河逆流,灾事四起。
那时她就躺在楚?怀中,楚?亲眼看着她的气息一点一点消散,身形渐渐透明。
不止是楚?恨,他也恨。
那是恨的狠了才装作无事人一般,他心里也恨不得血洗天下,却终是记着她的宏愿,天下太平。
多少人为了她一句话生生忍了百年,心头的怒火随着时间与日俱增。
到时候他要用这把火将那些人烧的一个不剩!
......
第二日一早,擎镶醒来。
昨晚上她似乎梦见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镇守天下的五绝,以及那些尘封在岁月中,没有人知道的事情,她知道哪里出现差错了。
朱逢琛和她一道用过早膳,留下篱寂,二人一同进了青宫。
站在青帝的宗政殿中,擎镶觉得似曾相识,偏记不起在哪见过。
宫殿很是不同,柱子上五爪金龙盘旋,一双铜铃般的红目注视着宫殿中的人,尖锐的龙爪泛着光芒,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人撕碎。
擎镶看着一阵哆嗦,朱逢琛扯她到身后,阴测测的看了金龙一眼。
许是朱逢琛那一眼起了作用,整个宫殿的氛围都缓和了些。
宫人端来两把椅子,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过程中一点声音没有,擎镶惊讶的掉转头看着他们退下,这等功夫,不简单呐。
“青帝可真是大忙人,本君还得在这等他不成?”朱逢琛语气不好,脸色更是差的吓人。
擎镶知道他是因着自己才发火的,一时间心里有些窘迫,轻扯他的衣袖笑了笑,无声的说:别气。
朱逢琛脸色好了一半,但还是朝守在旁边的宫人冷哼一声,该摆的谱照摆不误。
些时,从门口走进一身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
他面目和蔼,留着羊毛胡子,棱角分明,深沉的双眼中藏着看不清的东西,却一时间就让擎镶感觉到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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