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昌秋不明所以地看着我，重复了一遍：“酪瑚安德枇斯？”
树下紧接着响起昌秋焦急的声音：“你为什么哭？是……是我太丑了吗？我还是戴面具……”
我紧紧抓着面具后退，一边退一边摇头：“对不起……不用的，我只是……我只是突然有点难过……”
直到靠到树身，退无可退，我才放声大哭。
明明，明明那天长清尊者也喊我了，我当时，当时也没哭啊。
五百年前，长清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也没哭啊。
长清尊者一声令下，断姻缘线的时候，我也没哭啊。
“对不起……呜……一会儿就好……呜呜呜……”
站在这棵永远温柔的树下，明明是不同的人，我却想到了那年树影间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唤过我。
我终究，还是把那个声音和那张脸放进了心里。
……
现在就是很尴尬。
我居然在一个刚认识没几分钟，还是一个毁容了的陌生男人面前哭的毫无形象。
“这位昌秋道友，虽然现在想起来问好像有些迟了，先前你在这儿是想干什么？”我抹了把脸又变回那个没心没肺的酪瑚仙子。
刚才还手足无措的男人，被我这么一问，有些发愣。
“我就是此界游历，然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山里，走到这棵树下……也许……是为了见到你。”
嗯，这么直球的吗？
我有些脸热，后退几步靠在树干上。
“或许你应该知道，我们俩才见面连半个时辰都没有，你对我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说话怎么感觉有点傻愣愣的。
“昌秋道友你要知道，面对一个美貌的仙子，你说的这些话你不觉得有些冒犯了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昌秋闷闷道。
“那……方便告诉我你的来历吗？”
昌秋一愣。
……
他有意识起，混沌中，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你不该在这。
离开这里！
去……去哪儿？
他的脑子好像有些不好，总是听不清楚那道声音。
他凭着感觉冲破了屏障，飘了好久，一路上吞了很多东西，直到有一天，他吃到了一个甜甜的、酸酸的东西，他才真正有了实体。
去哪儿呢？
那个声音已经听不到了，他也被一道光挡住了去路。
费了好大的劲，他才冲破那道光，之后又陷入了混沌，这才是历练的开始。
痛，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这就是生的感受吗？
浑浑噩噩之时，他化为人形，新生的皮肤经受不住伤害，不断地被撕裂，结痂，再被撕裂……
他的身体，在不断的锤炼中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嘭——”
他睁开眼，满目疮痍，他笑了。
他的新人生，就从这里开始。
……
“我曾经……被关在笼子里，花了很大力气才出来。”
我看了看昌秋惨不忍睹的脸，心里对他的过往很是同情：“然后呢？”
“然后，我打败了所有我遇到的人，成为了他们的老大。”
我脑补了一下，一个受尽苦难的小可怜不服输最后成功复仇的故事浮现在眼前，然后继续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昌秋不说话了，头靠过来：“你在吃的是什么？”
“这个？瓜子啊，我自己炒的，要不你边磕边说？”
我看到昌秋的眼睛眯了一下，勉强可以辨认出来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很自然地学着我背靠在树上，接过了我的瓜子。
昌秋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一捏，瓜子壳就自然地脱落，露出中间的仁，他取出瓜子仁放入口中。
这动作……
我嗑瓜子的动作一滞，晃了晃脑袋，我把脑海中冒出来的该死画面给逐出去。
“他们都说欲望是无限的，所有人都听令于我，但是我还是觉得不满足。”
“怎么，你还想说更多人的老大？”
昌秋低头想了一下：“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之前？那你现在不是这么想的吗？”我侧过身问他。
“我能跟着你吗？”面容可怖的男人歪了歪头，动作神态莫名的让我觉得有些呆萌。
捏着手里的瓜子，我的思绪有些飘远。
那一年，为了炒出好吃的瓜子，我不仅下山向小贩们买了不少方子和原材料，还跑到丹峰学了几天炼制丹药。
“胡闹。”师尊无奈地看着我，转头便给丹峰的姚长老送去了一堆灵草让他看着我点。
于是某一天，丹峰上几声巨响，新一天的开锅开始了。
别人收获了上品的丹药，我收获了可口还冒着灵气的瓜子。
第一炉瓜子我分成了三袋，我跟大黄一袋，给师尊一袋，还有一袋当然是长清长老的。
结果我兴冲冲的先去了长清长老住的第十峰后，他居然出差了。
于是乎，能跟我第一时间分享喜悦的就只剩师尊了。
“这就是你研究了这么多天的东西？”师傅捏着一颗瓜子细细看还凑近闻了闻：“还有灵气？”
“师尊尝尝，尝尝。”我两眼发光地看着他，这可是山下没有的口味，吃了还能补充灵力。
虽然没多少，但是苍蝇腿也是肉啊。
咔嚓一声，师尊磕开了瓜子：“焦糖的。”
“啊？师尊你怎么知道是焦糖味的？”
师尊瞥了我一眼，感觉我好像问了一个没水准的问题：“吃出来的。”
不过我的重点不在瓜子上，我讨好地朝师尊笑：“师尊，你知道长清长老啥时候回来不？”
师尊发现了我对长清长老的过度关注。
他问我：“难道你想拜他为师？”
？
师尊您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为何看到的真相如此与众不同？
我赶忙举手发誓：“师尊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您一天是我师尊，就一辈子是我爹。”
师尊一言难尽地看着我：“不必如此。”
“那长清长老啥时候回来？”
最终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他告诉了我长清带着一帮新入了门派的弟子们去平定作乱的狐妖了，如今一只狐妖已伏诛，据说有只赤狐逃脱了正在抓捕。
第二天，我便出现在了师尊所说的那个小山村。
心动不如行动，多在长清长老面前晃悠才能让美人对我印象深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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