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小逆境
单家驻家的大夫是刚给单亭亭开好药方，没错~那家伙下半夜发起了烧，单熠熠药还没来得及煎呢！这又被单老四家的请去，一晚上都没消停过，这趟出诊实在不划算。
如果他知道看完单宁宁，一会还会有个单茗茗，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哟！
天将破晓之时，老大夫才从单家出来，直往村东头去，经过一夜的摧残，原本就佝偻的背越发的弯了。
进了家门，丢了药箱，拿起茶壶，仰头就往里灌。
残旧的土炕上并排躺着两老一少外加一对年轻的夫妇，其中一老者与他长得毫无二致。初升的朝阳透过稀疏的灰瓦让原本就暗沉的房子里多了一丝光亮，令老大夫吓一跳的不是炕上这些不知生死的人，而是主屋中间、朝阳的余晖下正端坐着一个遗世孤高的少年，虽着一身泛白的棉布长衫，看着清贫却无一丝褶皱，无端地让人觉查出一身的贵气，英挺的后背像一尊神般纹丝不动，只有未束的墨发在素色的斗篷里随风轻扬。
老大夫甚至不敢看兜帽下的那张脸，迅速跪好，叫了声“主子”。
声音却不似以往的老态，赫然能听出是一位年轻人的声线。
“这是那张药方，风仆已经处理过了，你拿去还给那小子。”
“是。”
不敢多问，恭敬地接过。
再等了片刻，抬头，屋内哪还有什么人。
再看那手中的药方，与之前从单承凌那拐来的药方毫无二致，只是上面少了一味药引，一看就知道是风仆临时仿制出来的。
***
2020年2月2日星期日，无人机S001待机中
机主下落不明。
***
裴羽息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腹中空空，身体也绵软无力，就像每次得了重感冒一般，胸闷恶心、头脑昏沉、头重脚轻。
腰酸、脖子更酸。
她动了动四肢，感觉都要退化了。
伸了个大懒腰，拍了拍脸颊，强打起精神来。
外面的天还是亮的，与睡前没什么两样。
依旧无风。
再看了眼手机。
1月14日，周二，东南风3级，22摄氏度，多云，下午3：15。
触屏无反应。
可以确定，自化妆间出来后，手机时间都没变过。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笈着拖鞋往厨房走。
开冰箱的手顿住了，只见冰箱门前赫然贴着几张便利签。
便利签1：
一禁宵夜不要吵
二禁零食不要闹
三禁饮料不要嚎
五分饱，七分笑
多喝水水好不好
……
便利签上被人用口红打了个红叉。
……
便利签2：
一分甜不够！五分甜正好。
……
便利签3：
一顿打不疼！双重揍更好？
……
裴羽息摸着上面的字迹，恍如隔世。
当手附在柜门上时，有种特别的感觉，好像有一只手同样也附在上面一般，她转头四顾，屋内却还是空空如也。
同一层空间，像是被什么分离开一样。
而另一个时间段，同样也上演着这么一出。
静止的时间段和动态的时间段里的人和事重叠在一起，只是彼此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
重叠的两人，仿若他拥着她，一起将手伸向柜门，一起拉开，动作一气呵成。
两人又同时把手伸向同一瓶饮料，然后像是受到某种暗示般，又同时默契地转向旁边那瓶。
关了柜门。
他坐在左边，她坐在右边，两人喝着的是同一款饮料。
彼此颓废地坐着，各怀心事，突然两人又是有志一同的起身往彼此的方向跑。
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的手扣了他的手，而后，神奇地从彼此的手缝中穿梭而过。
两人都似有所感，又同时地停了下来面向着彼此。
同时伸手往前探，这次却再没有交集，因为他们都探错了方位。
终于，她受不了胃中的翻涌，跑到洗手台前大吐特吐，刚喝进去的东西又原样的吐了出去，胃中一阵绞痛。
而他，奔向了那间儿童房，抱起那满世界找大人的孩子。
……
裴羽息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
再呆下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吃着东西也能饿死的人。
还是饱死鬼比较适合她。
这边，她收拾好了东西；那边，他也给孩子穿好了衣服。
两人同时出门。
临走前又同时回头看向屋内。
地中海风格的木白门框就像一张相框将这一画面定格。
两人一人向左往电梯口，一人向右往楼梯口，临行时带起一阵风，又让两人齐齐回头，看到的无一不是空空的走廊。
他们再次短暂的‘相聚’又‘分离’。
停车场里，汽车和摩托车同时发动，又同时出去。
汽车是他。
摩托车是她。
在第一个路口时，两人又同时停了下来。
他等着红绿灯。
她感受着风。原来是因为这个空间不动所以无风吗？
车子又同时发动，又是一个向左一个是右，这次都往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似是要开往尽头才肯罢休。
裴羽息骑着车游走在这空城里，面前熟悉的景致，却让她起不了一丝的熟悉之感，仿佛在漫游初成的3 D模型上一样。
突得，她看到一栋楼的窗上有道光闪动，她认得，那是市图书馆大楼。
她没有贸然靠近。
这个空间是静止的，有光在闪动，那么说明有同她一样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存在，她不敢大意。
将车放好后，戴着头盔，蹑着脚进入大楼。
脚步声在这空荡的大厅里显得尤为明显，她不由开始紧张，第一次将与‘空城’中人对峙，一颗心止不住地‘砰砰’乱跳，仿佛即刻要蹦出喉咙。
比照着刚才光闪的方向，好像是在三楼，万幸图书馆的楼梯是建在外面的，不像那些办公楼的楼梯那么封闭。
在楼梯上绕了几圈就有些晕头转向的，四下看了眼，好在阅览区是集中的。
在窗口处走了一圈，好像没有哪个位置对应得上，不是看不到她刚才所站的位置，就是偏离得太远了。
她试着往前移动，却是直接出了阅览区，望着头顶那大大的指示牌——藏书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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