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表白
“顾弘渊！”原清婉惨叫一声，一面嘶哑着声音呼唤着顾弘渊的名字，一面试图用手撬开驾驶座的车门。
指甲因用力而断裂，嵌入肉里，玻璃划得血流如注，可十指连心的疼痛她也完全感受不到了，只是死命地试图将门打开。
终于她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之后，她赤手将已经完全碎裂但仍连成一片的安全玻璃破开，伸手进去摸顾弘渊的脸和脖子，“顾弘渊……顾弘渊……你醒过来，你看一看我，你没事对不对……”
“同学，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冷静一下好吗？”
学生公寓的保安报了警打了120，这时却怎么也脱不开几近疯狂的原清婉。
她只是如同完全没有痛觉一般，一手扶在满是玻璃碴的车窗框边上，一手摸着顾弘渊还有温度的脸，凄然又惶恐地喊着，“顾弘渊……我求求你，你先睁开眼，你看看我好不好？我还有话要说，顾弘渊……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仿佛真的听到了她的呼唤，顾弘渊眼皮微微一颤，竟真的慢慢睁开了眼睛，那依旧漆黑的深邃瞳仁中，清澈地投映着原清婉慌乱的表情。
他脸色惨白，嘴唇微不可查地一张一合，“原清婉……时玮嘉要和你同归于尽，你，你要当心……原清婉，我爱你……”
原清婉又哭又笑，捧着他没有血色的脸，将自己手上的血染了上去，“顾弘渊，你在犯什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顾弘渊发乌的薄唇边懒懒地扬起点笑意，没有回答她，只是将自己没有压迫住的右手努力抬起，几度失力落下，又几番举起。原清婉忙不迭地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心握着一张残损了边角的银行卡。
“密码是你生，生日……拿去，给谢阿姨治病……你们要好好活着……”
正当她发怔时，他的手便再度重重地落下。只见他的头轻轻往边上一歪，终究是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原清婉的瞳孔骤然放大，发出一声催人泪下的凄厉哭喊——
“顾弘渊——”
救护车一路疾驰，载着原清婉，顾弘渊和同样陷入深度昏迷的时玮嘉回医院急救。
一路上原清婉守着陷入重度昏迷的顾弘渊，泪如雨下，无数她和顾弘渊的过往在乱麻麻的脑中快速地蹿过。甜蜜的、失望的、别扭的、苦痛的……从f国相逢，相知，再到如今。
顾弘渊曾经让她当他名义上的女朋友，让她用身体偿还欠他的钱，可如今他那双冰冷的眸子紧闭着，刻薄的薄唇也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明明嘴上说着不在意，他却事事都在为她考虑，时时都在帮她。如今时玮嘉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他却用生命帮了她最后一把。
原清婉的手慢慢抚上他惨白的脸，泪落千行。
“顾弘渊，以前都是你在说，我在听，今天换成我来说，你来听。”
“我在F国和你初遇，属实不算给你留下个好印象，先是我喝醉酒调戏你，再给你下药，和你发生关系。明明你知道我就是图谋你的钱，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脚踹开，甚至还数次主动救我于危难之间，你为什么这么傻？”
“自从我父亲入狱，母亲患癌症之后，我身旁就无亲无故，连个算得上朋友的人都没有。连以前的青梅竹马徐臻也和我渐行渐远，甚至背刺我一刀。只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总是关键的时候出现帮我，总是在我患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你总是说和我只是一场交易，但其实我心里都知道，在你心里，我们的点点滴滴根本就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在我心里，我们两个的关系从不知何时开始，也不再是一场交易了……你说你爱我，可是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说爱你呢？”
“顾弘渊，我爱你……我知道这句话可能已经迟了。我还欠了你这么多钱，我还欠了你这么多人情，还有你舍身救我的这个大人请，我都还没来得及还。你要是这么走了，你叫我怎么还的清欠你的债……”
“顾弘渊，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求求你不要走，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怎么舍得舍弃我？怎么忍心看我今后一个人挣扎？”
“我一定会亲口告诉你，我错了，我爱你，我理解你，我想和你永远不要分开……”
话至此处，原清婉早已泣不成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陷入深深的悔恨。
所有的事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如果今天自己没有去找时玮嘉，没有说那些刺激她的话，或许时玮嘉就不会开车来报复。
从一开始，如果不是她的事，顾弘渊自然在好好地做她的教授，现在肯定安然无恙地待在自己的办公室。
如果自己没有醉后调戏他，如果自己没有因为钱把他牵扯进来，如果没有一次又一次地和他牵扯地越来越深……原清婉的大脑纷纷乱如麻，泪落千行，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如果没有和他吵架，没有说那些伤害他的话多好。如果从前可以多陪陪他，可以早一点说爱他多好。可惜人去才知情深，现在再说一万遍爱他，他也听不到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炸的她耳朵嗡嗡直响，车窗外刺眼的红蓝灯光炸的她眼睛生疼，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难以挽回了。
“顾弘渊……你醒醒……”
突然，担架上顾弘渊的眼角湿润了，一滴清泪流了下来。原清婉倏地睁大眼睛，她没有看错，泪滴晶莹剔透，映着她惊慌失措的脸。
“顾弘渊，顾弘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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