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台
在家带了几天娃，我觉得我心态都要没了。不哭的时候倒是可爱的很，哭起来我都费解，那么乖的阿垣幼崽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都开始怀疑真文真武这两个不靠谱的，是不是弄错了。
我还没有开口质疑，真文就看出了我的质疑，在一旁嫌弃道：“看吧，我就说你们这些人的情情爱爱的不靠谱的很，这么点困难就击散了…”
真武抱着娃，在一旁配合的点头。
“呸。”我受了一肚子气，却只憋出这一句来。
真文手一挥，灵光闪过，留下一行字。原来是上仙界有令，天命司建成了灵台，凡点神飞升者，过灵台自动入仙籍，法力也会大大提升。现下正召众仙回去参与落成仪式。
真文转头看向我：“这次帝座要亲自回去了。”
“这点事我那化相…”我刚开口想推脱，真武回了我一个大白眼。
“也太不…灵动了。”真文也无语。
好吧，那还是回去吧，说实话，不带娃内心愧疚，带娃内心痛苦，这会有了公事，就好说多了。
“那小阿垣呢？”我有些犹豫，难不成又要放进结界里，那怎么长得大啊。
真文显然是有了主意：“真武留下来带娃。”
真武：“不行。”
我看真武拒绝了，冲他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脸：“我给你捏个化相带上界？”
真文一脸拒绝的看着我：“还是别了吧。”
等到了上仙界，到我那殿里一看，“我”正端坐在案己上安静的看着天规，连页都没翻过。真文在旁边摇着纸扇感慨道：“难得看到帝座如此勤勉的一面。”
“我”抬头冲他轻轻微笑颌首。
真的我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内心小剧场则是拍着自己的大腿立誓要在化相这门术法上闯出个门道来。
仙侍在门外开口通报道：“帝座，宿未大人求见。”
“传。”化相越过我，仍是一脸温和的回应着。
我立马挥手收回了那个惯会自作主张的家伙，一边努力在脑海里调出当日百神朝见时的自我介绍，真文一脸的懂我的表情在一旁同我耳语道：“宿未，天命司掌司仙者。”
我本想怼他我知道，这时一袭白色仙服的宿未已经走了过来。宿未虽是在父神座下便已飞升，但因不是个靠打架起家的神仙，仙妖之战几次同父神并肩，我却并未关注到他。直到我承袭仙帝之礼时才得以正式相见。
今天仔细看来，宿未他样貌出众，气质更是如竹兰清秀挺拔，还带了几分刚正廉明的样子，不过少年相貌下总端着这么一副姿态，着实有些故作老成的嫌疑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晃眼，他在看向真文的时候，像是翻了个白眼？
旋即他转向我，又恢复了那副恭敬知礼的神情，同我微微一行礼。“帝座，宿未觐见，灵台明日便会开启，于汇仙池上。恭请帝座明日着朝服参礼，为这次新上界的众仙者广布仙缘。”
我也端着副温婉的姿态回应他：“本座知道了。宿未，你携天命司修成灵台也实在辛苦，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本想屏退了他好早些把我这一副温和知礼的皮囊松懈下来，一旁的真文却不怀好意的突然开口冲宿未道：“宿未大人着实辛苦，每天为仙界如此尽心尽力的谋划，倒比昔日的父神，今日的沧月仙帝更要像个仙界的帝座。只可惜天命司的司天石怎么没有选你承这仙帝之位。”
看样子刚刚宿未冲他翻白眼翻的不无道理，俩人绝对有过节。还是很大的过节。
宿未也并不客气：“宿未身为神官，为仙界鞠躬尽瘁是为职责所在，当年是，今日也一样是。我也自知灵力浅薄，比不上真文大人，还需多多向大人请教。还有，攀关系这门学问也是。当年的父神视你与真武为左膀右臂，如今同沧月仙帝，也是同样是形影不离。天命司太忙，改日得空一定亲自上门向大人讨教。”
看他一脸高冷不可亲近的样子，嘴里的言辞却这般假客气，我一时都有些迷茫了。这两人到底有什么过节，昔日父神麾下留下来的上仙并不多，大抵都是出生入死的情谊。真文真武是父神手下的得力之将，宿未为仙界也是功德无两。此刻竟然呛的互不相让，着实让我摸不到头脑了。
我脑海里正不停转动着对策，那边真文也不示弱：“宿未大人确实任务繁重，还是早些回去顺便再看看你的灵台吧，别明日大典出了什么纰漏，跌坏了新来的仙者们，可丢了天命司的脸了。别学什么攀关系了，毕竟让大人您攀上了关系，未必有什么远大光景可言。”
宿未的脸色也是一阵青白。我赶紧制止了他们：“是啊宿未大人劳累，早些回去休息吧。灵台什么也不必看了，大人做事一向稳重得当。讨教什么的，还是等你们有空私下约上好了，真文你也是，抓紧回你的文兴殿看看公文吧。”
还是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在我这搅我清静了吧。我好不容易从小阿垣的哭声中逃出来。放过我吧！
两人终于停下了嘴战。冲我行了礼，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背影还有股剑拔弩张的气势，我都怀疑出了门口是不是就要上手了。不过出了我这殿，就不干我的事了。
我自顾自的坐下来，准备招呼我的小仙侍进来。“那个…”完了又把她名字忘记了，还是我压根就没问过。
小仙侍圆圆的小脸探进来，怯生生的开口道:“帝座，叫我吗。我叫阿软。”
“啊，对对对，我记得的，阿软!刚刚宿未说明日我要着朝服，我的朝服在哪啊。”我努力的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尴尬，又不想跟宿未一样太板正吓着人家小姑娘。不过我是真不知道我的朝服在哪。我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一身白衣白裙，这不是挺好看的吗，又没脏，干干净净的。
阿软还是站在门口，回应了我一个甜甜的笑容：“啊帝座的朝服，明天阿软会呈过来的。帝座的衣着住行，都不劳您亲自费神。有什么特别需求，也可以吩咐阿软。”
我这每日也够闲散了，突然让这小姑娘如此一恭维，倒生了几分惭愧。一会一定要好好看看天规跟公文。
但嘴上还是不争气的试探开口:“啊，都可以吩咐你，那比如说我现在饿了呢？”
阿软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努力的想了一下：“嗯…帝座都已经飞升上仙之首了，辟谷难道还修的不好吗。阿软没有听说过这仙界还有人会饿耶，故而也不知道能为帝座准备些什么。”
“阿软猜对了，我打架修的确实出众，但一门心思全放在那了，辟谷修的着实失败了些。同别的仙者比我还需更加努力才是。”我努力挤出一丝惭愧的表情，阿软看着似乎也有了些动摇。我又继续发力道:“阿软不知道哪里有吃的，我倒是听说那个汇仙池有不少锦鲤，有没有可能，我去抓几条，阿软给我炖上，给我解解馋。”
“……”阿软呆立在门口。
第二日，我在阿软甜美的呼喊声中爬了起来。“帝座，快起来更衣了。”
坐在床上跟睡意好一番斗争，终于费力的下了床。
在阿软的一顿操作下，我的一通配合，镜子前面那个人一袭金冠红衣，熟悉的面容，却有了几分陌生的清冷的神色。我突然有些怔住。
很多年前，我自恃自己有几分明艳的姿色，特别爱着红衣。一是觉得打起架来格外出众，二是受伤流血也不明显。
而且阿垣说，我穿红色真的很好看。
可是那时候的我有多张扬，如今就有多落寞。那么爱笑爱闹的少女，如今似乎面容如旧，神色却恍若两人，那么平和，又那么疏离。阿垣死后，我几百年如一日着白衣似为其治丧守孝。又似乎从前的那个自己跟着阿垣一起死去了，我也在为曾经的沧月守着。
阿软在一旁，轻声的说道:“帝座着红色真是好看。”
我冲她笑笑：“是吗。”
是吗，阿垣。
大典上，我呈上座，底下众仙皆着一色的朝服跪倒一片。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做什么仙帝，老是看人家脑瓜顶，也分不清谁是谁，实在疲累。
我抬手免了他们的礼。
“帝座，今日打扮的倒有了几分仙帝的样子。”真文就站在我左侧摇着扇子，难得的吐出了几句好话。
他扇来的风把我的鬓发吹的左摇右荡，我一把挡住了他的扇子。“今日我这造型，阿软可是废了好大的精力。你可担心你那个扇子吧。”
真文把扇子一合，在掌心拍了起来。显摆的笑道:“父神赠的沁文扇，说是名字适合我，这扇骨取灵兽…”
“灵兽风狼，我打死的，顺手赠了父神，给他打个扇子，不然山里的虫子太多了。”我还能不知道，毕竟父神那样心怀天下的人，怎么可能去打灵兽。
他得瑟的脸色一收，调整了下坐姿认真的看向汇仙池了。
右侧为首的便是宿未。除了一脸正经，唯一的表情变化就是刚刚又冲真文翻了个白眼。他环顾了下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又看向我，犹豫一下开口道：“帝座，好像今日真武神君没来，帝座可知他是不是有公务耽误了？”
宿未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关心，似乎不像面对真文时的敌意。明明真文跟真武是孪生兄弟，不仅共用一张脸，还几乎同穿一条裤子。但宿未比任何人都能区别他们。
我照着真文先前给我的话术同他解释道：“人间十方林那里一处结界异动频频，我派真武在那里看守，以防有妖物趁此机会逃脱祸世。”
他点点头。观望了一会，上前一步，轻挥衣袖。
一道灵光幻化出的拱桥跃然架于汇仙池上。
桥上白光流转，汇仙池的水穿桥下而过，雾气缭绕间，一瞬间无数白莲争相盛放，池中金色锦鲤皆跃于水面，逗得水面涟漪圈圈，好不生动。
“此为灵台。”
“汇天地灵气，渡众仙飞升。”
十几个少年自桥上行过，约莫就是这次天命司点上来的几位新晋仙者。
其中有男有女，都着一色的蓝衣，我正认真看着。却发现觉得脚下有些异动。
“宿未！”我起身唤道。
宿未显然也有察觉，也旋即起身，以手结印将自身灵力渡于灵台。
水面一阵波动，灵台在宿未的加持下仍然晃了几晃。灵台上的仙者虽面上有些惊慌，但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纷纷持法器自护。
一旁的真文持剑飞身而出，跃于灵台众仙之前，周身祭出护体仙印，悬空而立。只见一阵地动山摇间，一白色的庞然大物携巨浪跃出汇仙池，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又沉入水中畅游了几圈。
其他众仙也纷纷将法器祭出，一时间场上灵光大声，有人道：“是镇在汇仙池下的巨兽魲离。”
魲离，乃是父神亲自镇于汇仙池下。以汇仙池的灵气封印，自此万年无异动。今日恐怕是灵台的开启分化了汇仙池的灵气，而天命司没有考虑道魲离被镇压万年，如今竟然更加强大，才有如此疏忽让他趁势破印而出。
突然间那巨兽破水而出，率先打破了这众人僵持对峙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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