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破梦
共灵阵撤下之时，我率先睁开眼环顾了下四周，果然周遭有不少人好奇的看着我们。
怎么还喝酒喝的集体睡着？莫不是中毒了。
我掩面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
归然和阿垣也睁开了眼。
归然除了睁开了眼，整个人全无变化，仍是直愣愣的呆坐在那里。双手间的锁灵环，灵力在不断的外泄。
我用手轻轻一点，将锁灵环控住了。
归然这才抬起眼看着我道：“帝座，最后同她交手的人是你。”
我点头，打过那么多场架，这算是最艰难的一场。我确实记得很牢。
“她伤的可重？”归然问。
我诚实点头：“各挨一刀。”
阿垣的手颤动了一下，我才发现我仍牢牢的握住他的手，我安抚的握紧了他。又向归然道：“神君如今终于想回应了吗？”
我示意他的锁灵环，道：“便是要这样回应亦然大人的心意吗。”
他逃脱时，亦然刚散尽妖力。禁制是亦然先行解的。她在打得难分难解时不忘记放他离开。那时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吧。
“她已身死，谈何回应。我只是履行赌约，将这无尽岁月斩断而已。只是如此，我才能忘记她。我才不算输。”归然答。
我说：“她爱你，并不会想以此作赌约。”
“她爱我？”归然问。
“她爱你所以想留住你，所以身死后才想把你的仙途你的信仰还给你。你不要辜负。”
“我的仙途…”
“我与亦然交手时，她抽身而退，突然自爆散灵，跌落在一棵树下。我追过去，却差点遭破梦刃攻击，破梦刃是神兵，主人气竭时它暴起护主。是亦然拦住了。她彼时气息奄奄，却并不想伤我。我见她如此，便也不打算乘胜追击。”我回忆着。
“当时，她将怀中一物同破梦刃一起封印在树下。我只当她在怜惜破梦刃，神兵只能认一次主，认过主的神兵是有意识的，失去了主人会陷入无尽的黑暗。如今想来，她怜惜的还有自己的执念。”
归然仍是看着我。
我问他：“如今我也很好奇，亦然大人的执念是什么。神君可愿抽空，与我同往寻鹿山？”
于是我带着他俩捏了个法诀瞬移到了寻鹿山。
几百年过去，那棵树已经越发枝繁叶茂。
我使了点力，当日亦然的封印就浮现了出来。淡淡的蓝色妖力环绕下，一把短匕，还有两只石头刻的兔子。
两个一样又不太一样的兔子。
一样的是两只兔子皆是弯弯的眼睛。
不一样的是明显刻的不太相同。
那一只染血的正是归然刻的，我在共灵阵里看到过。
我疑惑的问道：“她的执念是两只兔子？这一只是你刻的，那一只呢？”
归然的语气很是悲伤：“那一只也是我刻的。”
“是小时候的我。”
“你们很早就认识？”我惊讶的问道。
归然已经泪如雨下，问不出什么结果了。我伸手隔空感应了一下那只兔子的往事，一边开口说：“闭眼。”
这是一个小女妖的记忆。
她在深山里追着一只兔子，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陷阱又黑又冷，她吓得哭了起来。好在一会后就被人救了，还被领回了那人家。
原来那个陷阱正是这家族制作来防野兽的。
怎么抓到了一个小姑娘，他们也很惊讶。
彼时她尚小，没有妖力，甚至连人类的语言都不太懂。整日害怕的哭泣，嘴里也只会念叨兔子兔子。
年长她几岁的小少爷给她递过来一只石头刻出来的兔子，安慰道：“你看，这个兔子厉害吧！又结实，还不会跑，送给你，不要哭了，好吗。”
她这才停下来哭声。
而后数年，两人一同长大。
随着年岁，她妖力渐长，显得同其他人不一样起来。但他们仍待她如家人，小少爷也一样。
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太久。
有一天深山里冒出一群妖族，说是感受到了这人家有灵脉闪动，因着对仙族的愤恨，便趁夜杀了进来。
一时间血流成河，哭声震天。
她妖力突然爆发了出来，同那些妖族打斗起来，但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几招过后就被控制住了。为首的那妖族冲她说：“这家怎么还养了一只妖？”
转头又冲其他妖族说道：“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妖力精纯，带她回去！”
她被那些妖带着，走出了家门。回头只看见躲在门后逃过一劫的小少爷，满眼含泪惊恐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一定以为，这些妖是她引来的吧，
他是不是会恨她？
她回到妖族，静静地看着手上的兔子，还有兜里小少爷摘来给她，她还没有来得及吃的梨。
是她太弱了，没有保护好他们。他们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却这样没用。
她不断努力，不断修炼。
终于，人人都唤她，亦然大人。
睁开眼，却看到一旁的归然紧紧闭着眼，却不住的低泣，整个人也颤抖起来。
原来，他们早就见过了。
她只是不敢认。
原来，她一直都为了他。
我突然也觉得眼睛模糊了起来。原来那样一个清冷孤傲的亦然，心里有场这样隐秘而盛大的爱情。
归然不自觉的伸手握住了那道封印。
蓝色妖力闪动了下，亦然最后的封印应声而碎。
我赶忙制止：“不要！”
封印一破，在黑暗里沉睡了百年的破梦刃一定会苏醒。
果然破梦刃灵光一闪，化成了一道人形虚影。不愧是上古神兵，居然借着亦然的妖力快修出了人形。
那人形不由分说向归然袭来，他此刻已是凡人之躯，我不得不出手相护。几个来回间，破梦刃已经力竭，突然化形全力一击，我赶忙飞身出剑护住了归然，而那妖力打在我的流光上，瞬间炸裂开来。
只听见一声闷响，身后的阿垣跌坐在了地上。
“阿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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