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高塔
突然在梯子拐角向上的一个修士往后一倒，跌出了梯子，整个人摔到了硬硬的地面上。
那是一个魔修，他倒地之后面上的狰狞之色没有消失，相反他脸上表情更加痛苦，痛苦中还有深深的畏惧恐怕，满脸是汗，口中发出嗬嗬嗬的叫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宣徵伸回头，摸了摸胳膊，她拧着眉，这魔修像是恶魔缠身一样，诡异得很。
宣徵转回头沿着梯子往上看，上面的人一边往上走，脸上表情越来越沉重。
她想了想，对着旁边冬黎旭说：“我们先上去吧。”
“嗯。”冬黎旭拿着剑，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同意宣徵的话，两人继续往前走。
两人继续往上走，身边擦过梯子上的修士。
冬黎旭脚步一顿，宣徵察觉了，“你怎么了？”
“宣徵，你看到了吗？”
这还是宣徵第一次听冬黎旭直接叫她的名字，宣徵还以为冬黎旭根本记不住她的名字呢。冬黎旭没有看宣徵，他双眼盯着前面，眼里似乎有什么在燃烧。
看到？
宣徵疑惑地顺着冬黎旭的视线而去，那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宣徵微微敛眸，冬黎旭这个样子和之前的柏黎很像。
下一刻，冬黎旭居然朝着宣徵笑了笑，看得出来他很少笑，笑得有几分僵硬：“哈，没想到居然是你。宣徵，我要去解决这一关了，希望能在上面看到你。”冬黎旭很自信自己一定可以，一定可以顺利通关进入上面。
说完，冬黎旭眼底染上疯狂，他似乎看不到了宣徵，手中剑劈刺，和其他人一样陷入了攻击当中。
宣徵一头雾水，什么“居然是她”？不过，最让宣徵在意的是冬黎旭说的解决，难道要这样才能进入下一关，或者说到上面去？
别无他法，宣徵只能继续向前走，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好久不见。”
裎亮的光头，憨厚的笑容。
山聆？
又是幻觉？
宣徵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出声：“是你吗？”
山岭来到宣徵身边，“是我，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你。初次见面，我是山聆。”他朝着宣徵伸出了手。
宣徵笑着，眼里湿润，她伸出手握住山聆的手，是温热的，“初次见面，宣徵。”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宣徵抬起头，山聆摸了摸光头憨憨一笑，一双深碧色的眸子里干净澄澈，“我也不知道，宣徵，是你的内心在召唤我。”
“我的内心？”
宣徵摸上心口，她不明白地看着山聆，不是她呀，是这个地方创造了一个虚假的山聆。
山聆摇摇头，他似乎能听到宣徵心中所想：“不，是你内心想要见到我，所以我出现了。”
宣徵还是疑惑地看着他，山聆：“宣徵，我不是虚幻，我是你内心的执念。”
宣徵摇头，“可是我对你没有任何执念。”
宣徵没有欺骗山聆，她看到山聆内心还是会波动，但是离开青岐的身体后她的情感波动不再像是在前云星域那样欲生欲死那般剧烈，她与山聆的联系是在青岐身上延续而成的，一切基于青岐。
现在她已经离开了前云星域，她现在不再是神剑一族的一员，她只是万年后的陌生星域中的宣徵。那个披着青岐的皮的宣徵会对山聆生出执念，但是现在的宣徵不会，唯一能生出执念的恐怕只有回家，她只想按照老祖说的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山聆轻轻一笑：“不，你有的，宣徵，这一关是心魔。”
宣徵一愣。
心魔？
宣徵向来道心坚定，更不论说她本身就是天雷灵根，心魔不容易在体内滋生，更甚者噬道体可是魔体，就算有心魔也会被噬道体吞个干干净净壮大自身。
可是她还是被心魔所惑过，在她进入青岐身体的时候，没有天雷灵根，没有噬道体，青岐的执念深深感染了她，她因为山聆滋生心魔，要不是有老祖在她那个时候怕是危险了。
“可是这里不是前云星域，也不是万年前，我只是宣徵，我怎么会有心魔？”而且还是你？
听到宣徵的话，山聆居然还有心情眨巴了漂亮的眼睛。
“宣徵，不一定是我，可能是我身上某样东西。”
“那是什么？”
“那就是宣徵你的事了，你要找出来，然后干掉它！”
说完山聆安安静静地坐在宣徵身边，一言不发，深碧色的眸子柔和的看着她。
宣徵侧过脸细细端详着山聆，所以究竟是什么？
她回想起那一次她滋生心魔的经历。
那是在老祖讲起山聆的时候，当时的宣徵熟悉的是那个和她一起在翠屏山脉里的山聆，憨厚纯良，一双深碧色的眸子干净漂亮，他总是活力满满，想着逃离翠屏山脉，挣脱神剑一族的禁锢。可是宣徵从老祖的口中看到了另一个山聆，一个明明会拼死保护七瑶最后却是拉着全族一起毁灭的山聆。
“山聆，清霓神剑是什么样的？”
山聆原以为宣徵会问他后不后悔，或者为什么这样做这类的，没想到宣徵问的是这个。
山聆想了想：“唔，这个有点难描述，你应该还记得在空冥神宫看到的君子剑吧，那个是清霓神剑，”山聆伸出手，手心一股浅碧色旋起，慢慢地，一把小小的剑出现在他掌心，说是剑有些牵强，是一条细长的铁块，上面洼洼坑坑，“这个也是清霓神剑。”
空冥神宫上的清霓神剑是清霓神剑的一个阶段，后来的清霓神剑在天劫之下已经沦为一块废铁，毫无神剑之威，但那也是清霓神剑。
宣徵认真看了一会儿，她抬眼看向山聆：“那么山聆是什么样的？”
山聆？
山聆一滞，对上宣徵黝黑的眸子，他忽然知道宣徵问的是他的本命剑“山聆”，山聆犹豫了瞬，慢吞吞开口：“你不是见过吗？”
宣徵支着下巴，认真地盯着山聆，“可是后面的山聆我没有见过。”
山聆在宣徵灼灼眼神下叹了口气，他掌心清霓神剑重新化回浅碧色漩涡，漩涡旋转从头到尾形成一把细长剑，剑面寒光湛湛，一道裂痕蜿蜒贯穿整把剑。
宣徵眼底露出怀念：“山聆没有变过吗？”
“有的，”山聆指尖微动，细长剑发生轻微的变化，上面的裂痕一下子多了起来，“这是后来的山聆。”
宣徵目不转睛，细长剑上面裂痕还在增长，在宣徵被映了一抹碧色的眸子下，细长剑砰然碎成细细碎碎一地，宣徵瞳孔皱缩。
“这是山聆的结局吗？”
宣徵声音晦涩，山聆点点头，似乎说的不是自己：“我死了，山聆自然一起毁灭。”
“宣徵，原来你在乎这个。”
宣徵抬起脸，面前是山聆弯起的深碧色眸子，宣徵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在乎这把剑？
宣徵想起细长剑在源河上护着她的场景，她的确很喜欢细长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觊觎的坏心思。
她忽地一笑：“山聆，也许我不是在意山聆这把剑。”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吗？”
山聆记忆很好，“记得，我答应过你要教你练剑。”
“那你教我练剑吧。”宣徵很认真看着山聆，她或许知道她的心魔是什么了。她的心魔未必是因为山聆而起，而是早在澄光真人那一剑之后她就生出了执念，只不过后面鹤老开导了她，可是后面进入前云星域之后，在不知不觉中她对剑修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那你现在可以了吗？”
宣徵知道山聆是什么意思，当初山聆主动询问她的时候，她拒绝了山聆，因为她发现自己最初想要修剑只是为追求强大的力量，这让她发现或许澄光真人说的没有错。
“可以。”
现在宣徵还是追求力量，但是修行途中除了无上的力量，还有很多值得追求的东西，力量是为了让她今后能走得更远，看到更多的风景。
“只是你忘了，我现在只是你内心生出的心魔，我教不了你，”山聆笑了笑，他拉起宣徵的手，宣徵听了山聆的话心里有些小遗憾，山聆闭上眼，笑得如沐春风，“不过，我可以送给你一件礼物，你会喜欢的。”
什么礼物？
下一刻，山聆身形渐渐虚幻，宣徵下意识握紧山聆的手，然而掌心是一阵冰凉。
“这是山聆的剑灵，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重新铸造一把新的山聆。”
山聆彻底消失了，宣徵低着头，抬起手发现手上拿着是一把半透明的细长剑，那细长剑还蹭了蹭她，是山聆的剑灵！
谢谢你，山聆。
“宣宣！”
熟悉的声音，下一刻宣徵被人扑个满怀，宣徵连连后退了几步，山聆已经钻入了她的丹田窝了起来，还在里面晃了晃，看样子对她的丹田很好奇。
宣徵一把握住佟欣的肩膀，“佟欣？”没想到能遇上佟欣。
宣徵现在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宣徵扫了一圈周围，发现这里应该是一座高塔的其中一层，而且这个材质和她先前待的那个封闭空间很像，难道她真的顺着梯子上来了？
宣徵不由得看向地面，地面是坚硬光滑可鉴的材质，没有任何裂缝空隙，她在下面看到的口子不见了。
“不要看啦，我们就是从这下面进来的。”佟欣手搭在宣徵肩膀上，她看到宣徵的动作就知道宣徵在看什么了。
宣徵朝着佟欣笑了笑，“对了，佟欣你还好吧？”
“好得很呢！”佟欣露出大大的笑容。
“不过，这里是？还有佟欣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宣徵听到好朋友好好的，顿时放下心来。
“你过来就知道了。”
佟欣拉着宣徵向着一个方向走去。这个高塔很大，起码宣徵待的这一层很阔敞，四周都是打开的，光线照进来，明晃晃一片，让人看清楚这层的摆设。
跟着佟欣一路走，宣徵发现她们应该是待在了高塔的第二层，这第二层及其往上都是圆环状的，中间空出很大一片可以看到下面第一层，第一层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整个建筑都是由那种坚硬的材质建造而成，除此之外，高塔在中间空的地方修建了螺旋状的梯子，一圈圈地往上，沟通第一层到最上面，这梯子倒是特别，用的是红木，而且整个梯子纤尘不染，红得鲜活，像是刚刚做好的一样。
不仅是佟欣和宣徵，还有别的修士在塔上来来往往，相互之间倒是格外的相安无事。
佟欣带着宣徵几乎绕了大半的圆环。
走的路上，宣徵问佟欣：“佟欣，只有你一个人吗？”
佟欣点点头，“嗯嗯，安师兄他们应该还没有上来。”
“上来？”宣徵想起刚刚佟欣说的话。
“嘻嘻，不着急，很快你就知道啦！”
是吗？
宣徵笑了笑，她看向高塔外面，外面俨然是花园美丽的风景，也就是说这座高塔是在花园里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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