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卿心悦兮
太医院
太医院位于皇宫西苑,由东中西三个偏殿组成,东正殿立有黑漆书写‘太医院’三字的朱色立额,殿内有大堂五间,宫人们用铜制的圆钵在捣药,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从内堂里飘出阵阵中药味,在空气中散发。中殿御药库里存放着各地进贡的药材与珍品。西殿后院栽有整个皇宫唯一的一片绿柳林,春风袭来,蜿蜒空旷的廊道下绿柳低垂,自有一片柳色青青堂前燕之感。
入宫已有数日,齐太子的病情日趋好转。除了在怡和殿医治齐太子,其余的时间我便都窝在这太医院,和许太医他们一起收整草药,规制药方。
“月姑娘,这几日辛苦你了,既要给太子施针,还要来太医院帮忙。”许太医捋了捋胡须,微微笑道。
“不辛苦,能和这些济世救人的草药在一块,我可是欢喜得很。”我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连翘,一边答道。
“哈哈哈,姑娘蕙质兰心。我这太医院的大门随时为姑娘敞开。”
“月儿多谢老太医。”
“王爷驾到!”正说着,殿外传来了内侍的通传声。
我抬眸望去,萧子煊修长的身影背着光站在殿门处,太医院的一众人等皆躬身下拜。
“子煊”我忙放下手中的药草,快步走到他面前。
“这几日被政事耽搁,无暇来看你,月儿,可有生我气?!”萧子煊说着,轻轻抬手,将我散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拂至耳后。
我微微摇了摇头,被他修长手指碰过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烫。
“知你这几日除了为太子施针便在这太医院中,想必闷坏了吧,你来尚京也有些日子,趁着今日得空,带你去逛逛这京城如何?!”萧子煊满眼宠溺语气温柔。
“好啊!”我连连点头,欢欣的应下。想着下桃源一路走来,未敢停歇,入王府的第二日便进宫医治太子,倒还真是未来得及好好看这繁华的京城。
“许太医,请代为转告皇上,月儿我今日带出宫,明天自会送她前来。”萧子煊转向一旁的许太医道。
“是,微臣明白!”
天色碧蓝,万里无云。一片绿柳垂帘之下,我与萧子煊并列走在太医院后院的廊道。
“月儿,腿上的伤可是好了!?”萧子煊低眉轻问,想着我多日前才刚受过杖责。
“当然,我可是神医,自有妙药!”我骄傲的抬眼望他。
“你呀……”萧子煊微微翘起唇角,摇头道。
穿过这个西殿后院,便可抵达皇城后门——北安门,由北安门出便是繁华的尚京后街。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小贩高声吆喝着,琳琅满目的货摊应接不暇,孩童在市井间嬉笑打闹,一片热闹非凡之景。我看见一个摊位前围着许多的孩童,想了想便朝那里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我指了指插在一根长木上的东西,好奇的问。
“这是糖葫芦?姑娘你要不要来一串?”摊主是个中年男子,见有客人来热情地介绍道,随手便取出一串递到了我面前。这糖葫芦红红的,外面裹了一层亮晶晶的糖衣,我看着有些心动。
“月儿,可是想要?!”萧子煊见我愣愣得盯着眼前的糖葫芦,清隽的身躯往我身边靠了半步,薄唇轻扬,微微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我转头对上他含笑的双眼,下意识地抿了抿双唇,随即颔首。
萧子煊修长白皙的手指接过摊主手中的糖葫芦递于我,转向秦书点头示意,目光扫过卖糖葫芦的中年男子。
秦书会意,掏出银子递于摊主:"剩下的这些,我们主子都要了!”
“好嘞,爷您拿好!”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接过银子,把一旁的整杆糖葫芦杵在秦书面前。
“……”秦书抽了抽嘴角,从摊主手中接过那一整根木头,扛在肩上,瞪了一眼在一旁憋笑的秦忆,跟随自家王爷这么多年,主子一个眼神便能意会其深意,但,自己好歹也是王爷的贴身暗卫,居然被用来扛糖葫芦。
我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下一秒便把它递到萧子煊的嘴前:“子煊,你,也尝一个吧!”
萧子煊微微一怔,没有言语,低头把一个糖葫芦咬在了嘴里。
“甜吗?!”我也咬下一个塞进嘴里。
“自是,最甜的!”萧子煊与我相视而笑,口中滋味酸甜相裹,心悦君兮说似谁。
“……哇……哦”秦忆张着能塞进一个鸡蛋的嘴,一边用手拍着秦书的胳膊,“这……这,阿书你快看,王爷,王爷他居然吃了糖葫芦!?”王府上的人都知道,煊王身份尊贵,吃食更是讲究,连府内的厨子,都是当年先皇遣的御厨。即便是在外,吃的也是京城的一品楼,这市井吃食,干不干净不说,单单就这平民百姓之食,更是从未入得了煊王的眼。
“……”秦书像瞅傻子似的撇了一眼秦忆,“别说是糖葫芦,就算是毒药,只要是这月姑娘给的,咱们王爷也能吃下去!”
“……”秦忆疑惑地看向秦书,“这是为何?”
“想知道?!”秦书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秦忆点头如捣蒜。
“我这肩啊,得是酸的很……”秦书着手在自己的脖子和肩膀处来回按捏。
“行行行,我来,我来扛”秦忆一把捞过那杆冰糖葫芦,往自己肩上一扛,附耳凑近秦书。
“……哇……哦”秦忆再次张起了能塞进一个鸡蛋的嘴,表情从疑惑,到释然,到惊讶,再到兴奋,“这么说,咱们王府很快就要有王妃了?!”
“……你找死啊,小声点。”秦书一把捂住秦忆的嘴。
“唔……唔”秦忆连连点头,拉下秦书的手,“知道了,知道了,看这月姑娘也是个好相与的,不像那相国家的小姐,简直……”话还未说完,表情变得惊诧起来,“阿书啊,看来这青天白日真不能在背后说人,你看,那是不是相国家的小姐?!”秦忆寻着秦书的目光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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