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丢马遇险

大雨过后的地面很是泥泞，好在萧进义下盘功夫扎实，一步一脚印向前急奔也并不打滑，刚追出一里地上下又是马蹄声响起，萧进义赶忙停下侧身躲在树后，调匀呼吸，屏气凝神，此时的马蹄声听来至少两匹之上，莫非是北渊追兵以至？难道只有两人？萧进义陡然想起义父站在血海里的情景，手中单枪握的更紧，便是准备时刻以命相搏，为义父报仇。待马蹄声驰近，一声嘶鸣，便有两人说话。

        一老者声音说道，“长公主！莫要太快，十二金甲被你甩的太远了，如此行事老奴怎敢担待。”

        紧接着便是一记马鞭清脆的响声，老者哎呦闷闷喊了一声，一女子银铃般地嗔怒道，“说了多少次，出来以后就不准叫我长公主，再不长记性我就叫十二金甲把你剁成肉泥堆在这路边！”

        老者不敢搭话，女子又说道，“老奴才，出门前我就不想带你，要不是父汗念你心思端细，多年侍奉有功的份上，怎么可能给你这次南下的美差。”

        萧进义继续侧耳倾听，听见二人这番对话，心头猛地一紧，“莫非这二人都是北渊国来的，听那老者称呼女子的称谓和女子口中所说的父汗，此人定是北渊皇室公主无疑！”想到这，萧进义胸中怒火顿燃，热血上头，心想如若将此北渊皇室公主擒下送到中都城作为人质，兴许还能缓解万盛朝面临的灭顶之灾。

        下定决心的萧进义刚要转身奔袭出去，忽听女人又道，“你的事先放一边，眼下我还顾不得你，等我将来见了父汗说了西州府屠城的事，收拾了哈赤这个狗奴才再收拾你也不迟！”老者听闻吓得唯唯诺诺，不再说话，女子哼了一声，马鞭一响，又疾驰而去，老者随即也急忙追去。萧进义听闻此言硬生生愣在原地，心中暗想这女子何出此言，西州府已被屠城？！原来不光义父和守军将士阵亡，那城中二十万男女老幼也无一幸免。萧进义忽觉得眼前一黑，差些晕厥过去，转念又想起那女子说要告刽子手哈赤的御状，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一时半刻却也想不透彻，只觉得悲愤之极，想追却胯下无马，进退两难之际，那二人来路远处忽然一阵纷乱人喊马叫，萧进义赶忙又义压低身子，严阵以待。

        不久，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总共十一人，每人胯下一匹马，身着黑色布衣，头戴包巾，脸部用黑布半遮，远远也能看见每人都二目如电，目光凶狠。萧进义想起那老者和女子口中所提到的十二金甲，但这如何却是十二人，何况所谓金甲何在？难道藏于这布衣之下？萧进义不敢多想，却见这十一人勒马停了下来，为首一人跳下马，看了看地上的马蹄印，起身说道，“大小姐刚走，十余里之内，加把劲儿追上，否则出了事我们谁也担待不起。”马队中有一人说道，“托桑还在后面，要不要等他赶来一起追大小姐？”为首这人不屑道，“这个见色不要命的家伙，等他把那个小妞料理完了自己追咱们吧。路上给他留下记号，上马，走！”说完，翻身上马一声长啸，一队人马继续向东急奔而去。

        萧进义这才明白，原来这十一人正是所谓的十二金甲，还有一人贪色在后面没有完事。萧进义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偷偷又潜行到离路边更近的大树后，等待掉队的那个叫托桑的武士。果然，一盏茶的功夫马蹄声响起，马上一人果真身着黑衣，黑布遮面，待到人马快要路过眼前时，萧进义冷不丁转身从树后窜出，一跃便腾空半丈有余，犹如鹰隼一般直扑黑衣人，马上之人没想到路边有人埋伏，大惊之余刚想抽刀迎敌，可怎奈萧进义的凝水枪尖儿已到眼前，黑衣人大叫不好，噗的一声咽喉已被穿透，一头从马上栽下，萧进义拉住缰绳让马站住，甩了甩枪尖儿上的血，挑开黑衣人的面罩，果然是北渊人的面容，络腮胡，高鼻梁，面容凶恶，想起此人贪色之名，想必也是刚刚祸害了附近的良家妇女，便更是怒火中烧。萧进义扒掉此人黑衣，里面赫然露出金色战甲，伸手一摸并非铁制，而是皮甲上涂了金粉，有皮甲的轻便之处，也有金甲的威严所在。萧进义顺势穿上黑衣，遮住自己这身黑色皮甲，摘下黑衣人的面罩一样遮住面容，将这个金甲武士顺势一脚踢出一丈多远，滚在路边杂草丛中，就策马直奔东向追去。

        一口气大概跑出去一百多里地，萧进义眼见东方泛白，心想前面那两拨人应该会找地方喝茶吃些饭食，让马匹也歇息一下，特意放慢了速度，策马缓行。忽然在路边一个老树皮上发现用刀砍出来的一个楔形记号，树木里面干净如新，一看便知是刚刚所为。

        “原来这个楔形刀痕就是他们口中的记号，如此甚好。”

        又策马缓行了半个多时辰，天色大亮，身后也无其他人马赶上，萧进义这才感到腹中饥饿难忍，见不远处有炊烟升起，也有马匹嘶鸣之声，猜想必是前面那些人正在茶棚打尖歇息。萧进义下了马，轻轻牵着马走入路边的一条小道儿，栓好马靠着树坐下，一口炒面一口水地吃了个半饱，远远望着前面的人马，虽太远看不清楚，但能够听得到有女子说话，应该是那十一金甲已经追上了前面的女子和老者，此时应该等着自己这身黑衣的主人——托桑。

        萧进义知道自己倘若暴露，恐再难有生机逃出虎口，只得耐心等着对方自行离去，可左等右等，直到快晌午那茶棚里还是喧闹不止，能听到女子有呵斥之声，应该是等待托桑等的不耐烦了。片刻后，一阵马嘶声，一队人马从茶棚继续向东离去，另有三个黑衣人向来时路疾驰而去。萧进义料到这三人肯定是往回去寻托桑这个色鬼，那女子带其他人继续东行。想罢，萧进义也翻身上马，待到茶棚时小二正在收拾残羹剩饭。小二见萧进义穿着与刚才那批人一样，以为是丢了东西来寻，赶忙作揖道，“这位客官，可有物件落在我小店中？”萧进义摆摆手，问道，“店家可知刚才那女子去往何处？”

        小二打量着萧进义有些诧异，“客官与他们不是一起的吗？”话从口出忽觉得有些唐突，赶忙赔礼道，“小的该死，不该瞎问，小的只是似乎刚才那些客官说是去中都城。”

        “妥了！给我装点牛肉和大饼。”萧进义说着扔给小二几枚铜钱，小二赶紧准备好递给萧进义。萧进义两腿一夹，胯下马随即奔出，临走头也不回冲小二喊道，“此地速速离去，西州府已毁，往东去！”只留下小二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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