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假少爷成白月光（2）
少年眼神空洞地倒影不出任何东西。
那哭过的痕迹连带着小巧的鼻尖都一片通红，眼眶与脸颊氤氲着水汽，一触即破。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可以吗？”
他安静地令人害怕。
女仆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起退了出去。
就在门锁落下的那声音响起后，床上的少年非但没有再次流泪，反而长长的舒了口气，闭上眼睛缓了缓流泪过多的干涩。
等了一会，褚幻重新睁开双眼，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
那一瞬间所有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在少年脸上完全消失，少年神色悠悠然像是换了一具灵魂。
一切都要归功于他这副从默默流泪梨花带雨都能做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身体。
褚幻颇有兴致地看了一圈房间的结构，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房间欧式风格的整体布局，价格昂贵的深红色鹿皮地毯，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镶嵌着金线荆棘暗纹的窗帘……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褚幻一直到现在才有空了解之前的剧情。
系统给了褚幻原主的人物设定——被莫辛带回家后因为性格过于粘人无理取闹而被讨厌的少爷。
少年哼着小曲着走到镜子前，不出意外地发现镜子中的那张脸依然是他自己的。
褚幻用手指摸了摸眼角的泪痣，那颗小小的泪痣在眼泪的冲刷下颜色更深。
他回到床边，随意地靠在床头，将剧情消息一目十行地消化着——
这是一个冒牌与正主都没有正面交锋就已经死亡了的故事。
原主褚幻在五岁时被莫辛当做是家破人亡的褚家少爷带回莫公馆，因为褚家少爷身上有着关于褚家最终机密的钥匙。
而褚父母对莫辛有恩，所以在褚家覆灭后莫辛把褚幻接回家，并用莫家少爷的教导方法让原主在莫公馆中学习成长。
但在原主成长过程中，莫辛渐渐发现拥有钥匙的并不是褚幻，而是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甚至姓氏也相同，一直饱受欺凌的褚倾。
于是冒牌作死后真的身亡，正主顺利住进莫公馆，和莫辛产生感情后最终结成正果。
而两人一起打开了褚家的最终秘密，取得了无法估量的财富，成为富可敌国的一对。
在之前的剧情中，原主褚幻一直想要得到莫辛的关心，时时刻刻粘着男人，经常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来博取关注，却把男人推得越来越远。
一直到上个星期，在原主成人礼的前一个月，他因为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莫辛而选择跳入花园的池塘中。
最终原主溺毙，而他在这里醒来。
剧情并不复杂，褚幻看完了之后只觉得原主的方法用的实在是傻，浪费了绝好的机会。
“想要得到一个男人，可不是这样做的。”
褚幻摸上了胸口原主一直佩戴着的项链，阴冷的目光在镜子的反射下竟有一种淡淡的血红色，在瞳孔深处一闪而过。
少年勾了勾唇角，目光看向窗外明亮澄澈的天空，眯起眼睛，嗓音柔柔地：
“我来教你。”
过了许久，一直到晚餐的时间，有女仆敲响了他的门，从门外传来的声音模糊不清：“少爷，吃饭了。”
“来了。”
女仆叹了口气，还以为褚幻说的是不吃，苦口婆心道：“少爷，您不能再不吃了，已经瘦了许多……诶？”
门朝内打开，少年露出身体，已经换了白色衬衫与西装短裤，背带也已经扣好，微卷的黑发显得十分乖巧。
跟从前歇斯底里的模样大不一样了。
“少爷……”
褚幻弯起眼角：“我想明白了，我不会再伤害自己逼迫莫先生了。”
女仆并没有注意到少年其他的情绪，只以为他想通了，当即欣喜地连连点头。
晚餐是在公馆一楼的餐厅。
长桌一边，莫辛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并没有在意门口少年到来的动静，正优雅地喝着最后的汤羹。
褚幻朝着莫辛的方向低了低头，随后轻飘飘路过，头也不回地朝着长桌的另外一端走去，甚至自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莫辛神色有些复杂，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方才的警告已经起作用了，他并不想再让这个孩子再做一些其他蠢事。
于是男人吃完后不发一语地起身离开，生怕少年看见他之后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不过褚幻并没有想要继续纠缠的打算。
褚幻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的粥，对于男人扬长而去并没有任何反应。
等吃完了之后，褚幻擦好了嘴角，对着旁边一直等待的女仆们低了低头，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走出餐厅。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夕阳的金红色光芒落进窗户，在地上墙上留下红色的方形。
少年慢慢悠悠地经过一个又一个明亮的方块，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一直到走廊尽头通往楼下花园的楼梯口，墙面挡住了夕照，在阴影下的少年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那摄魂夺魄的眸子早已不是温顺可怜的模样，顽劣与癫狂仿若在深渊中凝视着无数恶意的恶魔。
褚幻喜欢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他从来都不是好人。
但褚幻知道几乎所有白月光的属性基本都相同：
温柔，善良，善解人意。
每个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如果他彻底改变白月光的定义，那到最后谁会是真正的少爷呢？
“可惜了。”
那轻柔的尾音似乎真的带着遗憾，褚幻将目光转移到莫辛所在的书房，明晃晃的嘲弄没有丝毫遮掩：
“爱你的人已经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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