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假少爷成白月光（22）
少年显而易见地开心起来。
但立刻他皱起眉毛：“不行，明天我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了，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褚倾看着他，突然放轻了声音，头低下去：“真的不可以吗？”
少年猛地慌了神，手忙脚乱道：“行，行，但是你只能远远在车里看着……”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倾倾，除了先生和你，我对待别人不是这样的，我怕你看到了会害怕我。”
攻略纯情男孩的方式就是打直球，把所有顾虑都说清楚，比藏着掖着好太多。
褚倾心想上辈子他见多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他掀了掀眼皮，视线划过那双目光复杂的眼睛，感觉有些不自在。
哪怕是上一辈子他被褚幻折辱至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皮囊真的美丽。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果他是装的那就保持原本的计划，如果不是……
“好。”他答应。
·
去完成任务自然需要穿合身的衣服，褚幻选择了纯黑的套装。
莫辛在一大早送给就褚幻一把雕刻着荆棘蔷薇的匕首。
“我会在商会等你的好消息。”
莫辛将少年衣领的最上一颗纽扣扣了起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撒在淡金色的地面上，房间看起来十分明亮：
“后天是你的成人礼，到时候我会公布你成为商会继承者的消息，成人礼之后还有舞会。”
“好的先生，”少年在莫辛的手中轻轻蹭了蹭，像只猫儿般乖巧，“我知道啦。”
“不许受伤，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情况就回来，具体资料我已经发给你了。”
莫辛虽然下定决心要让褚幻去做一些不埋没他能力的事情，但说不担心是假的。
他原本今天可以一同陪着去，但是赛茜娜公主想和他见面。
作为莫公馆的主人，身不由己的事情比能够解决的事情更加多。
男人看向公馆门口的车，安静地停在郁郁葱葱的白月季后，褚倾已经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片月季的叶子。
“你要带他去？”
褚幻同样看向褚倾，不易察觉地笑了笑：“我想让倾倾尽快熟悉我，我会让他待在车里的，放心先生，他不会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事情。”
莫辛虽然不太愿意这人一直跟他打小孩黏在一起，但他也绝不会在关系没有确定之前明确地表达醋意。
“嗯，好。”莫辛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少年耳侧的黑发，再次叮嘱，“注意安全。”
褚倾坐在车上的时候，一开始进入莫公馆的不安已经消失了大半，他双手扶在腿上，脊背挺直，轻靠着后座。
“别紧张，倾倾。”但褚幻还是看出褚倾抿直的唇线，“没事的，一切有我。”
褚倾没有看他，只是小声地吐了口气，然后摇摇头：“没有紧张。”
在褚倾的记忆中，跟着褚幻去做任务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也就是说，他从进到莫公馆那一刻开始，所有事情都在变化。
过于变化的时间更早——在褚幻来孤儿院见到他的时候。
褚幻笑了笑，尽管在褚倾看不到的角度显得懒洋洋的，他转向车窗外，指节撑着下巴：
“等会你可以坐在这里，也可以跟着我来。”
“渡鸦”组织的人员不和他们同路，早已到了西二区的目的地。
莫辛对他们说的只是少爷来监督工作，对将更换头目只字不提。
所以等到组长看到褚幻的时候，只是露出了一种谄媚的笑容。
“少爷，今天的工作是一家赌|场。”
组长脸上有一道从眉尾划到嘴边的疤痕，面对朝他走来的少年低下头：“他们其中有很多人都拖欠。”
褚幻笑吟吟地点头：“我就看看，你们工作好了。”
渡鸦一共有二十多个人，看上去都是亡命之徒。
那种血液与死亡浸透的眼神看向人群中看起来就娇弱的少年的时候，不屑多于其他。
当然，组长也是如此。
表面功夫谁都会做。
西二区几乎在王国边境，用褚幻曾经听过的话来说就是天高皇帝远。
潮湿的雨季让这片原本就腐烂的地域更加泥泞肮脏，泥土与锈蚀的气息在赌|场门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烟酒味。
据说这个赌|场是西二区最大的圣地，有人空手套白狼一夜暴富，当然也有人欠下巨额财款无法偿还。
褚幻悠哉地走在所有人身后，看着渡鸦众人破门而入，嘈杂尖叫声音响起，走过之处人被武力压制，桌椅被暴力损坏瞬间变成一堆废品。
所有人，包括赌|场老板都敢怒不敢言，任凭渡鸦这里“工作”。
所有人都知道，“渡鸦”的背后是谁。
而褚幻面色淡漠，俨然是一副矜贵的少爷姿态，他站在门外，阴暗的天空下光线沉沉，脚边没有影子。
褚倾跟在他身边，就听见身前的人缓缓道：
“王国有阳光的地方多，但阴暗处更多，蛇鼠同穴，肮脏溃烂，比贫民窟更加堕落。”
褚倾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
随后就看到少年转过头来，清澈的双眼看向他，当中没有半点在莫公馆时看到的温和，也没有上辈子印象中的骄纵讽刺。
极度理智让这双漂亮的眼里只剩下一汪死水。
赌|场内部传来惨绝人寰的哀嚎和求饶，血腥逐渐压过了烟味，就像是逐渐流通的河水，蔓延到两人的脚边。
“可惜了，倾倾。”他看着褚倾，却又像看着别人，语气毫无波澜，冷得让人害怕：
“人，都是一样的。”
褚倾脱口而出你想做什么，但褚幻并没有回答，他摘下手腕上的红宝石手串一颗一颗拨动，似乎对赌|场内部发生的事情充满悲悯。
褚倾这才意识到，褚幻所说的“对待别人不是这样的”——
跟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褚倾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上辈子的记忆，还是说只是一场梦。
毕竟他目前为止所看到的，所经历的，都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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