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降维打击
羊毛产业在大唐如今已经上了规模。
长安城的勋贵府上，或多或少都参与到了这一个产业之中。
每年秋天，都会有大量的羊毛从陇右道、河北道等地运输到长安城的各处作坊进行加工。
而在这几年的发展之下，太远王氏的羊毛线作坊，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郎君，按照我们初步的测算，今年长安城最大的羊毛线作坊，就是我们了。
其他的作坊，今年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扩产，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好事呢。”
王峰是太原王氏的旁系子弟，如今负责辅助王文明经营羊毛线作坊以及羊毛线铺子等相关的产业。
太原王氏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这几年的发展却是不尽如人意。
虽然家族还谈不上衰败，但是发展速度明显是跟不上时代步伐了。
多番考虑之后，太原王氏把筹码下到了羊毛线这个行业上。
太原距离大草原本来就不是特别的远，而太原王氏更是跟草原上的一些部落一直都有来往。
这么一来，收购羊毛的时候，他们就有优势了。
再加上太原王氏上千年的积累之下，各种能工巧匠也是不少的。
他们的羊毛线作坊，工艺基本上也算是大唐顶级的了。
这是他们梭哈羊毛线行业的重要原因。
“今年冬天似乎挺冷的，我们的羊毛线如今不仅在大唐打开了销路，在高句丽和新罗、百济等地也已经有固定的客户了。
这一次一定要趁着作坊扩大的机会，进一步的占据这些地方的市场。
这么一来，其他人哪怕是想要进入，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王文明的想法很好。
不过，能不能落实下去，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郎君您放心，今年凉州那边有三成的羊毛线都是被我们收购走了。
我们愿意多出一成的价格，那些商家一转手就把自己收购回来的羊毛线卖给我们了。
到时候这些羊毛加工成羊毛线之后，我们随便提一提价格，就能把这点成本收回来。”
王峰对自家作坊生产的羊毛线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太原王氏抽调了精兵强将，专门修建这个雇佣了超过两千人的大型羊毛线作坊。
这已经算是整个大唐都数得着的大作坊了。
哪怕是太原王氏家大业大，修建这么一座作坊，也算是出了大血。
可以说，太原王氏已经把家族重要的支柱压在了羊毛线上，不容有失。
“你安排人多了解市面上的羊毛线的价格变化，今年的成败，关系着我们作坊未来的发展，绝对不容有失。”
王文明虽然信心满满，但是他也怕又意外啊。
……
“陛下，河东郡王那边的蒸汽机已经制作成功了，但是按照你的吩咐，如今正在大规模的生产，然后全部都给渭水新城羊毛线作坊那边使用。”
马周的消息，绝对是最为灵通的。
毕竟情报调查局是他一手发展壮大的。
“蒸汽机上一次已经闹出了笑话，这一次虽然改善成功了，但是单纯的拿出来展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结合这个羊毛线作坊，让大家见识到蒸汽机的威力，那才能够让大家真的产生触动。”
李承宗对于推广蒸汽机的决心是非常坚定的。
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安排自己的弟弟去负责渭水书院蒸汽机研究所的事情。
奈何现在生产蒸汽机，却是还是有一些问题，想要彻底的达到后世那种水平，肯定是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但是如果只是生产出来用来羊毛线作坊或者棉布作坊之类的地方，那就完全不同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全自动的机器啊。
不管是水车还是其他的机械设备，都是没有办法跟它比较的。
至于传统的人力纺织，那就更加不可能跟它相提并论了。
“如今蒸汽机作坊只是在渭水新城羊毛线作坊那边投入了两台样机，就已经把羊毛线作坊的羊毛库存给消耗掉了一成。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羊毛线作坊的羊毛肯定是不够用的，需要从市面上进一步的收购才行。”
李承宗重视的事情，就是马周重视的事情。
所以对于渭水新城羊毛线作坊的情况，马周还是专门去了解了一番。
“羊毛不够就去买咯，正好我大唐现在想要进一步的促进各个地方的草原加大养殖绵羊的力度。
今后草原上的牧民如果单靠养殖绵羊就能过上不错的日子，那么谁还愿意轻易的去冒险呢？”
李承宗的这一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草原长治久安的一个环节了。
“如果我们出手购买的话，那么羊毛线的价格肯定会上涨的。
现在太原王氏的羊毛线作坊已经是以高于市场价格一成的价格在大量的收购羊毛线了。
我们要想加入到其中抢货的，出的价格肯定要更高。”
马周有点不是很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羊毛的收购成本占据羊毛线的成本当中的很小的一块。
哪怕是羊毛的收购价格翻一番，也不会对我们的羊毛线的价格有太大的影响。
最关键的是使用了蒸汽机纺织羊毛线之后，加工费会大大的下降。
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吸收羊毛收购的价格上涨。
甚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作坊生产的羊毛线，成本还能下降一大半。
太远王氏如果想要跟我们玩价格战，根本就没有必要怕他们啊。”
李承宗对于打压五姓七望这些豪门世家，一直都是很用力的。
虽然他也知道豪门世家不可能完全打压下去，但是这些世家大族至少不能拥有可以颠覆朝廷的力量。
要不然他就要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那倒也是，太原王氏可以提高羊毛收购价格，我们也可以！”
知道了李承宗的想法之后，马周立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
“郎君，渭水新城羊毛线作坊那边开始搞事了！”
王峰有点焦急的从外面回到了府中，赶紧给王文明汇报情况。
“他们在搞事？搞什么事情？”
王文明眉头一皱。
要说长安城里头还有哪家作坊是会引起他的忌惮，那就非渭水新城的羊毛线作坊莫属了。
作为当初太原郡王府旗下的产业，渭水新城那边的各个作坊创造了太多的第一，给了大家太多的惊讶和惊喜。
王文明自然担心对方会不会在这一次也给自己带来惊讶。
太原王氏可是把宝都压在了这一块，要是渭水新城那边要跟自己过不去的话，这事就麻烦了。
“他们在高价收购羊毛，只要市面上有羊毛售卖，他们全部都要。
我们之前的收购价格已经比市场价高了一成了，但是他们现在比我们还要高。
不少原本有意向售卖羊毛给我们的商家，现在都犹豫了。
有些甚至在考虑是不是毁约。
郎君，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王峰很是担忧的在一旁说道。
虽然羊毛的成本占据羊毛线的成本的比例不是很高。
更多的成本是在与羊毛的进一步清洗和深加工。
但是太原王氏现在把羊毛线作坊的规模搞的那么大。
羊毛的成本不断上涨，对他们的影响是最大的。
再说了，原本没有必要多花的钱财，现在要花了，他们自然是不乐意的。
“如果人家只是提高了羊毛的收购价格，那我们还真是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市面上买东西，本来就是谁出的价格高，那些小商家就会卖给谁的。
长安城的羊毛来源，现在也很是复杂。
不管是青海城那个方向，还是陇右道那个方向，亦或是北方草原的来源，各种各样都有。
除了一些大的羊毛商家，也有许许多多的小商家在中间挣钱。
对于他们来说，羊毛的售价提高了，他们自然是开心的，支持的。
这个时候，我们能够做的就是一样把收购价格往上提一提。”
王文明的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
知道这个时候多说其他的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既然人家把售价提高了，那么自己想要购买更多的羊毛的话，自然就也要跟着提价了。
要是玩弄一些别的手段，对付其他商家还可以，要是对付渭水新城那边的作坊的话，就不一样了。
该担心玩弄手段的是王文明啊。
毕竟，渭水新城背后可是当今天子。
这可不是秘密。
“郎君，如果这样子的话，那么我们的羊毛线的成本可就要上涨了。”
“上涨就上涨吧，我们的成本上涨了，别人的成本也是要上涨的。
到时候羊毛出在羊身上，还是要那些普通的百姓买单。”
此时此刻，王文明心中虽然有一些担忧，但是对于未来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
“大王，这蒸汽机，实在是是太神奇了啊。”
渭水新城羊毛线作坊，许敬宗跟在李承德身后，很是好奇的看着眼前正在忙碌的设备。
作为工部尚书，他对蒸汽机研究所是非常关注的。
蒸汽机的厉害，之前李承宗也说过。
但是说过归说过，真正的见识到蒸汽机运用的场景，还是非常让人感到震撼的。
“原本一个车间里头有两百多个帮工，一天消耗掉的羊毛居然跟两台蒸汽机纺织机的相差无几。
这个生产效率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蒸汽机，完全可以日夜不停的工作。
而通过蒸汽机纺织机制作出来的羊毛线，质量更好。
通过蒸汽机纺织机直接制作出来的羊毛布，质量更是好了许多倍。
如此变化，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作坊能够顶得住啊。”
李承德对于挣钱没有兴趣。
他现在就是想要钻研各种各样的技术，在学术领域成为一代宗师。
这也是李承宗对他的定位。
只有这样子，他这辈子才能多的舒心，过的让人放心。
“大王，我们这个蒸汽机相关的设备，今后真的是可以随便对外售卖吗？
其实只要我们垄断蒸汽机的制作，不管是羊毛线还是羊毛布，亦或是棉布，都会是没有对手的存在。”
许敬宗有点忍受不住巨大利润的诱惑。
垄断的生意是非常挣钱的。
虽然其他人也不是不能生产羊毛线这些东西，但是你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价格都比不上我，你怎么办？
消费者也不傻啊。
“不对外售卖蒸汽机，固然是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挣钱，但是对于整个大唐的发展来说，却不是好事。
大兄做事情，格局是很高的。
些许利益并不是他想要考虑的事情。
对外售卖蒸汽机设备，可以有力的推动整个大唐的工业化发展。
其他的作坊看到了蒸汽机设备的厉害之后，自然愿意重金购买。
这可以扩大蒸汽机设备的销量，进一步的刺激蒸汽机相关技术的研究。
与此同时，这也能进一步的促进相关商品价格的下降，让百姓们享受实惠。
这些也会进一步的刺激各个行业的发展，为大唐经济的腾飞做出贡献。”
李承德对于自己大兄的想法，还是把握的比较充分的。
坐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是不同的。
“大王高见，我等不如啊。对外售卖蒸汽机设备，不仅可以额外的获得一批设备售卖的收入，还能促进大唐相关作坊的进一步发展。
从这个角度来说，还真是一个大好事。”
许敬宗能屈能伸，听了李承德的话之后，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话术。
虽然李承德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实际权力的亲王，但是毕竟是李承宗同胞弟弟，不容小觑。
“等羊毛线作坊这边的情况彻底的完成了改造之后，我准备邀请一批作坊的掌柜来参观一下。
让他们也充分的见识一下蒸汽机设备的威力，这比我们费力的去推销应该要好很多。”
虽然李承德满脑子只有学术，但也不是什么商业道理都不懂。
李承宗这个标杆在那里放着，他们只要每天都盯着李承宗，就能领悟很多的道理了。
“这个事情交给微臣来办理，我结合蒸汽机作坊的生产计划，确定好参观日程。
到时候让《大唐报》的人员也一起参观，让他们在报纸上好好的报道一番。”
对于这种推广蒸汽机的事情，许敬宗还是非常积极的。
因为他很清楚李承宗是非常非常重视蒸汽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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