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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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沙寿也在使劲回想:“我当时听到的录音台词是这个吗?”
底下的观众很多都被台上两人的对视萌到:
“天呐,树跟驴的互动好有爱!”
“是我的错觉吗?这树干嘛这么深情啊……”
“一人血书,求拍树跟驴的番外!”
落幕,下台。
情景剧后面还有几个歌舞类节目,钟一卸过妆,换好衣服就钻到观众席,顾阙在他和袁婉之间让出空位,钟一顺势坐下了,奇怪的是,她之后几个节目看得兴致缺缺,心思一直不在节目上。
她走神到就连顾阙的问题都是问了第二遍才听到。
“什么?”
顾阙失笑:“我问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应该还有半个月。”说完钟一一摊手,“就算放假我也没时间陪你玩,因为还要去c市参加冬季学科竞赛。”
“要去多少天?”
“三天。”
“你一个人啊?”
“不是,我们班还有……”
贺铭归。
钟一怔了怔,她倏尔想起来,跟她一起去学科竞赛的还有贺铭归。如果是别人,一个名字而已,直接就脱口而出了,怎么变成贺铭归就顿住了呢……
顾阙悄悄把视线移向舞台,把那句“新年礼物想要什么”压回了喉咙里。
他在笑,却笑得不那么乐意。
自己放在目光里藏着这么久的姑娘,在不知不觉中,也有自己的少女心事,而那个人似乎并不是他。
——
校庆越热闹,结束之后投入疯狂复习的时候就越难熬。
临近考试,班里的气氛沉闷又低压,每个人都把头埋进书本里,恨不得看看知识就能进脑子里。钟一偶尔回头,看见的不是有人抓耳挠腮,就是睡倒一大片的惨象。
不,除了贺铭归,他坐在角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动如山,独自美丽。
在艰难时期,唯一能给钟一安慰的就是方屿辞同学风雨无阻的慰问包子,不仅暖胃还暖心。
就是有一点不好——每次都是奶黄包。
钟一连续吃了半个月,感觉自己对奶黄包有了点阴影。期末第一门考试前一天,钟一刚摸到桌子里热乎乎的包子,似乎就闻到了奶黄味,她不留痕迹地又给塞了回去。
她的动作微不可见,偏偏贺铭归从窗外走过正好察觉。他脚步微微一滞,听见钟一说的那句——“奇怪,难道那家店已经不做梅菜包子了吗?”
天蒙蒙亮,卷携着冷气的薄雾未散,街道还没多少行人,贺铭归一呼气就觉得眼前升腾了雾气,他熟悉地在一家店前停下,老板刚把第一笼包子上蒸笼。
“小伙子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贺铭归低头看了眼腕表:“没有,跟之前一样。”
包子铺老板姓徐,无儿无女,一辈子都靠着这做面点的手艺守着这个不大的包子铺。
徐叔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哈哈哈,其实是我起晚了,你看这第一屉包子才开蒸,还要等几分钟,来得及不?”
贺铭归点点头,外面太冷了,他干脆把车停在路边,进店里坐着等,倏尔又想起来问:“今天不要奶黄包,有梅菜馅的吗?”
“起早的学生都买奶黄包,我家做梅菜包都要六点半之后了。”
“现做呢?”
“小伙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店里就我一个人,你看我忙得过来吗?”
贺铭归沉思了片刻,站起来走到了老板旁边,目不转睛地看他包了两个,又看了眼旁边和好的梅菜馅,轻轻道:“我觉得我可以尝试。”
徐叔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刚要拒绝,被他打断:“做坏的我可以用双倍价钱买下来。”
几个包子就算是加倍买也就几十块钱的事,可面前这个眉目精致的男生这么说出来,让人有一种是买了一块地的感觉。
他认真地洗净手,把袖口撩到小臂,为了方便还在徐叔的帮助下系了围裙。
贺铭归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他自己在家就经常做些简单的料理,后来搬出来,基本晚饭都是自己在家做。虽然没做过包子,但刚刚看老板的手法,他自己试了几次觉得就差不多了。
男生眉眼低垂,脊背挺拔,修长的手指捧着面皮,加馅封边一气呵成,熟练得像是练过成千上百遍般。视线往上,能看见他光洁的额头渗了些薄汗,在朝阳中映出了春风细雨的好看。
钟一在店前停下车,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而她的心里,仿佛正发生着一场雪崩。
她太想吃梅菜馅的包子了,所以今早特意起早自己过来买,没想到就看见了贺铭归。
她知道贺铭归家庭条件不是很好,自己一个人住也怪可怜的,但她万万没想到,一个高中生竟然还需要每天早上做包子来养活自己。
他明明看起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双手也是执笔演算方程,轻盈敲击键盘的一双手,他该像他们大多数人一样一心学习才对,可他这个年纪就已经要分心为生计了。
正因为优秀,所以傲气,如果被人发现在包子铺赚钱一定会伤自尊吧。
震惊之余便是不知从何而起的心疼。
钟一咬了咬嘴唇,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般,趁贺铭归还没有抬头,匆匆离去。
钟一上早读前上了一次厕所,回来后两个包子就这么静悄悄躺在桌肚。她怔了怔,想起来早上看见的那一幕,不由得想到这两个包子是不是就是贺铭归做的呢……
她突然觉得心口有点闷,直到上第二节课还是恍惚的模样。
这节是数学课,沙寿讲的是新知识点的例题,问了半天也没人答应,无奈地闷了一大口降火茶,然后数落:“你们看看你们,让你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个都像哑巴,不让你们说话就吵得整层楼都能听见。这道题都不会?那你们也不用学了!”
还是半晌没人吭声,沙寿冷哼一声,觉得是时候放大招了,他抬高声音喊:“钟一,你来说说这道题怎么做。”
钟一站起来,沉默了几秒钟,说:“先算出定义域……”
全班倒吸了一口凉气,陆青青挡着脸凑过来提醒:“老师在讲下一题了。”
钟一:“……”
她倒是实诚:“我刚刚走神了,对不起。”
沙寿一杯茶快见底了,他皱着眉,无可奈何地摆手示意她坐下,转头又叫了一个:“贺铭归,你来说说。”
教室后方幽幽地传来一句话:“问题是什么?”
沙寿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快被这群小兔崽子逼疯了,其他人不会也就算了,他本来还指望两个宝能给他拉回一脸面,现在别说面子了,连里子都没了。
“你们两个,下课来趟办公室,跟你们说学科竞赛的事。”
除了竞赛,可能还要挨几句训。
钟一刚出教室贺铭归已经走到了她旁边,见女生心不在焉的模样,眉头微微蹙起:“不舒服?”
钟一猛地回过神,抬头看了贺铭归一眼又赶紧移开,目光有些躲闪:“不,不是,我是吃饱了……有点撑。”
贺铭归想起早上看见她没动的包子,欲言又止。
冬季学科竞赛是在一月中旬,基本上考完期末就要准备下去,这次文德中学一共五个人参加,除了钟一跟贺铭归,其他都是别的班的。因为只考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四门,所以带队老师是他们物理老师杨明凯,去那儿还能临时给辅导一下。
另外c市比岳城要冷得多,因为要在那儿住两天,沙寿重复了好几遍让他们要带厚衣服。
旁边一个女老师看不下去了,笑着打趣:“沙老师,期末考试还没考呢,他们竞赛还早,您可真操心。”
又有老师把话接过来:“虽然是你们班的两个宝贝,但这么大的人,自己还顾不好自己吗?”
沙寿轻咳了几声,像是被拆穿了,赶紧转移了话题:“你们两个上节课怎么回事?钟一也就算了,皮惯了,铭归你怎么也走神?”
钟一:“老师……我人还在这儿呢。”
“哦,我没瞎。”
钟一闭嘴不说话了,贺铭归余光看了她一眼,随口说昨晚失眠之类的话,关键沙寿还真信了,又说了好一会儿注意休息之类的话才放他们回去。
期末考一共三天,第一天语文加数学,第二天文理综,最后一天英语。钟一其实对文综花的心思很少,毕竟高二就开始分科,而她不出意外会学理,所以政治历史都没有多花时间复习,只把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次考试分考场,按期中考试的排名排座,贺铭归正好在钟一前面。
打了第一遍预备铃后,贺铭归才发现笔芯没墨了,又没带替换笔芯,刚打算转过头问钟一借,耳边已经伸过来一只手,贺铭归一转头耳尖正好从钟一手腕上蹭了一下。
钟一如同被电了般,手腕一抖,捂着嘴小声说:“给你。”
贺铭归垂下眸,从钟一微红的手心抽走那根笔芯。
由于第二天还有考试,沙寿说晚上大家可以在班里上一会儿自习,大部分人都留了下来。贺铭归吃过饭,刚打算去接点开水,却发现水杯里的水是满的,缓缓冒着热气。可能是考虑到他急着喝,杯盖是开的,温度已经没那么烫了。
贺铭归叫了声杜南,眼睛却没离开过水杯:“你帮我打的?”
“没啊……对了学神快帮我看看,这题是不是选c?”
贺铭归心不在焉地瞥了眼他递过来的习题,答道:“选a。”
现在留在班里的人太多了,不是杜南又是谁呢……贺铭归微微蹙眉,直到最后也没喝那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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