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师者
一壶桑落很快见底，林商禅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下嘴，感叹道：“这酒醇馥幽郁，余韵无穷，还有股清新的果香，真是很久都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啦。”
叶川笑道：“前辈满意就好。”
叶云澜道：“先生，既然吃饱喝足，那是不是也该商谈我儿叶川的收徒一事了？还未请教先生师承何派。”
林商禅点了头：“天一宗听说过吗？我叫林忆，从那儿来。”
“天一宗？！”叶云澜和慕楠雪惊呼出声。
在这碧落域，谁人不知天一宗之盛名，只是对大多数人而言，这个名字更像是一个传说，离世俗太远。
饶是夫妻二人听到这名字也是感觉有些飘渺。
“怎么，不信？”林商禅笑了笑，随手一挥，一股令人窒息般的威压笼罩在客厅中，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但即便如此，叶云澜和慕楠雪还是被这恐怖的威压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惊骇万分，刚刚林商禅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蝼蚁面对神明，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叶川不在威压范围之内，所以没有直观的感受，但他是知道碎虚境大能的恐怖的。
叶云澜推测，哪怕是元婴巅峰都不可能有这种威压，眼前的邋遢男人起码是山海境甚至是化神境强者。
自己和对方，就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还请林先生恕罪，原谅我刚刚的无礼之举。”叶云澜刚要躬身拜见，却被无形的力量托住。
林商禅摆了摆手：“呵呵，无妨，你我都只是玄天之下的芸芸众生罢了，你没有做错什么，无需行礼，也无需道歉。”
整个玄天大陆，崇尚的都是以武为尊，强者受万人敬仰，这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传统，而眼前的这位却不喜欢那一套，反说众生平等，这样的行为让叶云澜诧异不已，但诧异之余，更多的是敬佩。
身为强者，却能与弱者平等相视，这是有着海量的宽广胸襟。
“先生果真是奇人，若犬子能拜在您门下，是他的幸事。”叶云澜感叹道。
到这里，叶云澜已经被林商禅深深折服，无论是实力还是性情，如果叶川能成为这个男人的徒弟，未来必然不可限量。
“那么，小家伙，愿意拜我为师吗？”林商禅笑眯眯地看向一旁乖巧的叶川，问道。
叶川心中一凛，该来的终于要来了，轻呼一口气，道：“承蒙前辈厚爱，晚辈感激不尽，但恕晚辈不敬，不能答应前辈。”
叶云澜和慕楠雪听到此话，心中着急得要死，这傻儿子难道不知道能被天一宗看重意味着什么吗？但在林商禅前面，又不好表达出来。
林商禅笑道：“哦？你可知能拜入天一宗意味着什么吗？”
叶川答道：“知道，从此平步青云，傲视群雄。”
天一宗的收徒从来都是求精而不求多，百年时间，天一宗也不过寥寥千人，但每一人，放在同辈中都是以一敌十甚至当百的存在。
林商禅微微诧异，道：“既然你都知晓，为何还是不愿，我可以担保，以你之资，哪怕入我天一宗，也是宗里领军人物。”
“前辈说的这些晚辈都明白，但是前辈，我不愿受庇于宗门。雏鹰只有靠自己才能展翅翱翔，前面的路，我想自己走。”叶川坚定地说道，目光坚毅。
这也是他心中的话，未经雕琢，再如何上好的璞玉，总归是有残缺的。
林商禅听后，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明明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家伙，说话却那么老气横秋，比我这活了快百年的人还要无趣。不过——”
然后他话锋一转，“说的在理！我辈修士，当有此傲骨，不错！不错！。”
话说完，林商禅看着叶川的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欣赏和满意。
如果说之前的林商禅还只是看上了叶川的天赋，不想他在这小小的地方明珠蒙尘，那他现在则是已经开始认可叶川这个人了。
接着，他对着叶云澜和慕楠雪说道：“你们二人先出去吧，我还有话和他单独说。”
“好的，先生。”叶云澜和慕楠雪听后便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叶川和林商禅两人，林商禅开口道：“你的意思是靠自己成长，所以才不愿拜我为师？”
“是！”叶川答道。
林商禅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有什么呢？修炼靠的可不是一腔孤勇，玄石这些都还是次要的，功法呢？丹药呢？未来修行路上的难题又有谁来给你解惑呢？”
叶川当然知道其中的艰难，哪怕他是重生之人，也不敢保证就一定有办法顺利成长到最后，就说没有宗门依靠，日后得罪了比自己强大很多的人，该怎么对付？很多事真的寸步难行。
但叶川只能这样做，前世的悲剧还映在脑海。
咬了咬牙，叶川还是说道：“晚辈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成，那也是晚辈自己的宿命。”
“如果我说，你做我弟子，十年内我不会管你分毫，随你自己意愿行事，你愿意做我的弟子吗？”林商禅突然问道。
叶川原以为林商禅已经放弃了，强迫自己错过自己的师父，也许这一次错过，日后就再没有交集了。
想到这，他心里有些悲戚，毕竟那是他最亲近的人之一。
此刻听到这话，叶川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问道：“您说的是真的？”
林商禅见到叶川的反应，微笑道：“当然是真的。”
“如果您还能答应我不跟任何人透露我的事，晚辈愿意拜前辈为师。”叶川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
林商禅没多想，笑骂道：“臭小子要求还真多，好，我答应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叶川再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双膝跪地，磕头行拜师礼，“师父在上，受弟子叶川一拜！”
“好了好了，我说了不在意那些礼节。”林商禅扶起叶川，尽管嘴上说着不需要，但对于叶川的行为还是很满意。
“我观你已经突破了锻体极境，但你父母似乎并不知情？”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沉默了一会儿，叶川轻声道。
林商禅摸了摸叶川的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他们早晚是要知道并学会接受的。”
然后又说道：“你不愿受庇护，我可以理解，但功法丹药是一定需要的，天一宗的功法我就不给了，你也不想暴露，这芥子袋你收着，里面的东西你以后修行都用得到。”
“谢师父。”叶川接过，内心感动不已，师父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如此好。
“对了，师父，既然您能发现我的天赋不同寻常，别人也可能发现，您能帮我隐藏起来吗？”叶川问道，重为师徒，叶川也不再跟林商禅客气。
林商禅沉吟道：“不错，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化神境是能发现其中玄妙的，你身上的剑骨可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的垂涎啊。虽然这个小地方，不可能遇到这种境界的人，但你日后总要走出这片小天地，难免遇到。这样吧，我先施展术印替你先掩盖住，大概能持续五年，我再传你一套枯隐法，五年后你想必也到了结丹境，可以自己隐藏了。”
林商禅说得很自然，仿佛丝毫不担心万一五年后叶川到不了结丹境怎么办。虽说在外人看来，五年从锻体到结丹境仿佛天方夜谭一般。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林商禅在叶川的房中细细为他讲解了他即将要修炼的各种功法事宜和以后修行路上的注意事项，虽然其中绝大部分叶川都已经熟知，但他还是一字不落地听着，恍惚间，似乎又回到当年，他初次上山时，林商禅悉心教导他的那些个夜晚。
入夜，慕楠雪来叫二人吃饭，但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默默地离开了，没有选择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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