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青楼血案

　　站在松竹馆楼前，独孤凡神色略微复杂。

　　前不久他来的时候松竹馆还是热闹非凡的，楼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热情迎接客人，各种环肥燕瘦，即使是白天，也是不时传出丝竹歌乐；此刻却是许多手持大刀、身披铠甲的神都卫将这里包围了起来，楼里氛围一片凄惨，远处还有不少百姓在那里交头接耳地看热闹。

　　要知道，青楼可不是只做皮肉生意的，躺在床上赚钱的那叫窑子！硬要打个比方的话，青楼相当于今天的明星会所，消费更高，当然服务也更好啦。所以青楼是有身份有钱的人去的地方。

　　神都虽有青楼百十所，但上档次的也就二三十，除了第一档的潇湘阁、红袖书院、翠荟居和添香楼四大名楼，松竹楼也是第二档里排名靠前的。

　　松竹楼分为前楼和后院，前楼是多是一些稍有些才艺的姑娘，能歌善舞那是肯定的，还必须掌握几样乐器，比如古筝，又比如萧，也会用身体安慰顾客受伤的心灵，让顾客宾至如归，身心得以放松，偶尔也会有名牌来前楼表演；进后院则需要先进行旗楼赛诗，拿出一首合格的诗，或者对出旗楼上的对联，不是只有钱才能进去的，还需要才华。

　　当然后院格调也是高多了，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就是一个林园，平时亭子里还有书生才子在饮酒作诗。松苑种着许多松树，里面是红倌人竹苑则是一大片竹林，里面是清倌人。

　　进了后院也是见不到姑娘的，在姑娘的阁楼里，你需要先和竞争对手打茶围，就是喝酒、行酒令、对对子、比作诗，姑娘会在帘后观察你的言行举止，如果相中你的相貌和才华，那么就可以见到姑娘了。

　　红倌人和清倌人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唱歌跳舞根本不在话下，有的甚至是能写诗作赋的才女，颇受才子的追捧。

　　她们的区别在于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只为你弹奏一曲是常事，最多陪你喝杯酒。而红倌人只要你钱到位，还能春风一度。所以花魁必是清倌人，红倌人争着拿头牌。清倌人失身了，也就成了红倌人。

　　别问独孤凡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问就是“青楼公子”，她们都是可怜人。

　　独孤凡收回发散的思维，走进楼里。此时所有人都集中在一楼大厅，男顾客被限制在一起，脸上有不满、更多的是晦气；姑娘们和小厮等青楼工作人员限制在一起，脸上则是彷徨、害怕，有的愁眉不展，还有个别姑娘面露悲伤。

　　“末将千牛卫百户季元芳见过朱衣使孤独大人。”一个身穿锁子甲的将领走到身前，左手握剑、右手抱着左手行了一礼。

　　“元芳，你我也算是熟人了，没必要这么客气。对于这起案子，元芳你怎么看？”

　　“大人，此案疑点重重，这是末将派人做的笔录。”伸手从旁边手下拿过一摞纸恭敬地递给独孤凡。

　　独孤凡在来的路上已经从那个给子不高但是胸肌发达脸圆圆的黑衣使小姑娘花满枝口中了解了案件的大概。但有些东西还是得自己去细看、询问才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有道是：一些漫不经心地说话，将我疑惑解开；

　　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叫我继续追寻；

　　你的一举一动，我却倍加留心。

　　只要真相大白，一切、一切无愧于心。（千万别唱出来了）

　　言归正传，独孤凡向一边的老鸨花二娘走去。花二娘是个虽然打扮得浓妆艳抹，却身材丰腴、风韵犹存的熟妇。

　　花二娘曾经也是松竹馆的头牌，上任老鸨退了之后，她花钱买了下来，因为人玲珑八面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又会经营，这松竹馆在她手里生意是越来越兴隆了。

　　“花二娘，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刚刚还愁眉不展的熟妇立马抓住独孤凡的手，娇滴滴的说道:“诶呦，独孤公子呀，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傲雪的情分上，你可得帮帮姐姐呀。”那声音听的旁边的季元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花二娘说着向旁边一个戴着白色面纱的绝色佳人使了个眼神。

　　那美人犹豫了会儿，咬了咬银牙，上前行了个福礼，哀婉的神色令人我见犹怜。

　　看到这个让人充满保护欲的女子，独孤凡也是心一软，拉过她的冰凉小手，轻轻拍了拍，“雪儿姑娘莫怕，我会尽快破案的，也会给采青姑娘一个公道。”

　　柳傲雪虽然戴着面纱，但看到粉红的耳尖，就可以猜到脸颊一定是绯红一片了。

　　“傲雪就先谢过公子了。”

　　......

　　一间厢房内，独孤凡坐在桌旁翻看着笔录，脑海中将将这些信息逐个筛选选出有用的，并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事情还得从两个时辰前说起。早上万县伯的独子田伯光从温柔乡中醒来，原本还想做个早操，却不想身边的美人已经冰凉了，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外屋的侍女小荷闻声冲了进来。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松竹馆向神都府衙报了案，但因为涉及伯爵之子，神都府衙把案子又推给了锦衣司，甚至让千牛卫派了一百人马去名为保护，实为控制田伯光。

　　笔录上写着，死者名为曾采青，大家都叫她采青姑娘，本是一名孤儿，八年前被拐卖到松竹馆，被花二娘当作花魁培养，开始也的确是清倌人，但一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当清倌人了，当时还和花二娘大吵了一架，最终她的初夜在去年元宵夜拍到了千两黄金的天价，当时可是轰动一时，而拍下采青姑娘初夜的就是那位嫌疑人万县伯之子田伯光。

　　案发时，床上被褥凌乱，死者仰面躺在床上，全身赤***口插着一柄匕首。死前有行过房，无打斗导致的外伤，现场也没有打斗痕迹。

　　他来之前，神都府衙已经派了仵作和捕快对死者和现场进行了勘察，独孤凡也没必要重新检查一遍，神都府衙那些水平还是有的。

　　突然，独孤凡感到丹田中的麒麟火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进而小腹一热。

　　不对，这肯定有问题。

　　他站了起来，俯身朝着靠窗窗户上的熏香炉嗅了嗅，闻到了一股不同于平常檀香的香味，倒是和麝香有点像。

　　“雪儿，你知道这是什么香吗？”

　　柳傲雪茫然地摇了摇头，弱弱地说道:“抱歉公子，奴是清倌人，对这些不清楚。”

　　这时花二娘扭着腰走上前来，声音幽怨:“我的独孤公子呀，你每次来都是雪儿陪着你，对这些调情玩意儿自是不认识。

　　“这是夜来麝香，一两就值百两黄金，一般姑娘是用不起的，整个松竹馆也只有采青几个红倌人才用得起，但即便是她们也不经常用。”

　　“哦，价比百倍黄金。”独孤凡倒是好奇了，“既然这么珍贵，不会只是好闻吧？”

　　花二娘娇声笑道：“我的公子爷呀，什么东西再好闻能比金子还贵？神都最好的香露也比不上吧。这个夜来麝香呐，具有提神、增强情欲和五倍持久力的功效，还没有副作用。

　　奇怪的是，通常只要在熏香里加上那么一撮就够了，过了一晚上应该闻不到了才对。

　　不过这夜来麝香闻到的人要过半个时辰才会有反应，没想到独孤公子一刻钟不到就有了感觉。姐姐我要不是年老色衰了，都想倒贴独孤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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