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撤不回的信

昭阳停止写文字，打开邮箱，他想应该还有那个邮箱号码，因为有用过邮箱联络过，除非他把邮箱也清空了。好几个年没有用邮箱，除了密码还记得，还能记得什么？工作传文件大多数还是选择了最QQ或者微信。其实这样做，不利，但它们太方便了。

他没有清空邮箱，并且找到了那个邮箱号码。思考了十秒后，他把刚才写的文字复制到邮箱去，并发送了出去。之后，他像如释重负一样心情突然放松了。了结了一件心事。

在这段时间，他心里想着什么，便会付之文字。有时，他只是想让他的姐姐或者妹妹知道，并会因而转告父母，他正在干什么。

不过父母已经厌烦不是昭阳来汇报他的生活，而是姐姐妹妹帮忙传达了。大概因为昭阳怕一打电话，又惹来无法结束的谈话。这些内容，大都是，“你长大了，你该成家了。”倒是立业从来没有说过这。

现在的工作并不能叫昭阳满意。不过，他自己知道，一个满意的工作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全公司的项目中地下车库设计部分都让昭阳一个人画。有时一天有三个项目叫他画，又因为时间赶，这三个项目，在当天内完成初步方案设计。这个很命，不过一般情况下，昭阳也只是无奈地低声吐槽几句，很快便进入工作状态。他不想加班，更不想通宵，如果有时间去吐槽，不如抓紧时间让自己不再通宵。

过去一年，他有向老板传达过某种不愿意，然而就像所有的事情一样，说过就过去了。生活在重复，工作内容也在重复。都是一潭没有起波纹的湖水一样。

童年不说也已经过去了。有时昭阳发现自己在遇上某些事，还像小孩一样不知所措。

就在邮件发出去后，离座去追问同事总图好了没有，得到答复还在修改指标。还说或者可以先拿总图布车位。重复工作已经足够多，昭阳不愿意。所以只能继续等。

无聊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时，昭阳再次打开邮箱，打开发件箱，打开已经发送的邮件，点击撤回，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撤回失败，因为对方已经查看。

他心一紧，不知所措起来。这封信不应该发，因为不过是自己无处宣泄的孤独。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孤独，但偏偏自己告诉了别人他的孤独。

昭阳每每感到有压力的时候，便思考一些不成问题的问题。比如自从业以来，历经几个公司做事，却未曾圆滑，天真依然。

昭阳有时觉得自己被折磨，被利用，却寻不到方法去化解，去冲破这种状况。看着同样职位（如果有职位可言）的人看着手机，一天就这么指指点点，转发信息便过去。虽说不会羡慕，但是对比自己，就是个傻瓜。

昭阳知道，得承认这个似懂而又不懂的“小孩”，一直像傻瓜一样在彷徨，在徘徊，却说不清到底是些什么要他彷徨并且徘徊。他想改变现状，但也许永远也无法改变，因为他的性格从懂事起便没有偏移过多少。

是不是凭空出来的东西左右了思维？昭阳闲时会在想，想不出答案，也找不到答案。一种挫折感不期而至，在不断流逝的时间里，它必会出现。

有时他甚至想，难道是因为想才知道没有答案，还是因为知道没有答案而去想像？就像某个哲学家就恐惧的本质探究是感到害怕而逃跑，还是因为逃跑而害怕一样。

曾听过的，经历过的，看到的，似乎随着时间迁移，渐渐地淡忘。有时淡忘是一件好事，有时却是一件苦事。算了，只能这样了，因为不可能坐着时光机器重回到旧日，提醒旧日的自己要记下来：要这样做那件事，而不应该这样做。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在你工作时过去、在你看书时过去、在你吃饭时过去、在你走路时过去……

在无聊的等待过程中，昭阳又想起了凌晨的梦，嘴角泛起了奇怪笑容：梦中带着自己的小孩去赴宴，赴什么宴？你有小孩了？连女朋友都没有，竟带着自己的小孩去赴宴？当真可笑。

当真可笑，曾几何时，竟然想做服装设计。

如果不是偶遇梅微，这个理想，也完全遗忘了。

想起曾为这个理想，而自行去练习素描。他还得偷偷的练习，因为他不是美术生，没有报这个特长。在整个高三，他都偷偷地在课业时间练习，直到填报志愿，他才放弃。其实再坚持也没用，毕竟，报考的科目是定了的。他没有报艺术类，便只能按部就班地去考试。

到了大学，建筑设计专业第一学期有美术课，他又重拾了画笔。这时，他只有素描笔与马克笔了，什么水彩水粉只是蜻蜓点水般学了几节。更多的是建筑表现用的钢笔画，连素描也退居其后。

但是在大学，不需要偷偷摸摸地画素描了。他保持了这个兴趣，感觉很好。因为，他觉得有一天，会用到这个技能。

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有很多的理想。能不能达成是一回事，但有没有呢？这一点，也很重要。

也是无聊，昭阳找来一张A4纸，简单几笔，勾勒出刚才梅微穿的服装。然后又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他想下班了，可是却下不了。

时间是六点下班，可是办公室还有一半以上的人在电脑前，画着图。有些则看着手机。有些真的很忙，有些则闲着。然而，他们都没有走。

昭阳有点苦涩地看着大家在下班时间还在忙碌。特别是看到那些没项目要赶着出图的同事，他知道他们不是不想下班，想而不能做。

温水煮青蛙，这不是一个好的比喻，但现在的情况的确像是在温水上的青蛙。被周围的环境折磨。改变不了这种情况，只能避开这种情况。但每个设计公司都有着这样的情况。

想把工作做得快些，但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拖着。拖着拖着就疲倦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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