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疤换命
兮儿任由鲜血滴着，直到接满小碗方才作罢。
穆江在世子手腕处割开一道细细的刀口，接着，数根银针随着内力的牵引进去全身脉络，不一会儿，便从手腕的刀口处缓缓流出黑色的血液，直到血液颜色微微发红，方才收针。
“兮儿，快将血喂给他！”穆江一边擦汗，一边吩咐兮儿，这金针过穴可是极耗内力的。
兮儿端着碗，将血一勺一勺的喂入世子的嘴里，喂完后还细心的擦掉世子嘴上的血迹。
“王爷，请进来吧！”穆江朝帐外喊道。
顾铭远听到后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老先生！”
“世子的毒已祛除大半，后续药物调理即可，只是若以后还想持枪拿剑，这肩上的腐肉必须彻底清除。”穆江耐心的解释道。
“本王明白，老先生但说无妨。”顾铭远听出了穆江的顾虑。
“那老朽就直说了，这切肉刮骨之痛非常人所能承受，活活痛死的也有，若王爷只想保得世子的平安，老朽也可用药让腐肉不再生长蔓延，只是日后想拿剑怕是难了。”这是关乎性命的事情，穆江必须要让他们自己选择。
顾铭远听到此亦是难以决断，自己儿子的心思他最清楚，况且他是靖安军军未来的领袖，若连剑都拿不了，还如何统领三军。
“父……王！”
就在顾铭远犹豫不决的时候，床上的世子竟然醒了。
“辰儿，你终于醒了！”顾铭远急忙走向床边，看见床上虚弱的儿子，即便在战场上杀敌无数，见惯生死，但面对亲生儿子，也无法做到镇定自若。
“父王，若要儿子像废人一样活着，儿子宁愿死在这毒上。”世子断断续续的说道。
顾铭远叹了口气:“罢了，生死由命！”
顾铭远站起身来，对着穆江郑重行礼:“我儿已做了决定，请老先生开始吧。”
穆江有一瞬间的错愕，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遇到生死关头，每个人都是犹豫不决，没想到这父子俩短短几句话就做了决定:“你可想好了，疼死了我可不负责啊！”
“老先生请放心，无论是何种结果，皆是他的造化。”顾铭远说这话时，带着些许哽咽，看得出来，他心中亦是不忍。
穆江叹了口气:“也罢，请王爷找捆绳子将世子捆绑在床上，以防清理腐肉时乱动。”
“好！”顾铭远吩咐身边人去准备。
不多时，世子便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兮儿为世子倒了一杯水，一点一点的喂着。
“你是谁？”世子看着眼前细心的女孩问道。
兮儿笑着说道:“我是兮儿！”
“我叫顾清辰！”世子看着兮儿的笑容，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这女孩的笑容会感染人，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嘴巴一咧露出洁白的牙齿，毫无女儿家的扭捏做作，多了几分豪爽之气，令人舒心。
穆江准备好，拿着刀走过来:“世子，我们要开始了！”
兮儿将棉布塞进顾清辰的嘴里咬住:“别怕！”
若是平常时候，听到一个小姑娘对他说别怕，他定会一笑置之，可是现在，这两个字自兮儿口出说出，却给了他无尽的勇气。
说是治病，其实和凌迟之刑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刀刀割肉，针针见血，把因毒腐蚀掉的烂肉割掉，等待新肉长出愈合。
“唔！”顾清辰叫喊出声，却因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四肢因疼痛不断扭动，脸也皱成一团。
穆江的刀一直没有停止，因为越迟疑，床上的人所经受的痛苦就会越多。
因着疼痛，顾清辰的脑袋不断的左右摇动，嘴里含着的棉布也被甩出。
穆江见状，急忙对兮儿说道:“兮儿，快找东西给他咬住，别把嘴唇咬烂了。”
兮儿听着顾清辰的叫喊声，心里也慌了，不过是个孩子，看着这么血腥的画面，脑袋已经无法思考，虽然嘴上应承着，但行动却已不受控制。
眼看着顾清辰嘴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兮儿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胳膊送到了顾清辰嘴里。
“啊！”兮儿吃痛出声，穆江虽然看到了兮儿的动作，但此刻不能分神，只有尽快处理好伤口，才能让兮儿少受点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穆江终于处理好了腐肉，此时的顾清辰已经疼晕过去，兮儿跪在床边，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
穆江从顾清辰的嘴里提溜出兮儿的胳膊，咬伤处已经血肉模糊，几排深深的牙印似要把胳膊咬穿一般。
穆江看着伤口说道:“这下要留疤了！”
兮儿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一道疤换一条命，这买卖太值了。”
穆江瞪了兮儿一眼:“胡说，女孩子留疤多难看啊！”
此时，顾铭远也从帐外进来:“老先生，我儿如何了？”
“世子远比想象中要坚强很多，算是熬过了第一关，若接下来几天，伤口没有感染，老朽保证让世子恢复如初。”穆江对这个处事干脆果断的世子，多了几分欣赏。
听到儿子没事，顾铭远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兮儿手臂的伤口。
顾铭远后退几步，郑重的躬身行礼:“多谢老先生与姑娘救命之恩！”
兮儿作为晚辈，本不该受这一礼，但她可是天秦国的公主，如今又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于国于情，这礼都受得起。
“义父！”一男一女自帐外走进来。
顾铭远看着这二人着急的样子问道:“何事？”
“刚刚得到线报，南越集结二十万大军，向边关而来。”男子说道。
顾铭远正要离开，随即想到了什么，对着穆江与兮儿说道:“老先生，南越贼子欲犯我天秦，本王身为边关守将，定要守住我南越第一道防线，本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老先生能够答应。”
穆江可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却不曾想被兮儿抢先说道:“王爷，您身怀家国百姓的平安重担，岂能有后顾之忧，我师徒二人定会好好照看世子，请您放心。”
顾铭远感激的看着兮儿，这女娃好像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此女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不凡。
顾铭远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姑娘，此玉乃我珍藏之物，今日你救得我儿性命，日后若有事，凭此玉来靖安王府，本王必报答老先生与姑娘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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