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桓温出击

　　苻坚在京山附近大破晋军，让荆州震动，秦军的战斗力让荆州的士族们不得不正视了起来，就在苻坚击破邓遐的同时，秦国的使者就已经沿着江水南下，直达建康，使者手上拿着的就是苻坚狮子大开口的条件,  晋国新败，在苻坚看来已经是予取予求的存在了。

　　苻坚开出的条件胃口非常大，总共开出了三条，第一，晋朝必须承认苻坚的合法地位，自永嘉之乱以来,  衣冠虽然南渡,  但是汉人的江南朝廷远比后世的南宋有骨气，宁死都不肯承认北方政权的合法性,  对北方政权都是以宗主正朔自居，这也直接导致了晋廷虽然南渡但是在中原，关陇的汉人心中还是正朔的存在，苻坚这次就要把这层遮羞布撕下来。

　　第二：晋朝必须向秦国赔付粮食，苻坚拒绝收取财物，就要粮食，而且是赔付，等于说苻坚是打算直接从晋朝抢粮食去救济关中，这算盘打的不可谓不响。

　　第三：割让竟陵郡给秦国，秦国就不再南下，两国约为兄弟之国，共同对抗燕国。

　　这些条款让在长安的王猛大为惊讶，他遣人去见苻坚告诉苻坚，这些条款太过苛刻，晋人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如果不降低一些价码只怕晋人会拼死反抗,  他还告诉苻坚，晋国并没有丧失一战之力，虽然邓遐的一万人的损失对晋国来说是个损失，但是绝对谈不上伤筋动骨，荆州还有一支军队没有调动，那就是桓温的三万大军。

　　苻坚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谈判嘛，总是要把价码开高点的，然后再慢慢往下砍就是了，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把底牌亮出去？

　　不过这件事他想差了，南朝皇帝司马聃看到苻坚的要求，连做惯了傀儡的司马聃都勃然大怒了，将苻坚的条件丢在地上，对着秦使问道：“汝氐人还是汉人？”

　　使者闻言颇为尴尬的拱手说道：“汉人”

　　闻言司马聃顿时发作了起来：“汝祖为晋人，即是大晋的臣子，如今居然联合胡虏来图谋父母之邦，这样的事情和弑杀父母有什么区别？莫说是你了，尔主苻坚祖上也是我晋国的臣子，如今篡逆称号，没有羞耻之心，却还来南图？禽兽都不会如此！回去告诉尔主，南国无粮无地可让,  若是想取自拿弓箭来拿！”

　　秦使被司马聃喷懵逼了，他没想到软趴趴的晋朝皇帝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关键是司马聃说的他没有办法反驳，只能被骂的灰头土脸的捡起苻坚的书信，在满朝大臣仇恨的眼光中狼狈的逃了出去。

　　送走了秦使，司马聃就得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拒绝了苻坚的要求，那么就得考虑抵抗的问题，谁去抵抗？士族会不会支持他的举动？出乎他意料的是，满朝大臣这次都站在了他的一边，强烈要求讨伐秦国，哪怕一向主张联秦拒燕的王羲之也大声在朝堂上说道：“衣冠不可辱，百姓不可欺，寸土不可让！不伐氐虏，胡必再图我！”

　　司马聃也没想到之前往往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把狗脑子打出来的晋国朝堂居然如此团结一致，真是让他颇为感动，甚至第一次感受到做皇帝的滋味，可要在荆州打仗钱粮怎么办？晋朝支援荆州战事的钱粮有两种办法，第一是走江水运往前线，第二是在荆州就地募粮，现在晋军主力还在北边防备燕国，如果在贸然在西部开拓战线绝对会对财政造成巨大压力。

　　所以要用兵必须得到荆州士族的支持，这些人手里拿着钱粮和兵员，如果得到他们的支持击败苻坚不在话下，但是这些士族素来自私自利，苻坚南下以来他们的态度也极其暧昧，原因很简单，苻坚南下只是图粮，他们愿意拿出部分粮食来免灾，免得兵灾影响到自家的产业，如今要他们出粮食司马聃担心士族们会不乐意。

　　可荆州士族的反应出乎了他预料，居然一致同意了，原因很简单，问题就出在苻坚提出的割让竟陵一事上，他们很多产业可在竟陵啊！苻坚大手一挥把他割走了，要他们怎么办？尤其是一些竟陵逃走的士族迫切的希望夺回竟陵的产业，所以士族这次一反常态，非常踊跃的答应了朝廷的要求，要什么给什么。

　　这就让晋廷完全具备了动手的条件，本来按照司马聃的想法是派谢氏去的，结果谢奕去年病故在任上，弟弟谢万资历不够，不能冒然统摄大军，而荆州士族虽然支持军事行动，但是绝不代表就愿意拿自家的产业去打水漂，所以荆州士族强烈建议要司马聃调桓温出兵讨伐苻坚，没有办法，司马聃最后只能点了桓温的将，但是为了制衡桓温往大军里塞了很多人。

　　桓温早就等着了，在襄阳云集大军五万，号称十五万，下辖王羲之，刘建之（刘牢之父亲），谢玄，郗超，袁谨等将领，浩浩荡荡的杀向石城，这一战算是把整个南朝能打的全部拉出来了，目的就有一个驱逐苻坚。

　　苻坚也是大为恼火，得知晋朝不仅不答应自己的条件还以桓温为主将前来攻伐，这让他的所有谋划全部落空了，而且长安那边也传来消息，张云娥生了，是个女儿，这就让苻坚更为郁闷，等的是儿子结果来个女儿，外戚倒是高兴了，可苻坚却是愁眉不展，桓温五万大军苻坚是完全没有必胜的把握了，于是自然萌生退意。

　　不过在走之前他跑去石城附近一个破庙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是大吉，这又让苻坚摇摆了起来，也不怪他迷信，穿越这件事情已经足够毁三观的了，于是思量之下，苻坚决定先写信给王猛，询问王猛的意见，自他出征以来，王猛就负责整个军队的后勤，可以说做的相当出色，苻坚打到哪里，王猛的粮食就会准时出现在那里。

　　王猛的回信很简单：“后方无忧，陛下可自决去留。”王猛知道苻坚可能要打大仗，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他通过外交手段从西凉跟仇池获取一些粮食，然后命吕光，梁成带领一万五千兵马火速前往石城支援前线，他本人也出长安亲自坐镇丰阳，总督南北粮食运输，为了加快粮食的运输王猛命人制作大量的独轮车方便粮食的运输。

　　王猛稳定的后勤给苻坚吃了一颗定心丸，当然苻坚也意识到了自己南下不是攻城略地的，而是来解决粮食问题的，现在跑回去啥都没捞到甚至还亏了很多粮食进去，他自己也清楚秦国的粮食绝对撑不过冬天的，一旦不能在晋国解决粮食的问题，那么关中今年必然饿殍遍地，加上恶性通货膨胀政策已经人关中很多人心生不满，他必须在南方取得战果回去。

　　所以在得到吕光梁成还有姚苌的羌兵的支援后，苻坚手下已经达到了两万五千之众，这也让苻坚下定决心要在石城给桓温一点颜色看看，桓温可没有慕容恪可怕，当初苻生，先父苻雄都击败过他，难道自己就不能击败他？想通透这一点，苻坚也冷静了下来，开始召集诸位将领从容布置起了对桓温的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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