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樊魁

　　
“让我尝尝。”小铃铛捏起一小把盐就往嘴里塞。
“咸！好吃！”小铃铛半眯着眼睛咧着嘴。
看得纪风牙根都酸，盐是这样吃的吗？这又不是白糖！
“哥。你真行！这么白这么细的盐以前我从未见过，而且一点苦味都没有。”小铃铛赞许道。
“行了，别贫嘴。去弄些菜来。今天中午，咱俩就在这小院的厨房里，用刚做出来的盐做菜。”
小铃铛应了一声，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午饭很简单，两个时令青菜加一个鸡蛋汤，再配上一小锅米饭。
但小铃铛吃的很香，因为她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饭菜。
还有，午饭是纪风做的。小铃铛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因为她不仅不会做饭，甚至连生火都不会。
以前，饭菜都是前院厨房做好的，她只要替少爷端过来就行。
但是，哥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而且做的如此好吃！
小铃铛实在想不通！想不通就懒得想，反正最近几天哥做了很多事，她都想不通。只能摸着鼓鼓囊囊的肚皮，手脚麻利的去收拾碗筷。
午后，纪风带着小铃铛坐上马车，出了纪府。
他需要去找铁匠，而扬州城他又不熟悉，护卫他不想带。所以小铃铛成了最佳的向导。
反正小铃铛听说他要出门，也非得跟着来。
那就跟着来呗！呆在纪府，无所事事，当个宅女也不是件好事，不如到外面去逛逛。
沿街还未看见铁匠铺，就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他们下了马车，沿着声音寻了过去。
只见一个黝黑的大块头，头发和胡子都乱蓬蓬的，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手中的铁锤上下翻飞，击打在所需的器皿之上。
他光着膀子，穿了一条长围裙，却围不住那强健的胸肌。
时而夹起手中的器皿，放入水槽内，随着“吱呀”一声，一阵白烟，悠然飘起。随即又继续击打着。
另有一人在一旁拉着风箱。
纪风对着他拱了拱手说道：“师傅，忙着呢。”
见有有生意上门，樊铁匠放下手中的家伙什。
“公子，请了！需要刀还是剑？我这里都有，你随便选。”樊铁匠朗声说道。
纪风随翻看了一遍，顺手拿起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大哥，我可以试试吗？”
“公子请随意。”樊铁匠随手在墙跟处拿了段木头，递给纪风。
纪风接了过来，但并未拿它试刀，而是把它放在一旁。然后拿着这把短刀，在另外一把刀的刀背上削了几下。
就这几下，刀刃明显有卷曲现象。纪风摇了摇头，刀刃无钢，不堪大用。
“公子，您用它来削铁肯定不行。更何况你手中拿的是一把短小的障刀，是做近身之用，不适合用作大力砍杀。”樊铁匠说道，“如果您需要用作砍杀之用，建议您买比较大一点，厚重一点的横刀。”
纪风笑了笑，“我不是来买刀的，是有两件铁器让您制作。但是你这个铁的硬度不够，达不到我的要求。”
“公子，您需要硬度较高的铁器在下不是做不到，只是成本较高，需要定制。”
纪风摇了摇头，“大哥，你的技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您的设备想要打造出我想要的东西，难！”
樊铁匠朗声一笑，“我樊家打铁手艺乃是祖传，到在下已经第八代了。在下打铁手艺，在扬州城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如果连在下都做不了的铁器，相信您在扬州城也没办法做。”
纪风心想，既然你这么能吹，我也懒得废话。把事先准备好齿轮和轴承的图纸拿了出来。
“这个叫齿轮，须用生铁矿熔成铁水，一次而灌柱而成；那个叫轴承，里面的滚珠要能转动，铁质至以要比您现有的硬三分，准确一点讲叫钢。您能否做到？”
樊铁匠歪着脑袋看了几息，很干脆的答道：“不能。铁矿砂在下只能把它烧红，然后锤打在一起。要把它烧成铁水，哪怕是用石炭也不行。”
“还有轴承，您刚才说在里面的铁珠需要能转动，那就必须要打磨得光滑、圆溜才行。这个虽有点难度，但在下可以一试。不过，想要铁质比起别的铁器还要硬三分，有点难度。”
樊铁匠开始还是挺自信的，但纪风把图纸和要求说出来后。樊铁匠自知做不到，倒也挺光棍的，说自己不行。
纪风想想也是，短短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这片土地上经历了南北朝、隋、唐，几代皇朝的更换。连年的战争，把先祖的高超技艺都失传的差不多了。
“樊大哥，你这有没有煤炭？有煤炭的话，我想办法试试。”纪风想把打铁的露天炉灶改造一下，再加上煤炭燃烧的温度高些，把铁矿砂融成铁水，应该不是问题。
“公子，何为煤炭。”樊铁匠没听明白。
“就是那种黑黝黝的，像石头一样可以燃烧的东西。”纪风想起，大唐时代还没有煤炭的说法。但又不知，大唐把煤炭叫做什么？只得形容一下煤炭的外形。
樊铁匠转身走进店铺内，转身拿出一块黑黝黝的东西给纪风看，“公子，您说的是这个吗？”
纪风大喜！没错，樊铁匠手中拿的就是煤炭。
“樊大哥，这东西你们叫什么！你这还有吗？”
“我叫它石炭！这东西比较金贵，所以在下把它放在屋内，只有客人定制好一些的铁器时，在下才舍得把它拿出来使用。不过价钱要高些。”樊铁匠憨憨的说道。
“樊大哥，价钱好话！但您的打铁炉需要改造一下。否则铁矿砂融不成铁水。”纪风说道，“把铁炉四周围起来，前面留一个小门，上面做个烟筒把烟往上面排。在这种炉灶里面烧火，温度可提高很多，而且可省去几成然料。”
“用煤…石炭当然料，完全可以把铁矿砂融成铁水。”
“另外，轴承的硬度要求高。在焚烧捶打的过程中，加入少许的木炭粉，可提高铁质的强度。此法也称之为炒钢。”
这是什么！乃是授业！樊家祖传的打匠技艺当中，无此方法。别看樊铁匠块头大，却听得很仔细。
等纪风说完，樊铁匠放下手中的家伙事，正了正自己并不存在的衣衫，对着纪风就跪了下来。不容分说就“梆梆梆”的，磕了三个响头。
纪风连忙把他扶起来，“樊大哥！你这是为何？”
“公子，在下樊魁，是个粗人。您教在下技艺，无以为报。只能给你行授业恩师之礼。以后您有啥事只要吩咐一声就行！”樊铁匠朗声说道。
“樊大哥客气了。您改造好炉灶之后，先打出一个样品来。过几天有空我再过来查看。如果您有空，也可把制作好的样品，送到东城的纪府去，告诉门房这东西是我要的。”纪风说道，“对了，我叫纪风。”
“在下今晚就找好泥瓦匠，明晨焚香祷告之后就开始建造炉灶。建好炉灶之后还得晾两天，方可使用。纪公子，您的样品至少要等到三天之后。才能打造完成。”樊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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