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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此梦何解


翌日卯时,许黔被喊起来诵经。

        大冬天好不容易起床,回身看见榻上江若楠还睡得迷糊,许黔便觉得心中憋屈气不打一出来。本想回身掀了那人被子去,但要下手时见那人绝美侧颜,又心下一软,不忍如此。

        许黔想想身心俱疲折腾这两日两夜,觉没睡好,也还没反攻将楠楠拿下,都怪看到这人脸,就太过心软的毛病。又叹自己还好心软有度,没有被他软磨硬泡缴械同意了去,已是很坚持原则。

        “你睡得这般沉,此时若要强来你如何能逃脱,偏偏老子不是那般趁人之危之徒,便暂且放过你。”许黔捏了捏江若楠脸颊上的软肉,留话:“待老子回来,今日定要分出胜负。”

        江若楠迷迷瞪瞪看他一眼,又闭上眼:“唔。”

        “盖好被子。”许黔将他脚边被子掖好,便出了门。

        国师站在门外,等许黔出来将那偏室落锁,同行往前院去。

        路上:“老衲还以为你有些雷霆手段,啧啧,真是令人失望。”

        许黔辩驳:“只是对他我不愿用武力强求,心善而已。”

        “常言道,人善变□□,马善被人骑。”国师道:“在下面注定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是的··”许黔听着点点头,突然回味到这句话用词哪哪都不对,反应甚大:“您老人家在佛门净地,怎讲这种歪话。”

        “阿弥陀佛,点汝痛处,罪过罪过。”国师合十念念有词,加快了步伐,免得许黔再回话嘴里没有把门的,让前院人听了去。

        许黔嘴皮子翕动无声骂了几句,加快步伐跟上去。

        今日诵经供奉倒是看似与昨日无二致,只是那几个探头探脑企图来找他说话的人没来,许黔难得心无旁骛也乐得轻松。

        天蒙蒙亮时,突然宫中来人急请国师入宫去,许黔看来的宫人有些面生,但猜想也只有那母子两位有什么事才能请得动国师,在佛堂中众目睽睽下便也不好去猜问。

        国师道要交待几句话,就即刻带他徒弟同往,移步过来将偏室的钥匙交到许黔手中,百般叮嘱千万要守住屋里人,等他回来。

        许黔捏着钥匙,疑惑:“怕他走,您带着钥匙不就行了。”

        国师道:“且不论我今日几时能回,屋中没有水米你急了也会砸门而入,还不如钥匙给你,责任也交于你。”

        许黔:“那我勉强答应您,等您一日。”

        江疑灵匆匆过来,已可以出发,国师伸手在许黔额间点了一下,最后道:“若老衲如期未归,人也要看住了。”

        许黔恨不得将此人绑在自己身边,自然点头同意。

        入宫对于残王来说极为危险,但他如今作为国师关门弟子,这层名分倒是能让他性命无虞安然处之。所以此刻,他正端坐在江朔寝殿的高椅上闭目诵经,而江朔正倚在凭几上望了他好几眼,最终选择不问为何要带此人来。

        江朔昨夜做了个梦,醒来便犯了头疾有些隐痛。

        梦中江朔在灵隐观大庙树下祈愿,抬眸是却见绰绰红灯风中忽灭,那些高挂的灯笼皆变成了砚台纷纷掉落,躲闪不及泼了一身墨渍,遂惊醒来。醒来后却见枕席上斑斑点点,如泼墨痕迹。

        宫人将枕席摊开给国师看,确有斑驳污痕。

        国师看了一眼,问:“钦天监如何说?”

        江朔:“钦天监所解朕不甚满意,所以来请国师前辈赐解。”

        国师沉吟,只道:“静则安平。”

        江朔等了半晌,见国师话已说完,问道:“没有后半阙吗?”

        国师做佛手:“如今国民昌泰,陛下只须记得静则安平即可。”

        江朔追问:“何解?”

        国师看了江疑灵一眼,江疑灵便睁开眼,答道:“我佛慈悲,此梦乃吉兆预示,陛下虔心祈愿乃善举,红红灯笼高高挂乃盛世所见,若无风动便是岁月静好。此乃静则安平。”

        对江疑灵这亲哥哥,江朔便客气不起来,斥道:“谬言!分明朕的梦中已风动,灯笼都化作了墨砚砸下,为何不做防范于未然事,如何能静则安平?”

        江疑灵缓缓道:“砚台未至砸人只是躲不过漫天黑水,这墨渍如人言,能污人衣裳声名却伤不到人发肤实质。便是说即使砚台代表有乱子,也只是付诸于口舌纷争伤不及国本,而陛下头疾源于被那风动所侵,更合该要避免风起,求之静安。”

        江朔冷哼,道:“天风已起,岂是人力能避?”

        “梦境缥缈还请勿要深思,伤了金体。”江疑灵双手合十微微鞠身,道:“若是寻常百姓,贫僧便劝他莫去那树下祈,自避开后头一切纷扰。”

        “好一个莫去树下祈,毫无责任心。”

        江疑灵双手合十微微鞠身:“阿弥陀佛。”

        国师道:“梦中见地百人百感,有事无事全凭主人家心境。”

        江疑灵答:“弟子受教,不该以己念揣度他人。”

        国师对江朔微微颔首,礼:“阿弥陀佛。”

        “静则安平,小祸若起,举而灭之。”江朔面露不悦:“幸钦天监还将后半阙告诉朕,国师藏话藏得还真是令朕心中恐惧。”

        “静则安平,祸来躲之,无伤而笑对。”国师道:“陛下心中已有丘壑,老衲的解梦辞便无甚用。”

        江朔头疼,气急之下竟忘了国师乃尊长,一来二去争执之下无人敢劝,太后闻言匆匆赶来斥子怎可无礼相待,后又反复致歉,今日无端便将国师生生耗在宫里。

        而在灵隐殿,许黔想着国师将残王带进宫去,江若楠肯定会乖乖等他爹回来,更难逢有这么好的独处机会,连忙回去开了门。

        外头没人听墙根了。满打满算还有一日,二人各执道理,前头二人皆是温馨相待,亲吻拥抱都尽力配合着,而至临门一脚时,皆不愿被动。至此胜负未分,滚作一团亟待发散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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