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想知道
偌大的会客室内，空气凝结成团。
隐隐透着令人心慌的气息。
“什么……事？”
尹音夏是好奇的，她想知道一切跟尹家有关的东西。
她眸色紧张地盯紧张妈的脸，一只手紧紧抓着放在怀里的手包，就连掌心中央渗起了细密的汗珠，都毫无察觉。
张妈仍是低声叹口气，两鬓的发丝间，能看到几缕白发掺在其中，带着岁月的苍凉。
她连连叹息好多声，许久过后，才抬起头。
慈爱的目光对上尹音夏充满疑虑的眸子，温和地出声，道：“我算不上戴律师的人，更算不上尹家的叛徒，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背叛过尹家。”
“可你知道尹家的秘密，知道舅舅的所有事情！”
如果说，张妈没有任何动机。
那么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获取那些至关重要的信息。
甚至还将秘密分享给其他人。
尹音夏面上的神色一闪，眼底带着浓浓的探究，“何况，你跟戴律师私底下来往的事情，他本人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
“音夏小姐，我是有苦衷的。”
瞧见她冷漠的态度，张妈急了。
她从亚麻色的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张折叠整齐，表面略略泛黄的信纸，塞进尹音夏的手中，声音嘶哑地道：“除了戴律师，我也没有其他可信赖的人了，只有他能帮我啊！”
只有戴律师能帮她？
张妈需要戴律师帮她什么？
尹音夏不懂。
但直觉告诉她，此刻她手里揣着的信纸中，一定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沉默着垂下头，纤长的手指轻轻将信纸一层层打开，淡淡的茉莉清香从鼻尖传入心脾。
那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令尹音夏的心，莫名添了一缕悲戚。
下一瞬，视线落在信纸上，那娟秀有力的行文时，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数倍，随后又紧紧收缩在一起。
“这，这是妈妈的笔迹！”
一声惊呼，不可抑止地从她喉咙里发出来。
尹音夏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眼张妈，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最肯定的答复。
张妈没有说话，却冲她重重点了点头。
无声的默认，无疑是给尹音夏带来了这十年来，等候已久的希望。
十年前，妈妈将她送到舅舅家之后。
一夜之间，就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得太过彻底。
而留给她的，仅是一张与她幼年时的合照，以及一封撒着茉莉熏香的告别信。
一样的字迹，一样的笔锋。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
夏夏，愿你安好！
勿念。
没有所谓母亲对女儿不舍的长篇大论，更没有说要教她在今后孤单一人的日子里，该怎样面对自己的人生和挫折。
她走了，走得那么潇洒。
却不知道，在众多无尽的黑夜中，自己是靠着她留下的唯一一点痕迹，才得以安然地度过整整十年的时光。
这十年间，尹音夏听过关于她的事情，大部分是从陶丽华口中得知的。
那些肆无忌惮的嘲笑和谩骂，无一不是指责妈妈的放荡，和不守妇道。
可她知道，陶丽华说的都不是真的。
记忆里温婉如玉的女人，绝不是他们眼中的那般不堪。
她坚信。
许久，尹音夏回过神，眸中的暗色渐深。
她抿起小嘴，视线再一次落在手里，已被摊开呈A4大小的信纸上。
入眼，一句句简洁有力的话，却在她心上，猛然敲起一记警钟。
长长睫毛下掩着的一双美眸，瞬时蕴起薄薄一层雾气。
捻着信纸的小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难道这就是，所有的真相吗？
她的妈妈，放弃了所有的东西，选择了自由。
而这其中，也包括了她！
滚烫的泪珠，顺着眼眶直直落下，她缓缓抬眼，嗓音陡然变得暗哑，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问道：“张妈，这……都是真的吗？”
空气中，半晌的沉默。
安静得能听见她微微带喘的呼吸声，时而急促，不着半点频率。
“是！”
重重的单音节，涵盖了太多情绪。
张妈疼惜地伸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眼泪，道：“当年，大小姐也是迫不得已，才会把你送到尹名那里。让你从此寄人篱下，可是，你知道吗？没了你在身边，她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
“迫不得已？”
如果说，抛下自己的孩子，也是迫不得已。
那当年，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让她不得已狠下心，扔下自己呢？
尹音夏勾唇笑了，眸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一开口，暗哑的声线多了几丝歇斯底里，“既然离不开，她为什么不留下来？为什么要把我交给别人？她为我安排好了一切，可我却从来都不知道！我就像个傻子一样，在尹家生活了十年，也想了盼了她十年，我得到了什么？被舅舅赶出家门，断绝关系，被未婚夫退婚，而表妹取而代之的结局，难道，这就是她所期盼，想看到我过得落魄，过得凄惨吗！”
“音夏小姐！”
听到她一番激烈的控诉，张妈的面色骤然变得刷白。
她双手搭上尹音夏白嫩的肩头，死死扣住，然后奋力一吼，道：“你不能这样说大小姐！要不是为了保全你，她根本不至于会被尹名威胁，更不会从此下落不明。她是你的母亲，你不能怪她，不能啊！”
为了保全她？
被舅舅威胁？
尹音夏懵了，肩膀上的疼痛传来，她却丝毫不顾。
脑子里，浮现的是张妈说的这两句话。
从信上的内容，她知道，张妈口中称呼的‘大小姐’，指的就是她母亲尹凡。
而张妈，毫无疑问的是母亲一早安排在尹家的人。
目的，是为了能够照看好自己。
成长，学习，工作，等等……
所有的环节，仔细想想，张妈在尹家所做的，除了照顾好舅舅一家三口的生活起居和一日三餐，其余时间大都花在了她的身上。
还有戴沉，他确实是母亲信赖的人。
否则也不会被特意写在信中，交代给张妈。
“张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眸中的怒意褪去，换上一种难以形容的淡漠。
随后她伸手，身体前倾搂住张妈的腰身，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淡声道：“我想知道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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