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诡谲（四）
沿着缓缓的坡道，鳞次栉比地座落着一栋栋灰色的房屋。光是在路灯的灯光下就能看出，每一家每一户都显得极为阴森，看来这片街区的确诡异。
或许是深夜的缘故，看不到什么人。纶凤翼看样子也还没到。莫晓枫心中出现一丝淡淡的期待，盼着案件能够当场顺利解决。
负责警戒的聂風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虽然见过一次面，但是这个人却难以沟通，其实看得出他紧张，手不停得抓扯着两侧的衣摆，但却一直保持着剑客的姿态，直着腰板目视前方，可能想要和莫晓枫说些什么，眼睛不停得往莫晓枫这边瞥，却又不敢，想想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莫晓枫用尊称来着，好像很敬重莫晓枫，但却意外得讨厌纶凤翼。
篱笆墙边出现个人影。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但从其修长的体型和型，莫晓枫推断出了那是谁，他朝那个人走过去。
“你到了怎么不出声？”
听到莫晓枫的声音，纶凤翼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惊讶，缓缓地把脸朝他转了过来。
“一直在外面吗。”语调没有抑扬顿挫。
“对，你不是不让我进入吗？说什么非要等你到，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纶凤翼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组织临时有点事情查办了一下，所以来的有些晚了。”
“组织？”
“对，顺便向圣光使者交代一下你的情况。”
莫晓枫的脸黑了下来，提起那个圣光使者他就浑身不舒服，但也说不上来讨厌，只是那人看似禁欲系，怎么对自己好像特别感兴趣？莫晓枫希望自己是多想了。
“不过等了那么长时间，你可见有东西出来吗？”
“没有。” 莫晓枫摇了摇头，“这真是桩鬼灵案吗？”
“这一点眼下还说不清楚，但可能性不低。”
“怎么回事？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突然死了，死的很痛苦，仿佛精血被吸干一样。”
“那人呢？”莫晓枫着急的问道。
“聂風没有告诉你吗。”
莫晓枫看了一眼目光躲闪的聂風摇了摇头。
纶凤翼带着莫晓枫和聂風他们走进了起居室。这是一间很宽敞房间，屋里并排放着一套棕色的真皮沙，中央放着一张玻璃茶几。
茶几旁边的地板上，散落着团团白毛。莫晓枫低头看了看后，把脸转向了纶凤翼。
“地板是湿的啊？”木地板上还残留着某种液体泼洒过的痕迹。
“是猫血。”聂風说道，“现尸体的时候，溅得一地都是。当时地上躺着一只死猫，现在却不知去了哪里，而起居室的那个男人也不见了。”
“现尸体的经过呢？”纶凤翼问聂風。
“其实，我只是顺路经过，听到惨叫就冲进来了，后面就赶紧联系你，这户人家只有这一个男人。”
纶凤翼心中暗自庆幸，如果是地府率先赶来，那这个案子就会被鬼王得到，相关的联系就会斩断，上面的任务就难以完成。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但离清晨还有段时间，估计还会有事情生。“晓枫，咱一会儿——”哎？怎么没有声音？纶凤翼转身看向了莫晓枫，却现莫晓枫怔怔得看着前方，纶凤翼顺着视线看去，看到祭东成一身黑色正装出现在面前。
“呦！原来是祭东成来了啊？”纶凤翼冷笑了一声。
“我早就来了。大体情况我听见了。”祭东成虽然回答着纶凤翼，眼睛却直直的看着莫晓枫，流露着一丝温玉之色。
纶凤翼摇着扇子点点头，“那请进吧。”
随后走进起居室的，是黑羽白画，莫晓枫对这两位故人很有好感，纶凤翼却是心里有了丝丝怵。
“刚才听说，这应该又是一起怨灵事件，是吧？这样的话，纶凤翼你是不是该详细的跟我商讨一下？”
“商讨？”纶凤翼看了一眼莫晓枫，上下打量着祭东成，“你不是不喜欢收灵师吗？怎么今日想与我们为伍了吗？”
“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晓枫。”祭东成看着莫晓枫没有一丝迟疑，莫晓枫躲闪着，或许是因为莫晓枫身体瘦小而且脸色苍白的缘故，祭东成看着他心里泛起心疼，走过去抓住了莫晓枫的肩膀，“我说过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听到这句话，莫晓枫怯怯地环视了下屋内，躲避着他的眼神，“我……嗯……”莫晓枫的声音在颤抖。
祭东成皱着眉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在说“相信我”一样。
“好了，你们就不要再秀恩爱了好不好?”纶凤翼抱胸甩脸笑着。
“对不起，纶，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忙吗？”莫晓枫推开祭东成的手转向了纶凤翼。
“或许最近事情比较多还难以察觉，但我们还是希望尽可能详细地了解情况，所以，作为收灵师的一份子，晓枫你可得好好加油，这样我好向上面交差。”
莫晓枫依旧低着头，简短地应了声“好”。
“我让聂風跟着你，你不懂的事情可以问他，也好方便事情太多你我可以分开行事。”说罢，纶凤翼看着祭东成，“至于祭东成嘛，我可管不着，但希望您可别让我们家莫晓枫分神误了事。”
祭东成顺着纶凤翼打趣又带犀利的目光说道：“放心，对于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件，我不会让晓枫为难，还会帮助晓枫，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纶凤翼听见这句话感到心神不宁，鬼王要帮忙不知是福是祸，但有他在，莫晓枫的安全自己就会少操一份心，他的视线没法从他身上移开，纶凤翼担心地府再次出手，那么莫晓枫这次再出了事情上面定会怪罪下来，但看到莫晓枫那不安又兴奋的神情，心中突然不忍，算了，让他们好好先叙叙旧吧。
“行。”纶凤翼感觉自己的语调生硬得奇怪。虽然只有面对上司的时候多少会有点紧张，但他现在的感觉却与往常有着微妙的不同，紧张也担心。
“非常感谢。”祭东成伸手揽住了莫晓枫的腰将他拉进了怀里。
“东成……”莫晓枫似乎要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向祭东成，而东成也正巧朝他看来，两人的目光交汇，悸动在心中砰砰跳起。莫晓枫心想，祭东成无非只是想要证明自己无心撒谎，遵守所谓的承诺而已。他说了那些伤心之语，后悔莫及，再次见面，自己却并未给他和好的机会，如今粘着自己，是想——
“晓枫。”祭东成温柔的声音令莫晓枫受宠若惊，不管怎么样，莫晓枫回来，祭东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离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突然死去，这种感觉就像是泷当初离开自己一样无声无息，明明就在附近，却都受此劫难，明明知道纶凤翼那心怀鬼胎的家伙就在身边，却还任由莫晓枫跟他贴的如此之近，自己真的是糊涂！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莫晓枫究竟有没有察觉收灵师的不同。这问题并非是一句“离那些收灵师远一些”就能说清楚的，莫晓枫本来就是收灵师，他又怎么会防自己的同类。
“这件事有没有查出是什么怨灵所为？”莫晓枫问。
纶凤翼摇了摇头：“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那么总会有什么线索吧？我们该怎么去追查？总不能再次犯的时候再去吧？那势必会有人再次遇害。”
“晓枫你别急。”纶凤翼把手放到了额头上，像是要压压头部的疼痛，“这件事我会考虑妥当，我会让聂風好好监视，我会利用通识去搜寻。”
莫晓枫据此判断，这件事的确棘手，自己还是不要再给纶凤翼施压比较好。
祭东成皱起眉头，歪着头不解地说：“纶凤翼，你觉得这件事情和鬼魅人有无关联？”
鬼魅人？莫晓枫觉得有些熟悉，稍迈了一步，瞬间全身骨骼断裂般疼痛令他无法动弹，颤抖不止的身体眼看着要随疼痛难忍无法控制的神经倾倒，祭东成一个侧身冲来，挡在了莫晓枫的身前，扶起软绵绵的他。纶凤翼看到这一出，扇子在手中停止了摇曳，“晓枫你没事吧？”
“没事……”莫晓枫全身贴在了祭东成的身上，可袭来的打击似乎再次袭击了莫晓枫全身，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晓枫！”祭东成弯腰去扶，却怎么都扶不起，便半跪下来扶着他要瘫软的身体，纶凤翼看到莫晓枫趴在祭东成的肩头在微微颤抖，听到隐隐出微弱的啜泣声，心头一紧，聂風欲向前却被纶凤翼伸手拦下。
“圣光使者说过，莫晓枫若是再有这样的反应不要插手。”
“这是何道理？”
“不清楚。”
“那若是不好继续恶化——”
纶凤翼叹了口气，点点头。看来，莫晓枫这种状况上面早已清楚，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状况。
莫晓枫把嘴凑近祭东成耳边，哆哆嗦嗦得说道：“东成……”
“你说！”
“我……”莫晓枫抓紧他的衣襟，金色的眼睛慢慢显现出来，尖利的牙齿咬住了祭东成的脖颈。
纶凤翼大惊，冲过去将莫晓枫拽开，莫晓枫冷笑了几声晕了过去。
祭东成刚要燃起的怒气被惊心淹没，诧异得站起了身，“这……”
“鬼王你没事吧？”纶凤翼看了看祭东成的脸微笑着说：“怎么？你被他差点伤着了我保护了你却不乐意？”
“莫晓枫怎会伤我？”祭东成有些意外地回望着他。
“你摸摸你的肩头便知。”纶凤翼指了指祭东成的的肩头。
“……”祭东成摸了摸肩头，有些点点坑坑的印记，手指头上还沾染几分血迹，惊愕得冲进了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肩头有深深的牙印。眼睛里慢慢惊慌却又欣喜，脑海里出现了泷的身影，“祭阚，我给你刻的爱的印记你可还满意？”
“泷，你太……”
“太怎么样？”泷抬起了祭阚的下巴，慢慢凑近，“放肆了吗？”
“泷……”
“祭阚，你是我的，我泷认定的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祭东成看着牙印慢慢回过来神，“是我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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