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恐惧终将支配黑暗
天边圆月，格外圆亮。
高岭黑色而又无边的夜随着怪猿的一脚重重的怒踏，混饨之中的一声闷响，烟尘散去，怪猿竟然把脚下的地面踩了个底朝天，整个翻了过来，一堆堆土买一堆堆尸骨，倒也合适的很。
和怪猿战了半夜的王汉平，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被埋在了那里，反正人是找不到了。
龙先生轻嘘一口气，他望着怪猿胸口，双手掌心上面的火焰渐渐熄灭，冒出一丝的青烟徐徐驶入夜色，很是惊奇，原来无敌无我神功也可以收放自如，只不过每使用一次就要用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作为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了，眼睛也好，脑子也好，乃至寿命，如果不是为了寻求无敌，谁又肯交出去呢？
“我们走吧！”
怪猿说道，他望向黑夜之中远处的落云城，城下已经虎视眈眈，感觉有好多的眼睛在盯着那块肥肉。
龙先生却不着急。
“夜还很长。”
“莫非要等到天亮？”
“昨天朱虎臣和八虎骑把细柳营十万大军都带了出来，城中无兵无将，但是却不得知朱虎臣和十万大军已经被困死，现在城中肯定在等待，等待将军回城，对于落云城来说必定是一个不眠夜，此时攻城定遭到抵抗，等到明日黎明，城中残军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的时候，我们攻城简直轻而易举。”
龙先生不紧不慢的说道。
怪猿听了果然佩服。
“可是先生您的计谋？”
“不，老夫善于观天观地，而楚天之中唯有一人善于观人。”
怪猿知道龙先生口中这个人是谁。
“老狼王到底还是太了解人性了。那好，我们便在这里等着好了，等到天亮我们一齐杀入城区，老子要把城中杀个鸡犬不宁”
“老夫听说蛮夷族人多有头痛病，他们有一古方，便是头痛的时候以杀人削减痛苦，看起来你的症状和他们倒是很相似。”
怪猿一双眼睛瞪着他，龙先生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极为强烈且异于常人的野蛮，这个怪猿和他弟弟柳白猿绝非常人，野蛮人？
“恕老夫多嘴一问，你....和你弟弟并非中土人士吧？”
怪猿额头之间蹦起两道青筋。
“蛮夷族人。”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这样的块头的确只有蛮夷族人才会拥有的体质，怪不得我听楚君说起过巨角牛的时候，老夫只是记得你对于中原武林人士会如此的痛恨呢。”
怪猿似乎是把什么时候他和楚君说过自己痛恨中原武林人士的事情给忘记掉了，事情过去了的确太久，怪猿自己忘记也很正常。
不过怪猿似乎并不是极为痛恨中原武林人士，他所痛恨的另有其人。
“当年.......蛮夷族人”
“别说了！”怪猿吼道。龙先生默然不吭声“果然如此！”
“都说老狼王懂人性，我看你这个老头子也和他不相上下嘛。”
“老夫只是对那些被尘封起来的往事有着无与伦比的好奇心，老夫观心不观人，狼王观人不观心，就算杀人，老夫也不会手刃他的肉体，而是要杀死敌人的心。”
“你会杀人？”怪猿看着龙先生一副高人异士的姿态，着实不敢相信他那双老态龙钟干瘪的龙爪会沾上血腥，至少明面上看龙先生不像是一个懂得杀人的人，怪猿其实猜的没有错，龙先生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这可是他自己说过的，怪猿也觉得他没有扯谎。
“老夫送你一件大礼。”
“战场之上你能送给我什么礼物？别说笑了。”
“老夫可没有说笑。这礼物对于别人来说未免的有些太过血腥了，但是对于你这个身体里面流淌着蛮夷族人血液的怪物野兽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要是..再提起我和我弟弟蛮夷族人的事情，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呵。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拧断老夫的脖子，老夫倒是愿意束手就擒的站在他的面前，等着他来拧断老夫的脖子，一大把年纪了，实在也是活够了，想死还死不了，即使老夫对你说这种痛苦的感觉对于你这头只会求生不会求死的野兽来说实在是无异于对牛弹琴，你也是不会懂的。”
怪猿听了他的话很是不忿，把拳骨攥的直响，这个老家伙居然敢这么无视自己。
“我拧死你如同掐死一只蚂蚁一般。”
“呵，有些人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有些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内有韬略，蝼蚁或许是这个世界上野象唯一的天敌，如果你真的有能够杀死老夫的本事，还请现在就动手吧，算老夫求你了。”
怪猿一改往日面目愤怒的表情。
“此事已了。”
龙先生一声冷笑，。
“冰玉目前所在何处老夫也不知道，不过既然老夫知道杀戮是能让你缓解头痛的唯一方法，老夫这个大礼就送对了。”
“何意？”
“你看一眼这山谷之中堆积满的尸了吗？”
“你在耍我？老子只杀人，从不虐尸。”
“你再看一眼。”龙先生说道。
怪猿再看的时候，山谷之中居然只有零星的几十具尸，都横死在了一处，几十具尸之中除了朱虎臣以外，剩下的八虎骑其余七人的尸全在那堆横死的尸里面，包括身形健阔的雷啸，之前还性情如雷如火，现在却都已经毫无一点生息了。
怪猿惊讶之余，抬头看了看天空，居然连同刚才那天边天角的星辰方位都已经改变，挂在天上的刚刚还是十分圆润的圆月，现在居然已经改成了弯月，怪猿无论如何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看向龙先生，才注意到龙先生眉梢下面那一对有着二十四颗阴阳鱼的阴阳眼，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双眼睛导致怪猿产生了错觉。
“没错，白天的一切都是老夫用阴阳眼造成的眼睛，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是假的，朱虎臣以为自己只是陷入了陷阱的幻想之中，实际上老夫对他和细柳营十万大军施加了双重幻想，而对你们施加了一层。”
“也就是说......”
“呵，也就是说，那十万大军根本没有死，诚然，饮海鲸京六角的那一招山河平踏的确厉害，但是杀十万人是不可能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在一瞬间杀死十万人呢，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人的。如果有的话，那要我们还有何用呢。说起来，还是他见到你后心有不服，拜托老夫施加幻想，故意演给你看，想要给你一个下马威的，老夫心中心思幻想既然注定生成，那么不如成人之美好了。”
怪猿脑子转的慢，也不明白所谓幻想何意，不过和龙先生对话，看起来眼睛是不能用的了，因为你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怪猿摸了摸自己刚刚失去了那一只眼睛，倒是突然庆幸自己失去了这一只眼睛。
“那细柳营的十万大军现在在哪里？”
“他们还深深的陷入老夫所设置的幻想之中，不停的跑下去，追击着根本不存在的败退的老狼王，那十万大军甚至不知道他们的统军将领朱虎臣已经战亡的消息。”
“这就是你送给我的大礼？果然是大礼啊！”
“老夫天生一对阴阳眼，改人命格，施加幻想都可以通过这双眼睛做到，可以说这个世上能送你这样的大礼的只有老夫了，现在去吧，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那细柳营的十万大军全都杀死，这也是楚君的命令。”
“一个月太长，十天足矣。”
“十天杀十万人，怎么可能？”
“一日杀万人并非不可能对于我来说。把那十万军马杀掉之后，我便要去杀了京六角，他居然敢骗我。”
“也好，到时候就随你便了。”
“好，那我到哪里去杀那细柳营的十万大军呢？”
“北山左脚，那里是天然的坟场，狼多的很。老狼王说大战之前要把他的狼群们都给喂饱，老夫想来，这细柳营的十万大军或许是上天赐给北山狼群们最好的食物，以战养战，老夫甚是喜欢。”
“好，事不宜迟，老子现在就去。”怪猿说着纵身一跃，竟然一跃十米余高，遁入黑夜之中，向北山那里奔去。
龙先生望着黑夜。
“混沌的天角要被鲜血染红了，高岭这里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老夫可就拭目以待喽。”说完龙先生也一股青烟转瞬即逝，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坟场。
龙先生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来到了这里。
穿着铁盔革职的甲靴，步伐很沉，一声是一声的踩在烤焦的杂土上面，步伐很重，心底很轻，这个男人像是心中早有目标一样，于黯淡的月光下走入了山谷之中，停在了一处沙堆前。
月光之下。
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有什么利器闪烁着光芒一样，比月光还有皎洁。
他腰间的皮袋之中插着三把锋利的快刀，三把快刀露出来的刀锋，每把刀的刀锋上面铭刻着都是一个人头。
“还活着吗？”
这个男人说道，然后用皮靴使劲的踩了两下脚下的沙雪地面。
突然..
忽地从细软的沙雪之中冒出来一只沾满鲜血和沙土的手，一下子抓住这个男人的皮靴的扣带，这个男人能从细软的沙雪下面听到微弱的声音。
“兄弟，救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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