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谭泽
有喝粥口味感觉不对的小天使嘛o(* ̄︶ ̄*)o?
苏舟眨了眨露出来的左眼, 试图卖个乖,诚恳道:“真的只是看起来比较可怕而已……”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瞪了他一眼, 再给了他一句冷冷的“闭嘴”。
苏舟:“…………”寡不敌众,苏舟挠挠脸,乖乖闭上嘴, 又被陈清凡给一手按在了地上, 坐在原地等着医生跨进球场。
消毒、清理、抹药、包纱布……
经过大约十分钟的仔细处理后,苏舟的右眼上多了块四方形的棉布, 如果把这棉布的造型弄得帅气一些,活脱脱的像个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海盗将军。
苏舟站起来走了两步,全场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医生问:“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苏舟虚摸了一下右眼, 试探着左右晃了下头, 说:“没事,不晕,挺好的。”说完, 接着对陈清凡道, “舅……教练, 这都比到最后一局过半的时候了, 你听听,医生也说只是皮肉伤, 没伤到严重的地方, 你就让我把这一场打完吧。”
医生:“………”excuse me?他什么之后这么说过?
医生毫不客气的拆了台:“我并没有那么说过。”
苏舟瞪了医生一眼, 而陈清凡接着就瞪了苏舟一眼。
苏舟干咳两声, 陈清凡冷笑一声, 脚板颇有韵律的在地上跺了两下。
在球场上,或者说在所有的需要裁判的体育比赛中,天大地大也没有裁判人大。
掌控球场的裁判开口了,说:“按照规定,安德烈的这种行为是要被强制性判下场的。”
他做过的事情,哪怕是杀人捅刀子他都认,但刚才……安德烈先是辩解了句:“先生,刚才只是个意外,我真的没有主动打他。”
全场人没有一个信他的,除了看清他挥臂轨迹的苏舟。
粥粥自己也纳闷,这一下到底是怎么挨到自己头上的?但他很明智的选择了不跟裁判顶嘴。
苏舟是真心想把这场比赛打完,但无论是医生还是裁判都决定了这一场比赛不可能继续。
安德烈被强行罚下场,不可能再出场,而苏舟也面临着相同的情况,作为主队的第一单打a,他本应和三号搭档有着一场双打的比赛,现在看来也不可能继续进行了。
如果这么算一下,减去需要客队第二单打的安德烈、与主队第一单打的苏舟出场的比赛,能进行的比赛还有三场。
主队第二单打vs客队第一单打。
主队第二单打vs客队三号。
主队三号vs客队第一单打。
苏舟举手:“………那我围观?”
陈清凡看医生。
苏舟暗中戳医生。
医生的医德甚好,不为所动:“他的情况可以继续观看比赛,但我建议他去医务室休息一下,等你们的比赛完了再来接他。”
陈清凡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苏舟选手?”
苏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从刚才开始,舅舅就一直生气哦?
苏舟早都现陈清凡的情绪不对劲了,在第四盘的时候,中途他走向裁判拿起从韩潇那里借来的汗巾擦了个汗。
他是特别容易出汗的体质,而他的鼻尖上尤其的容易出汗,在擦汗的同时,苏舟侧头朝中国队的教练选手席看去,想对陈清凡笑上一下,但他的视线刚刚锁定过去,就现陈清凡的面色严肃,甚至有些阴沉,没有丝毫兴奋激动的意味。
苏舟拿着毛巾擦汗的手一停,尚未扯开的笑容也跟着顿住。
——舅舅不高兴,甚至可以说…………在生气。
苏舟用余光看向韩潇,韩潇站在陈清凡的背后,对他做了个缩脖子斩的动作,疯狂的左右摇头,暗示他陈清凡此刻的确非常不悦。
回忆结束。
唔……舅舅在他受伤前就很不高兴了,可是为什么?
粥粥不解。
最终,安德烈被按在了选手席上,禁止四处走动,而苏舟则跟着医生一起去了医务间,剩下的比赛都与他无关了。
临走前,陈清凡的三个弟子纷纷走上前关心他的状况。
韩潇和苏舟碰了个拳,拍着胸膛说:“你放心!等会我努力打,就算赢不了英国那帮孙子,也努力扳回几局来帮你报仇!”
陈清凡不客气的敲了下韩潇的头,呵斥道:“别说脏话,战前先馁像个什么样子!”
唉,舅舅这个连调侃的脏话都听不得的老古董,跟他相处的久了,连流氓也能染上几分正人君子的性子。
韩潇比苏舟矮了半个头还多,苏舟顺手揉了把韩潇的头,用着幽默诙谐的口吻说:“放轻松打,挥出你自己的实力,我这几天从网上找了你……嗯,你们三个的很多比赛视频去看,你们在国内锦标赛时挥的水准,比和国外选手打比赛时好上很多,说真的,要是完全挥实力,既不紧张也不怯场的话……对手是英国而不是德国,我觉得你们赢下这场比赛并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唉?!”韩潇顿时张大嘴,吃惊的用手指着自己,颇为不敢置信,“你……你是说我……不对,我们吗?”
“当然是你们——”苏舟眼底的笑意浓浓,他拍在韩潇肩膀上的手颇为有力,如同拍在了每个人的心上,“我们很强,要先在心中有这样的认知,并且打从心底的认为我很强、非常强——然后上场打比赛才能打个痛快,才能挥出自己12o%的实力。”
“…舟哥!”韩潇亮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诶嘿,这小子连“哥”都先叫上了。
陈清凡的心情复杂,他又看了两眼似乎也被鼓舞到的石青与程梓睿,说:“………喂,你们三个小家伙,这种话我以前难道没说过吗?”
程梓睿:“说过的。”
石青:“……呃,教练你经常说…”
韩潇:“那不一样啊教练!你看你平常总是苦口婆心的跟我妈似的,而舟哥可是跟我们同一辈的啊!光看舟哥打球就看得我热血沸腾!舟哥说出来的话明显比你更有说服力啊……”
陈清凡:“………”有点受到打击的舅舅安慰自己,算了,不管是谁说的,有用就好。
又跟程梓睿也随口说了两句后,苏舟站到了石青的面前。
苏舟沉默了片刻,郑重的弯下了腰。
石青吓了一跳,急忙跳开。
苏舟苦笑着抓了把头,羞赧中带着尴尬:“别躲,这一下你受得起,我刚才对舅舅说,我大约从半个多月前起变的非常的……过了度的傲慢,石青。”苏舟叹口气,认真说,“我要向你道歉,对于擅自把你的名字改成了我的名字这一点。”
石青回过神来,无言小会,说:“……你是从教练那里知道我不想和国外人打球的吧?”
“……舅舅不是在餐桌上说闲话的人。”苏舟顿了一下,说,“比赛前的那几天他很烦躁,有一次舅舅在书房里说话时,我碰巧听到了一点………你有一天和舅舅打过电话了吧?”
石青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的场景,他的名额本来就是临时定下的,相当于今天周六比赛,周四晚上他才同意了出席这场友谊赛,而当时的情况是——
哪怕对手从德国人换成了英国人,他也仍然不想比赛,教练拉着他好说歹说的打了快要一个小时的电话,他才终于念着师恩答应了下来。
一时之间,石青没有回话,空气凝固成石。
裁判过来催促了,这么干愣着不是个办法。
陈清凡忽然压住了苏舟的肩膀,按着他又让他低下了头去:“石青。”清凡老干部看着石青的眼神无奈极了,他叹气说,“无论怎么说,篡改名单这种事不对就是不对,这一躬你受着,还算这小子长点心眼,就算他不说,本来我也打算在赛后压着他去给你道歉的。”
陈清凡等人返回赛场,苏舟跟着医生回了医务室,几乎是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时,苏舟是自然睡醒的,额角的疼痛在受伤的几个小时后彻底晕开,就像脑门上有着一个薄薄的钢片在不停的压戳,酥麻不已,又酸又痛。
还没睁开眼,苏舟就不自觉的捂住额角,他疲倦的睁开一丝眼缝,侧过了头,余光中的窗外灯光闪烁,已经入了黑夜。
“醒了?”一个声音说。
苏舟撑着床铺半坐起来,向四周扫了一眼,医务室内分外空荡,只有陈清凡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茶杯中热气氤氲,叠起的双腿上放了一本本月最新的乒乓杂志。
这小子,陈清凡心中一暖,走上前替苏舟将围裙解开。
苏舟去冲了个手,坐回餐桌。
饭毕,陈清凡将盘子放到水池里浸泡好后,打算再去趟书房,拿了出场名单后就开车出。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刚转过身,就看到苏舟正懒懒的依在厨房的推拉门上,他的上半身穿的非常紧实,高高的领子将他的脖颈遮的严严实实,而他的下半身却又穿的异常宽松,宽大的运动裤根本显不出他漂亮修长的腿型。
陈清凡:“…………”这是什么诡异的搭配。
穿着诡异的苏舟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袋子,他挥着牛皮袋,笑说:“舅舅,我今天就是负责给你端茶倒水拿文件,跟着你出门长见识的小秘书了。”
陈清凡揉揉眉间,有气无力的笑了一声,说:“好了我的小秘书,顺便去我的书房,把书桌上那个灰色的文件夹也拿出来,我先去下面开车。”
路上,也不知是怎么说起来的,陈清凡表示:唉,一个亚洲中国队,一个欧洲中国队,相煎何太急啊。
苏舟闻言却是一愣,觉得这对手怎么好像不太对啊…?
“今天的对手是英国…?”那他这几天里专门找出来的近年来德国u-16青少年队的比赛视频,不就白看了吗…?
察觉事情有变,苏舟追问说:“我住院的时候随手翻了翻新闻,我怎么记得对手好像是德国?”出院之后,因为哪怕比赛时间有改动,他也能从陈清凡这里得到第一消息,苏舟就再也没有去度娘一下关于这场友谊赛的消息了。
而关于这个“为什么换对手”的问题,成功的让陈清凡的嘴角一僵,脸色阴沉。
见状,苏舟立马捂嘴不语。
好嘛,不管是德国队还是英国队,既然对手来了,咱就撸袖子上拍子,五个字——打不就行了!
早晨九点钟,帝都体育总局训练局。
有着陈清凡这尊大神护航,苏舟顺顺利利的进了训练馆内。
去往主队休息室之前,他们先路过了专门供给裁判人员休息的休息室。
苏舟捏着手中的牛皮袋子,在即将经过休息室时,突然说:“舅舅,我突然……突然有点急,刚才我看到了洗手间的标志,要不你先去主队休息室,我去趟卫生间后就接着去找你。”
说完,还不等陈清凡有所反应,大长腿洒脱一迈,转身就跑。
这溜的简直比兔子还快!陈清凡还没回过神来,自家外甥就快跑没影了。
陈清凡急忙大喊:“苏舟!你先把名单给我留下再去!”
苏舟头也不回,高高的扬起手臂,很有节奏感的挥着牛皮袋,大笑道:“旁边那不就是裁判休息室?等会我会负责把出场名单亲手送到裁判手里的,舅舅一会见!”
已经到了集合时间·不得不赶紧去主队休息室的陈清凡:“…………”小兔崽子!
苏舟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想要一个保证,一个陈清凡1oo%不会再接触这份出场名单的保证。
作为上辈子被陈清凡一手培养出来乒乓球世界霸主,苏舟知道陈清凡有一个习惯:他在提交所有的纸质文件前,都会将其仔仔细细的再检查一遍。
如此一来,要是刚才两人一同去了裁判休息室……
他昨晚的功夫就白费了。
站在卫生间的隔间里,苏舟的指尖摩擦着牛皮袋粗燥的表面,百无聊赖的消磨时间。
大约过了15分钟,苏舟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
他的手刚刚触上门把,就听到一阵门扉开启闭合的声音。
与之响起的,是一口正宗的伦敦腔英语。
毕竟也是上辈子在全世界到处跑的人了,对于苏舟来说,英语并不是一门陌生的语言。
他本没有想回避的意思,但他只是刚刚拧了一下门把,整个人便猛地顿住不动了。
一个人说。
另一个人跟着大笑附和。
这人对此大声嘲笑:
另一人笑的更大声了:
这时,一个明显稚嫩许多,语气却异常冷漠的声色插了进来:
一人对此极为不屑:
那个方才与他一唱一和的人哈哈笑道:他的音要稍微好一点,
那个明显稚嫩很多的声音没有再说话。
站在隔间内,苏舟脸上的笑意全无,面色冰冷的可怕。
隔间外传来了水龙头开启的声音。
苏舟却忽而轻笑了起来。
他拧开了门把手,从厕所的隔间里走了出去。
洗手池处站着三个白种人,两个人的体型较为高大,最左边的人有着一头红,另一个人有着一头棕,而站在最右边的小个子,则是有着一头纯正漂亮的金。
那两个大个子从镜子里看到了苏舟,顿时表情变的有些不太自然,但他们看到苏舟的神色如常,便想这个中国人肯定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于是那个红头的人又开口了,而他再度开口的话题竟然是围绕着苏舟:
哦豁,就是这个声音,那个先是说了“黄皮猴子”、又说陈清凡是个“只会哭的孬种”的声音。
苏舟迈开腿,明明有着那么多的洗手池,却偏偏径直走向了红头身边的那一个。
欧美人育的早,红头身强力壮,体型格外高大,他看到苏舟过来,也不往边上稍微移移,反倒是向着苏舟的方向动了半步。
苏舟就仿佛没感觉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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