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尸林

一干人往里数丈，火光渐渐所及之处隐约见到不少的尸骨，凌乱不堪。黄昭道：“这儿怎的和梦龙洞一般。”吴天来喜道：“咦，那洞顶上是不是有鸟儿。”吴地来道：“那鸟儿在上面飞是要拉屎的，绝对不能让鸟在咱们头上拉屎。”黄昭道：“这地方不通气，哪里来的鸟儿啊。”杨子甲道：“梦龙洞的都是鸟骨，而此处却都是人的尸骨。”

        突然一人叫道：“你们看！”那人往里走的最深，火把照到所见众人不禁骇然。只见至洞顶之上垂下一根根铁链，数不胜数，且每条铁链上都栓着一副人骨。有的尸骨完全，有的不过只剩下一颗头颅，或者一支手臂。解观从未见过此景，心想便算是蒙古鞑子手辣，也不过如此。

        杨子甲走到下面，见有的尸骨有烧灼的痕迹，有的有穿眼打孔的样子，还有的只是腐烂了一半，一坨烂肉悬在半空，蛆虫满地，却是闻不到腐臭的味道。杨子甲猛然一惊，道：“不好，有毒！”

        史称斤立时心领神会，掏出竹销洒出一滩浓稠的液体。黄昭奇怪是什么东西，忽觉鼻子钻入一股酸臭之味，直袭上庭，冲的差点没有晕到。骂道：“他娘的，这是什么，比大便还臭！”吴地来叫嚷着：“掉粪坑里啦，掉粪坑里啦。”

        史称斤一笑道：“黄大哥，这确是米田共。只不过这是用童子的躁矢，加上处女的月信，酵七七四十九天，可是珍贵的很那。”黄昭蹙着眉头道：“你无端端的泼它作甚。”史称斤道：“黄大哥，你看此处腐尸遍地，可闻到尸臭的味道。”黄昭一回想，心中也是纳闷，道：“之前却是未曾闻到，此时你一泼洒躁矢，便立时闻到了尸臭。”

        杨子甲道：“这些尸体在此放置了千百年，按常理早该全部成为枯骨，但那些没有完全腐烂的是因为生前服下了水银，导致尸身难以腐烂。水银乃是剧毒，若是尸体未腐倒是没什么，若是一旦腐烂，那其中的水银飘散开来，人若是闻到了便会出现我们方才的症状，先是嗅觉听觉等五官逐渐失去作用，而后毒攻心七窍流血而亡。只有童子的躁矢和上处女的月信方破。”黄昭略微胆寒，若是只身下了墓，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解观道：“这些尸体如此放置，到底是何用意。”杨子甲道：“铁链悬尸，十人为尸树，百人为尸丛，千人为尸林。此处不下千人，乃为尸林。历代君王求长生之术，命炼丹术士为其炮制仙丹以求长生。这群炼丹的妖道都是以活人为药引，炼制出丹药再以活人试药。而这长生的丹药多为水银、朱砂一类的药石，非但不能延年益寿，还要人性命。这些活人的药引，多是处女、孩童和一些怀孕的妇女。”黄昭道：“怀孕的妇女有何用。”杨子甲道：“将孕妇肚子刨开，取出胎儿炼制尸油。有些术士为了讨好君王，说是吃胎儿可延年益寿，永葆青春。”黄昭啐骂道：“这帮该杀的臭道士。”杨子甲接着道：“这些人死后，便被一根根铁链拴住，悬在半空，一是为了尸体快些风化，好将尸骨磨粉入药，二是为了让这些死去的人不接触到地面，这样冤魂便无归宿之地，变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生。”

        解观听了也是要气炸了肺，这些帝王将相草菅人命，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术，妄杀这许多人的性命，端是令人指。

        史称斤对杨子甲道：“当家的，这不该……”杨子甲点点头，自语道：“是不该。”黄昭颇信鬼神一说，下到墓中虽有些胆怯，但禁不住好奇，听二人对话，便又问道：“杨大哥，什么不该？”

        杨子甲兀自思忖未回其话，史称斤便答道：“此处为墓室，不该有这些东西。”黄昭不解，道：“墓中有尸体才是正常，为何不该啊。”史称斤道：“墓中有尸体确属正常，但有尸林却是不对的。因为历代方术士炼丹，君王会专门建造宫殿，不可能在墓中炼丹的。”

        “哎呀，是了！”杨子甲忽的一句。解观道：“大哥明白什么了？”

        杨子甲道：“自商朝盘庚迁殷之后，凡祭司炼丹的丹宫都是有三座，前为丹殿、中为丹房、后为丹冢。咱们此时便是在丹冢之中。”解观道：“这不是墓室么，怎么又成了丹宫中的丹冢了。”杨子甲道：“我想应是这样的。当年这位将军死的仓促，而且还是客死异乡。此处距咸阳万里之遥，回去安葬并非易事，就只好就地安葬了。但一军之帅总不能草草的掩埋，可将士在外征战，若是大兴土木的来修墓定是不成，只能找一座现成的处所来安置尸体。”黄昭忽的明白，道：“那此处实为丹宫，却被这将军鸠占鹊巢了。”杨子甲点头：“不错。若是我们再往深处走，很有可能见到一些盛丹药的匣子，或是些炼丹的药鼎。”黄昭骂道：“看来这骆越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自己长生，祸害如此多的百姓。”

        吴天来听了，眼睛提溜一转，心想这丹药是啥味道，俺也弄几颗尝尝。于是蹑脚循着石壁往深处走去，只觉手被挡了一下，侧头一看石壁上竟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铜剑。忽的玩心大起，伸手去拔，却不料一拔竟未拔动，感觉铜剑好似长在上面一般。吴天来较起劲来，撸起袖子，腰间沉劲，右脚蹬住石壁，双手握紧剑柄，嘴中叫道“出来吧！”

        便听“哗啦哗啦”的铁链之声大作，众人不由一惊。杨子甲立时警觉，大喝道：“御！”一干人随令而动，火把一扔，卸下背上的竹销，具向朝外，围成天圆式，将里面的人围的密不透风。解观见众人架势，丝毫不亚于战场上厮杀的军士。

        阵势刚结成，却听铁链之声登止。便听吴天来叫道：“唉唉唉，你们怎么玩起了躲猫猫了。嘿，好像个王八壳！”

        杨子甲怒不可揭，这小子怎的没进来，下令：“隙！”便有一人撤开竹销，杨子甲叫道：“臭小子，快进来！”吴天来很是纳闷，挠挠脑袋，跑到杨子甲面前。正欲说话，却一下被拉了进来，杨子甲骂道：“臭小子，你想死不成！”

        吴天来本想说铜剑的事，却被杨子甲骂的不敢说话了。吴地来道：“大哥大哥，方才你说这好像个王八壳子，那我们在里面的人岂不是王八了么。”吴天来道：“我说的是像，不是说的是。是和像不一样。”吴人来接道：“大哥说的是咱们像王八。”吴天来道：“我可不像王八。”吴地来道：“你现在在王八壳里，就是王八。”

        三来吵个没休，外面却再未听到任何声响。杨子甲深感奇怪，透过缝隙往外看，只见外面火把明亮，丝毫未见什么危险之物，不禁纳闷。却听道：“不得了，不得了！”正是黄昭。

        原来黄昭透过缝隙看到尸林尽出先是出现一道小小的火苗，接着火苗越烧越大，现在已烧成了火堆。杨子甲转身去过去，借着火堆的亮光，看见前面好似有个高台，将火堆围了起来，没想到前面黑暗之处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说道：“你们在这待着，没我命令不许撤掉御甲。”接着让人撤开一块竹销，自己抽身前去查看。解观担心杨子甲安全，也跟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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