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水落

黄昭撑篙行船，只见这湖水甚是清澈，火光一照，可看清水下丈余。吴地来道：“这里面好多透明的小鱼啊。”伸手便捞，就差脑袋也跟着伸进去了。小船越是往里行，这洞顶便越低，黄昭道：“这再小是不是就变没了。”解观道：“咱们行了这么久，也没现什么岔路口，这说明湖泊最小的地方也能通过小船，否则那置办小船的人也不可能进来。”

        越是往里走，洞顶便越矮，渐渐的旁边的石壁也开始变窄。到最后连竹篙都撑不开了，黄昭只能和众人蹲坐在小船中用手划水。

        忽见水中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朝小船游来，而且度极快。众人生怕有变，各自扶住船舷，凝神看着那黑漆漆的东西。只见那黑色的东西冲将过来，被船一挡，黄昭跟着往后一看，却再也没瞧见那东西游过去。黄昭轻声道：“大哥，那东西没游走，在咱们船底。”

        此时众人都未下手划船，这船便如在舞阳湖一般，自己向前走起来。解观道：“我想昨晚也必是这团东西搞的鬼。”杨子甲道：“不错，只是没看清样子否则我们好对症下药。”解观道：“反正我们要到这湖的对岸去，这小东西行个方便，省的我们自己费力气。想是对岸的人迫不及待的要我们去见他了。”黄昭道：“是谁？是黑袍人，还是白云策沙青虬那两只臭狗。”解观道：“这个人刚与我们分别不久。”黄昭不明白解观的意思，只觉这小船的度比之六人划的要快的多。不一会儿洞顶变高，两岸变宽阔起来。

        遥见湖泊的尽头便是一座石丘，石丘上有一块两尺见方的圆石，圆石顶上有一根钟乳倒悬，在那钟乳中竟不停的喷出水来，解观见自然的鬼斧神工，胸中诗意萌，想吟诗一，却想此地不合时宜，便给憋了回去。

        小船抵岸，忽的从水中冲出十几只黑漆漆的东西快爬上石丘。黄昭道：“大哥，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既能在水里游，又能在6上跑。”解观道：“这小东西跑的太快，看不清样子，我们上石丘看看。”

        六人下船，正欲上丘，却见丘上忽的闪出一人，负手背立，身着长衫，头缠里布包头，脚裹绑腿，不像是汉人打扮。杨子甲暗声对解观道：“此人的一身装束，是水苗家的祭司打扮。”黄昭叫道：“这位前辈……”丘上那人道：“不用说老夫也知你们为何而来。”黄昭喜道：“那还烦请前辈告知……”忽的被解观止住。解观道：“前辈为何不转过身来，让晚辈一睹庐山真容。”丘上那人冷哼一声，道：“正好神石缺些祭品，你们倒是来的是时候。”杨子甲、黄昭一听此人口气，心觉是敌非友，便听解观道：“这撑船的汉人老伯，怎的成了水苗家的祭司了。”

        丘上那人身子一颤，转过身来，除解观外，五人无不大惊，这丘上的人竟是舞阳湖失踪的老叟。

        那老叟阴阴一笑，道：“好你个儒生，你是怎的知道是老夫。”解观道：“起先我并未怀疑过你，但是你一味的好心载我们却让我起了疑心。”那老叟神色一肃，道：“哦，说来听听。”

        解观道：“这十里古峡湍急难测，你与我们素昧平生，何苦犯险为我们搭上性命来渡我们。尤其是我杨大哥说要买你的船时，你竟一改常态说要载我们一程。起先我只是觉得奇怪，待你落水我救你上船之后，你虽表现的神情萎靡，但我黄兄弟落水你说的那句：‘不可，若是没了竹篙，这险滩是过不去的。’却是中气十足，这可不是寻常老人可比的。”

        老叟道：“这只能说明我会些功夫。”

        解观道：“不错，但是到了舞阳河你讲的那些故事，便又让我起了疑心。这舞阳湖闹鬼，寻常百姓最忌鬼神，你却能将我们载到此处，只能说明两点：一是你并不信鬼神之说；二是这里并不是真正的闹鬼，而你却也知道内情。显然第一点并不成立，因为在舞阳湖过夜时你看到鬼推舟表现的极为恐惧，所以定是你知道内情。我想这桃花寨失踪的这些人定是与你有关。”

        老叟道：“不错，继续说下去。”

        解观道：“之后我便有意试探你一番，点了你的穴道，说我要下水去看看，你也真是下的了本钱，竟自损身子冲开穴道，起身大叫鬼火，阻我下水。待我欲要擒你，你却将我黄兄弟推下水去，好让我无暇顾你，你借机遁逃。”

        黄昭本以为是碰着了鬼，自己才不明不白的掉下船去，谁知是着了这老东西的道，便骂道：“好你个贼老头，竟然是你将我推下水的。”解观继续道：“只是我不知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也不知你逃到哪去了，但是我在地下湖见到那拧断的竹篙之后，便知是你在里面了。”

        老叟拍手道：“不错不错，说的都对，也难得你儒生有这般心智。好，反正今日你们都要死了，告诉你们也是无妨。”

        老叟招了招手，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石丘两旁闪出几十条黑色的动物。杨子甲道：“好家伙，我说是什么东西既能潜水，又能在6上跑的如此之迅，原来是这小东西。”

        其余五人都不是识得，黄昭问道：“杨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像是松鼠，但又大了些。”杨子甲道：“这小东西叫水獭，水下的功夫不比鱼儿差，只是这水獭都是独居，这老头着实有些本事，能让这么多水獭供他驱使。”解观道：“想必不是他的本事，是那奇石的本事。”

        老叟冷笑一声，对解观道：“没想到这一层你也想的到。不错，这些小东西能如此听话的确跟神石有关。你不是想知道老夫为何这般做吗，只能怪你们命不好，来打神石的主意，我只好拿你们祭石了。”解观道：“就算我们不来梦龙洞，只要到了十里古峡，坐上你的船，便是上了贼船吧。”

        老叟冷笑一声，道：“不错。昨日老夫讲的桃花寨的事情，便是老夫做的。那寨子里的人都被老夫血祭神石了。”

        黄昭惊道：“啊，这寨子中少说也是几百条人命吧，你这贼厮，好生残忍。”

        老叟瞥了一眼黄昭，道：“我们水苗家农氏一族自广西武缘迁移至此已有千年，世代守护神石。”

        解观心想，这大明山不就在武缘么，看来这农氏一族与骆越王脱不了干系。只听老叟接着道：“但经千余年的传承，这神石的来历作用也渐渐失传，后代只是知道守护它，却不知为何守护。待这神石传到我手上之后，我也便是如此浑浑噩噩的守护下去。一日，我在爬上石丘之时不小心将手指划破，自己鲜血无意间掉在神石之上，没想到原本青幽圆润的神石突然变的黝黑嶙峋。而且地下湖中的鱼儿如同沸腾一般，当我出洞之时，现周遭的鸟儿凡是经过梦龙洞都会在天空转圈子，一直到累死都不停下。当我现这神石的秘密之后，便开始给神石喂血，学着利用神石操纵动物。但我自己的血毕竟是杯水车薪，于是我便宰杀附近的动物，当附近的动物杀光之后，我便将眼光放到舞阳河畔的桃花寨。起先我也不过是杀些猪狗来祭石，后来动物的血也满足不了神石了，我便开始杀人祭石。我利用水獭推舟，让这群愚民误认为是鬼推舟，让他们不敢靠近舞阳湖，毕竟这舞阳湖是通往梦龙洞唯一一条路。不出几年，我便将寨中的人全部杀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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